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沈故淵身體強壯,又偏離了要害,此刻才能站著,可受了重傷,還要被人如此詰責,即便是他也沒有那麼好受。
「什麼?」
慶嫊轉頭想要問一問沈故淵到底對自己說了什麼,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故淵忽然捏住了她的肩膀,壓得很緊,「太子,她不是信奉長生天的,她只信自己!你讓她發誓也沒用。還有蕭平關,他只是想要找個借口殺了臣,不論慶嫊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
太子看著沈故淵,這個時候,誰也不能相信。
「慶嫊,你先發誓!」
太子說出這話以後,沈故淵眼中有些冰冷。他知道太子也不再相信他了,看來自己的偽裝快要到頭了,只怕自己這個右相和駙馬都很難在做下去了。
「太子,您瞧見了麼?慶嫊根本不敢,沈故淵也不敢讓她開口,他們就是齊越的細作,殿下,咱們好像不必在給他機會了,就讓臣即刻了結了這個混蛋,免得讓公主傷心!」
蕭平關說出這話的時候,眼中是無法掩蓋的凶惡,他等這個機會等了太久,所以現在得到了證據,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以後,蕭平關恨不得即刻殺了沈故淵。
「哈哈哈!」
這個時候,沈故淵忽然大笑起來,「太子,您可要看清楚了,這就是你眼中的重臣,只憑個人好惡便要動手殺一國丞相,殺你阿姐的駙馬,他就是巴不得我死了,他好取而代之!」
蕭平關臉上的橫肉動了動,等著沈故淵說道︰「我在罅隙走廊挖了一個月,一具尸體都沒見到,沈故淵你所立下的功勞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沈故淵眼神微眯,「你挖不倒是你的人沒本事,怎麼這也要怪到本官的頭上?本官乃是陛下親授右相,又是燕國公主的駙馬,還是太子太傅,太子也沒權殺我,你難不成想要謀逆!」
這……
慶嫊的身子都在發抖,沈故淵壓著她的肩膀,那一刻她感覺到的不是重量而是安心。
沈故淵貼著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不要怕,冷靜下來!」
「阿哥,我不怕!」
听到慶嫊的回答,沈故淵嘴角勾起了冷血的笑容,「從今天開始,你將活在地獄之中,這是你見我的代價。」
慶嫊眼中忽然有些晶瑩,她不是害怕,而是因為她最愛的阿哥,以前的每日都活在這樣的地獄之中,而她什麼都不知道,一心期待這自由。
「只要有你,哪里都不會是地獄!」
「乖!」
沈故淵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又耳語了兩句,看著太子地方向,忽然說道︰「太子,看清楚,我是沈故淵,你真的要在這兒殺了我麼?」
那一刻,太子的眼中閃現了一抹妖異地蒼藍色,他微微偏著頭,不等蕭平關動手,自己便提起了弓箭對著沈故淵和慶嫊,便是一只冷箭射過去。
沈故淵他想要推開,慶嫊,可她確實轉過身來,死死抱住了沈故淵的脖子,片刻後,箭矢刺入慶嫊的胸膛,這箭矢直接將兩人射倒下,這一刻蕭平關的都是發懵的。
他緩了片刻,才踢了踢馬月復想著沈故淵的方向沖了過去,太子隨著他一起趕到,將兩人圍在中間,太子手指捏著匕首,眼中的恨意太過明顯了。
「太子,請您想想公主,她還在等駙馬回家呢!」
這話一出,太子眼中的蒼藍色隨即便消失了,他身子一震,跳下馬來,扶住了沈故淵說道︰「即刻回大營,讓唐景瑜做準備!」
以前並未察覺太子的變化,如今蕭平關都是有些發懵的,雖說他今日說了幾句話狠話,可真的要在這兒將蕭平關萬箭穿心,他也不確定敢不敢做出來。
他是擔心沒了證據,讓旁人覺得自己在借著這件事情殺人滅口,可太子……
他為什麼?
蕭平關帶著滿月復的疑惑回到了大帳,慕長歡听到了消息,心里便是一緊,她想過太子和蕭平關會動手,還是沒想到會是今天,也沒想到會是兩個人受傷。
擎宇他們都很沉默,可是看著兩人的狀態,分明就是抱在一起的時候受的傷,互相為對方擋箭,這得是怎麼樣的感情啊。
唐景瑜在里面替沈故淵拔箭,進去了好一會兒忽然出來,對著慕長歡略微搖頭說道︰「這是特質的螺旋箭尖,還是用的倒刺,射在胸口,連著心脈,若是勉強動手只怕他的心脈會受損。只有找到設計的工匠從里面拆掉裝置,才有機會,否則血脈噴張,即刻斃命!」
慕長歡轉頭看向了太子和蕭平關,「誰射的箭?」
蕭平關才站起來,慕長歡便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你非要他的命是麼?」
沉默片刻,蕭平關才說道︰「他是慶陽,我親耳听到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他與慶嫊是親兄妹,兩人在林子里相認,被我瞧見了,他要放慶嫊離開,我……」
他想要射殺的是慶嫊!
可是沈故淵為了救慶嫊沖出來當了一箭!
原本他也不是想要殺了慶嫊,只是想要射中她的肩膀或者腿部,只是想到沈故淵騙了他們這麼久,心里一時沖動,射的重了些。
「他根本就是要殺相爺,誰家射箭用這樣特質的螺旋箭,你分明是做好了準備,找到機會偷襲我家大人,蕭平關我家大人若有個萬一,我定要你陪葬!別當我們西北軍是好欺負的!」
沈故淵掌管著西北軍營,若是真的出事,天政帝沒有個公平的決斷,朝堂十一場大風波。
「還不去找工匠!」
蕭平關沉默著,這一次他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他也沒有辦法。
「沒有工匠,這批箭矢是有慕容家送來的,特質的弓弩和箭矢,本來不是蕭將軍要帶去的,而是孤讓他試試威力,沒想到這第一箭……」
太子想要替蕭平關解釋,可是擎宇卻像一只炸了毛的餓狼,逮到誰都要咬一口,即便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也一樣不怕!
「太子與蕭平關分明是算計好了,就是要找個機會除掉我們家大人,您最後射的那箭,若不是慶嫊公主擋住了,我們大人早就殞命在林中了!」
慕長歡腦中嗡的一聲,可她還是沒有相信,轉頭看向太子,問了句,「你親自射了他一箭?」
太子抬頭,他想要說自己那一刻是被氣瘋了,他……
「阿姐,孤只是……」
「夠了!」
慕長歡沒辦法在听他們這樣狡辯下去了,「去請慕容家的人,要他們的工匠,要快!」
慕長歡沒有看旁人只是看向唐景瑜說道︰「若是硬來,你有記成把握?」
唐景瑜眉頭緊蹙著,「你知道他之前中了毒,那東西對他的心脈有所影響,若是硬來,只能看命,我無法確定里面的情況,深挖有可能會感染,所以不到一成!」
這個時候,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為了他挺住了。
即便他真的是齊越的皇子,也要等他醒了,要听他親口解釋!
「我已經施針保住他的心脈,但是現在的情況最多維持一天一夜,若再不拔箭矢,他就徹底沒命了!」
慕長歡點頭。
而太子走到了門口忽然問了句,「慶嫊公主,她怎麼樣了?」
慶嫊畢竟才十四歲,身子單薄,她那一箭就會被貫穿了。
「倒也還好,卡在了肩胛骨上,算她命大,若是中了和沈故淵一樣的箭,就憑她那副小深白,此刻早已死了,倒是讓太子失望了!」
唐景瑜說話也不是很客氣,太子何曾說受過這樣的委屈,只是瞧著慕長歡的臉色,倒也不好在說什麼,最後是冷著一張臉離開了大帳。
唐景瑜看了眼慕長歡擰著眉頭地樣子說道︰「他醒著,公主可以進去陪一陪他,此刻他失血過多會覺得有些冷。」
唐景瑜還要去幫慶嫊處理傷口,便是將慕長歡帶進去後就不見了。
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慕長歡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沈故淵忽然有些不敢靠近,她不是害怕沈故淵,只是有些無法接受,不自覺地身子向後躲了躲。
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回避,希望眼前的事情都不是真的而已。
「咳咳!水~」
沈故淵喊了一聲,她便湊過去,親自給他端了水扶著他喝了下去。
唐景瑜給他墊了好幾個枕頭,如今要保持這個位置,讓他手上的位置能夠抬的高一些,這樣失血的速度會少一些。
「來,喝水!」她並不常照顧人,可這次她只想要親力親為。
「長歡,」看到身邊人是公主,他的聲音都會溫柔許多,剛要張口,慕長歡便打斷了他。
「不管你要說什麼?是解釋還是狡辯,都等你的病好一些,我現在沒有力氣去分辨你口中的是真話還是太子和蕭平關口中的才是真相!」
沈故淵笑了下,他勉強伸出手去,輕輕擦了擦慕長歡眼角的淚痕,「傻瓜,別哭,我不會出事的!」
他笑得那樣自信,可是慕長歡卻忍不住眼淚越留越多!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你就是個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