第四百二十章 拔箭

「你知道痋樞?在哪里?你知道誰會用它麼?」慕長歡抓住她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這幾個時辰她真是度日如年,一個個期待,一個個失望,知道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再也沒有什麼希望的時候,慶嫊站在了她的面前,真是一道光照亮了自己的希望。

「我會用痋樞,但我沒有。」

慕長歡剛剛燃起了希望就在這一刻灰白下去,耳邊傳來了翁明聲,讓她感覺腦袋痛的要命,眼楮也開始發酸,有些事情好像就在崩潰的邊緣。

「不過,我知道誰有痋樞!」

什麼??

因為耳鳴,慕長歡一瞬間沒有听清楚慶嫊最後的話,可她確實很認真地對著慕長歡又說了一遍,「我知道誰的身上有痋樞!」

「誰有?」

慶嫊將目光落在了身後司徒玨的身上,她從第一次見到司徒玨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而司徒玨中了齊越的蠱毒,只說是蠱毒,但卻不知道是什麼蠱,什麼毒,如今慶嫊似乎很了解這種東西。

她是擅長蠱毒術法的公主麼?

「你會使用蠱毒?」

慶嫊搖頭 ,「我不會,但我會用痋樞,你身上中了蠱毒,痋樞是用來解毒的一種蠱,你應該隨身帶著吧,我曾在你的身上問道了痋樞特有的氣味兒,像是鳶尾花,卻是很不容易察覺,藏在藥味之下,可我知道那就是痋樞!」

當著眾人的面,司徒玨便是想要否認也沒有用,所以她只能認命地解開了斗篷,拿出了自己的小藥盒親自送到了慶嫊的面前。

「我只有這麼多了。」說完她從里面取了一顆吃下,隨後看向慕長歡說道︰「這個月的藥該吃了,剩下的全都歸公主所有!」

算司徒玨識相,這本就是他司徒玨賣了自己才拿到的藥,如果能夠救活沈故淵,就算是她將功贖罪,若是沒救活……

慕長歡搖搖頭,他是一定會活下去的。

慶嫊拿到了藥,同唐景瑜要了個鑷子還有手套,小心翼翼地同他一起分離痋樞去了,慕長歡也幫不上忙,若上前去還要耽誤時間,沒辦法她只好陪在了沈故淵的身邊。

也許是安神藥效差了,沈故淵竟然醒了,他的手指輕輕地勾著慕長歡的的手心,好像想要說些什麼?

慕長歡給他喂了一些參湯,唐景瑜說過一定要保證他的血量,最好讓他保持清醒,否則,他們都不好判斷對方的莊廣,最重要地是,清醒才能確認傷處的情況。

「公主,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司徒玨便退下了!」

說完要走,可一旁的司徒瑾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眼中帶著懷疑地看向司徒玨說道︰「一起走!」

這是司徒瑾回來以後,第一次主動同自己親近,可她卻並不怎麼想要對方此刻的興趣,因為司徒瑾感興趣地並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什麼時候中了齊越的毒。

李夫人同司徒瑄都一直瞞著她的,如今卻是被慶嫊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她除了離開,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是司徒瑾沒有放開的意思。

沒辦法,她只能被她牽著一起回了房間,司徒瑾瞧著他的眼神很是不一樣,司徒瑄也跟著來到她的身邊,兄妹三人,六目相對。

「大哥,你是知道的對麼?」

司徒瑾問了一句,房間里是長久的陳默,司徒瑄想要拉住司徒瑾的袖子,讓她冷靜片刻,可還沒有開口,司徒瑾便退後了一步,看向司徒玨問道︰「父母都知道?全家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對麼?」

已然到了這個時候,否認沒有任何的意義。

司徒瑄還試圖去解釋,可她司徒玨確實情緒有些崩潰了。

「對,他們都知道,我在十年前被齊越人下了蠱毒,這麼多年為了活命我一直在幫著齊越做事,你被綁架是個意外,他們想要公主,抓錯了而已。」

她說的輕描淡寫,可這十年她是如何煎熬過來的,她不想說,甚至就想要做出這樣一副態度,讓司徒瑾相信,她本性如此。

「你為什麼會中毒?為什麼不是我,不是大哥……」

司徒瑾眉頭蹙了蹙,有些事情讓她知道好,還是不好!

「我怎麼知道?他們選上了誰無非是看誰更有利用價值罷了。」

司徒瑄知道這不是妹妹的本意,可他該如何?幫她解釋麼?這樣會不會讓司徒瑾認為他們兩個關系更好,她今日已經受了太多的打擊了。

如今還被發現他們有那麼多的秘密,一個全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司徒瑾往後挪了一步,忽然苦笑了起來,「十年前,你不是在宮里就是在家里,難不成他們那個時候就能夠將手伸的那麼長了?」

「所以,他們很可怕,我不敢不听他們的,如今公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我雖然入宮做什麼如嬪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沒有解藥我會死,被慕長歡抓到小鞭子告訴陛下我一樣會死,還好這次沈故淵中毒,否則,我都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司徒家!」

「你怎麼可以這樣,司徒玨,你竟然連父母兄長都不管不顧了麼?」

姐妹兩個爭吵起來。

到了最後,司徒瑄喊了句,「夠了!」

「是因為我!我被抓了,她為了救我答應了齊越的人條件,吃了毒藥,如果不听他們的命令,就會毒發,她每日每夜都在被這個毒折磨著,父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對他偏疼,是我欠了她一條命,是我!」

司徒瑾忽然不吵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司徒瑄,「你的意思是,從小到大我想要爭但都爭不過,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輸了,對麼?」

這件事情有關輸贏麼?

司徒瑾的心里已經完全變了,她的心里只有輸贏了!

「他們為什麼不選我,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還不是因為我不過是家里可有可無的一個人,誰也不會想到我能做什麼,能幫什麼忙,不是麼?」

司徒瑾苦笑一聲,然後再也沒說什麼,只是拖著一身的悲涼離開了。

慶嫊他們總算從那些藥丸里,抓住了一只活著地痋樞,這種東西,很有小卻有大用。

慶嫊將它放在蠱中,給它喂食,通過笛音來控制它的動作,若這是一只沒有被訓練過的痋樞,只怕一時半會兒的還真訓練不好,可他是訓練好的。

「這都是命運吧!」

沈故淵听說了這件事情以後,忽然感慨了一句,躺在枕頭上的時候,他想了太多,雖然有些喪氣,但他真的開始回憶這一輩子,然後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在最後一刻同慕長歡說出實情。

若是說出實情,慕長歡是會一怒之下殺了慶嫊,還是會听自己的話照顧慶嫊長大呢?

他不知道!

所以他看向慕長歡的是很復雜的。

沈故淵攥著慕長歡的手微微在發涼,不是想了什麼,而是他失血過多。

「痋樞可以成功,但拔箭仍舊有很大的風險,此刻你若是有什麼需要交代的,還是都同公主說個清楚吧!」唐景瑜開始讓沈故淵交代後事。

原本沈故淵是想要鄙視他的醫術,可是看著他那麼認真地樣子,他忽然變笑了。

「我很感激老天讓我遇到了你,公主,你是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

慕長歡攥緊他的手,微微點頭,「對我來說也是一樣,沈故淵我們在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我相信這一次也會過去的,山崩地裂都殺不了你,一根小小的箭矢而已,能要了你這老妖精的命麼?」

沈故淵笑了起來,可他此刻已經感覺到呼吸艱難了,胸口彌漫地疼痛,讓他沒開口說一個字都是艱難的。

可他還有話要想要問一問。

「公主,若我騙了你,你會恨我麼?」

沈故淵是緊緊盯著慕長歡的目光說出了這句話,他攥著慕長歡的手很緊,就怕她忽然地松開了手,那種渴望又害怕,讓慕長歡懂得了他的潛台詞。

「等你活下來,我告訴你答案!」

沈故淵笑了下,這算是還有機會麼?

對著慶嫊點點頭,「多謝你,遇到你是我的福氣。」

慶嫊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對著沈故淵艱難地點了點頭,她將痋樞放進了箭頭之中,用笛聲一點點的引著他們爬到了箭尖之處,閉著眼感受里面很輕微的聲音,她一點點的試探,一點點地挪移,直到她對唐景瑜點了點頭。

「可以了!」

慕長歡攥著沈故淵的手,「不論是長生天還是如來佛祖,漫天星宿保佑你平安度過這一節!」

唐景瑜同慶嫊交換了一個眼神,一手捏住了紗布,其他人按住了沈故淵的身體,慶嫊吹響了笛音,等他一點頭,唐景瑜即刻動手,毫不拖泥帶水的將箭頭從沈故淵的胸口拔了出來。

血噴射而出,慕長歡的手上和臉上都是沈故淵的血液。

滿屋子都彌漫著血腥味,慕長歡只感覺那一刻腦中發懵,看著唐景瑜用紗布止血,看著他熟練地動作,她只能緊緊地攥著沈故淵的手,看著他的血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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