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歡氣沉丹田,沉著地看著眼前人,手指慢慢勾住了伸手的皮鞭,這是她最趁手的武器了。
男人重重踏了地面,慕長歡眼神微凝,頓時要揮出手中的鞭子,然而下一刻,眾人集中注意力在這第一次踫撞的時候,慕長歡忽然抬頭,喊了句,「山主,你怎麼來了?」
山主?
男人也跟著一轉頭,畢竟這里的人都想要看看山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只是這大漢,一轉頭慕長歡便是平地躍起,一腳踢在他後腦處,這一下她可是用盡了力氣。
本來她也不具備打敗這人的本事,唯一值得依仗的便是慕長歡曾同曹直諫聊過他的命門,曹直諫曾說過但凡是他們橫練的功夫都會有個罩門。
主要就在三處,,腋下,羶中,腦後。
一般人都不會將當做罩門,實在是因為若真是如此,那地方無比脆弱,男人子嗣上可不能開玩笑。
剛才這大漢還要她的身子,可見很在意那一方面。
隨後就是腋下和羶中,腦後。
這三個地方並不好選擇,應該概率相當,但是曹直諫也說了,但凡是薄弱處,都會格外的保護,若是他在身前帶厚甲,定時將罩門留在羶中和腋下。
若沒有厚甲,便是腦後,他們多是光頭。
慕長歡賭了這一局,便是因為這人是個光頭,而且沒有厚甲。
這一腳踢特別狠,然而她真的中了,光頭大哥,晃了兩下, 當一聲倒在了地上,老板娘都有些吃驚了。
不過很快她便收拾了心情,伸手給她劃了一道,勝一場而已,今夜勝一場的人可不在少數,這地方一直都有規矩,一定要保證一勝,才能留在二層樓,這個光頭大哥這麼著急便找到了慕長歡,便是因為他已然是負了一局,如今他又負了一局,只怕今夜子時以後,他便要回到一重樓,在想辦法闖回二重樓了。
嗡~
光頭大哥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還沒法接受自己就這樣敗了,只是她看著慕長歡笑盈盈地模樣心里實在是不夠痛快。
「你耍賴!說好了用拳腳,可你用了鞭子!」
他說著便要動手,可慕長歡確實攥緊了慕長歡的手腕,很是冷硬地說了句,「你找我比拳腳的時候,可曾覺得公平,再說我贏你沒用鞭子,只不過拿出來比劃了一下而已,最多是晃了你一眼,難不成這也不成?別忘了你本來就比我多了一個鞭子,只是不好拿出來啊!」
這……
對方被她說的不好意思,想要再動手,可這里都是熟人,實在是丟人,日後就算是回到一層樓也丟盡了臉面。
他悶哼一聲,轉頭要走,只是慕長歡輕輕一拍他的肩膀。
「你還欠我一件事兒呢!」
光頭被踢的有些暈,剛才給忘了,現在才想起了麻煩,他蹙著眉頭,看了看老板娘頓時想要離開,可是被老板娘盯著,她也不太敢!
沒辦法,他只能悶哼一聲,「我贏了要你的身子,你贏了,我把我的身子給你,姑娘你隨便用吧。」
「好!」
慕長歡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兩句以後,這人忽然眼前一亮,忽然笑了。
「姑娘,在下小瞧你了,如今看我輸的心服口服,今日便送姑娘一層樓。」
眾人都在好奇,之間他忽然從旁邊取了一口的大鐘,放到了身前,伸出寬厚的手掌一拳打碎了鐘底,巨大的嗡鳴聲,吸引了二層樓所有人的目光。
慕長歡微微笑著坐在了老板娘旁邊,同她笑了笑,要了一杯果酒。
只听光頭大哥對著外面大喊了一聲,「慕長歡向二層樓所有人挑戰,誰先踫到酒館老板娘誰贏。」
話音剛落,慕長歡便輕輕點了點老板娘的手腕,嘴角笑著,只是一轉頭,便是冷冰冰地說了句,「玉生煙,我抓到你了。」
隨著慕長歡的聲音落下,慕長歡整個人虛幻了一下,隨後就出現在了詭秘的第三重樓。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看到任何人,就像是探神術到了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公主果然不一般,從桃夭山三重樓開啟至今,您是第一個走進第三重樓的人。您與外面的那些人不同,您來這兒,不是為了那些庸俗享樂,不是為了一時之憤,走到此刻,您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什麼?
慕長歡想了想,她最初就是來找桃夭山主想要問一問,她到底為了什麼?
然而現在,她不想在問這個問題了。
「也許,我想看一看真正的桃夭山主,你幻化成許多人的形象出現在我的眼前,可我想要看看真正的你,那個藏在珠簾背後的人。」
慕長歡說完,這話以後,整個房間,異常的安靜。
真正的落針可聞,因為這里只有她一個人淺淺地呼吸聲,安靜的時候,她似乎能夠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聲音。
那是活著,眼前忽然出現了前世的種種,而今生,她忽然厭倦了塵世,厭倦了無休無止的爭斗,無非就是在那一刻,她懷疑了自己的初衷。
而現在,眼前一遍一遍的反復這前世她是如何被殺,父皇與太子是如何掙扎,國破家落,她的心再度糾在一起的疼著。
這或許,是慕長歡最開始想要的答案。
可是現在,她不想要這個答案。
「玉生煙,你到底在哪兒,我既然走到第三重樓,你作為桃夭山主不該親自來見一見麼?」
對方嘆了口氣,似乎很不滿意她這樣的執著。
「我沒法見你,若你想要見我,那便走出探神術,走到連天閣來,我在那里等你!」
果然,她用也是探神術,只不過慕長歡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竟然能夠控制這麼多人在這里享樂。
不過如今,她該怎麼辦?如何掙月兌出第三重樓,她被留在這里了。
孤獨的一個人,是無法掙月兌探神術的。
上一次,便是沈故淵無意間幫她走了出來,可現在沈故淵他在哪里呢?
沈故淵此刻正在往金陵趕去,他興致勃勃,可他追了一整夜,慕長歡的人影都沒瞧見,頓時覺察出了問題。
這邊停下了馬,瞧著天邊的熹微光線里,瞧見了那藏在雲深之處的連天閣。
好像是一種明悟,也是一種無法言明的緣分。
旁邊有位老人家趕著牛車經過,沈故淵便問了一句,那地方是哪里,老人家連連擺手。
「極樂之地,又叫消金窟。」
沈故淵听了這話,略微思忖片刻還是打听,怎麼過去那里,老人家一听連連擺手,「好好的爺們可不要隨便過去,多少人毀在了那里。我們村的王富貴便是被人帶了過去,再回來全然沒有個人樣了,拋家舍業,一心貪歡,沒過而立就沒了啊。」
沈故淵笑了一聲說道︰「我有個朋友不見了,我怕她陷進去,想要救她出來。這不追了一路,還是丟了!」
老人家搖搖頭,但還是給他指了一條路。等到沈故淵上了馬,他才無奈地嘆息,「那是消金窟,多少漢子進去在沒走回正路,大燕怎麼會那樣的地方啊……毀人不倦!」
沈故淵听著卻是沒在多說什麼,這般稀奇的地方,慕長歡若是听說了定然會趕過去。
她就是好熱鬧的人。
沈故淵一路趕到了茶攤,正好遇上了從山上下來的春懷和童玉生,兩人正著急回去搬救兵瞧見沈故淵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駙馬,公主一個人進了桃夭山!」
童玉生還猶疑了片刻,他才說道︰「我們好像被迷住了心智,公主讓我們離開,我們便真的離開了,越是離開那山門,便是越後悔,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回去求援,還好在這兒見到您了。」
听了里面不少的傳說,沈故淵越是听著越是心驚。
這個地方若真是做那種事情的,慕長歡一個人進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而且,她踢到了玉星元,要他們追問關于玉生煙的消息,沈故淵倒也覺得是對的,玉家那些法術,慕長歡大多知道一些,玉星元也說過她是個很好的學習玉家法術的坯子,只是不太專心罷了。
所以,她做的決定是對的,只是她一個人難免會讓人擔心一些。
「听公主的話,回昭關去,帶人回來。」沈故淵說完這話,便也沒在有任何的交代,獨自走向了桃夭山,春懷看見了忍不住說道︰「這才是真男人,公主有駙馬真是很幸福,每次他都像是天神一樣,拯救我們公主,怪不得到最後能夠抱得美人歸。」
童玉生來得比較晚,並不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可是听了這話,心里倒是有些溫柔。
他轉頭問了春懷一句,「公主總在危險中,那你呢?也會很危險麼?」
「公主很心疼我,才不會讓我涉嫌。」說道一半,春懷忽然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童玉生,笑著說了句,「如果我有危險,你會怎麼做?」
「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若有那定是我不在了。」
呸呸呸!
春懷頓時臊得滿臉通紅,輕輕吐了他一口就趕忙去找馬車回昭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