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見到正主,朱老三便已想好了日後他要是乘著雙駕馬車在姚城得有多風光,就算到了昭關那也有面子不是,再也不會被人嘲笑是鄉下人了。
如此一想,他也定了定神,給了身旁那些狐朋狗友一個眼神,他們即刻轉身就去通風報信,而慕長歡只是看著,嘴角冷笑著。
她如何不知道他們要做些小動作,只是慕長歡身為大燕公主,什麼時候害怕過她的這些小動作。
慕長歡跟著他們一起到了大堂,時間太早了,縣老爺還沒有升堂,听到朱老三的登聞鼓,才揉著眼楮起來升堂。
瞧著一身的肥肉,便知道不是什麼清廉的官兒。
不過這大燕還有多少清廉的官兒,他這種若不是太過糊涂的,慕長歡倒也能夠放他一馬,畢竟能陪著天政帝走到今日的官都不容易。
慕長歡上了堂,官老爺一敲驚堂木,頓時喊道︰「斗膽民女,還不跪下?」
師爺呵斥,威武之聲漸漸響起,這便是對她使用了威壓,可她仍舊還是站著。
官老爺姓候,侯大人一拍桌子,惱怒道︰「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慕長歡乃是燕國公主,豈能隨便就跪,她便是這樣站著,直面官老爺說道︰「我若跪下,你怕是承擔不起,今日不過是來問案,我做證人,跪什麼跪?」
這話說的官老爺不好接下去,倒是他身邊的師爺湊到侯大人身邊嘀咕了兩聲,侯大人這才說道︰「待本官給你定了罪,想跪也沒得跪了!」
說完,竟然連案情都不問,直接說了句,「大膽民女,目無法紀,搶奪朱老三雙駕馬車一輛,態度囂張,不肯認錯,如此本官判你鞭刑三十……」
說道此處,朱老三便是狠狠咳嗽一聲,直接從堂前走到了侯大人旁邊,小聲說著︰「如此美人,打壞了可怎麼好,不如,讓她陪我些銀子,賠五百兩,賠的起就放了她,賠不起就要她……給我做媳婦!」
侯大人捻著胡子,冷哼一聲,即刻改判。
在他們眼中這朝廷律法就像是兒戲,這地方竟然是他侯大人的一言堂了。
慕長歡看著心里著實有些生氣。
「侯大人,你可是姚城的父母官,竟然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查,就這樣斷案,你可知道公主與太子就在昭關,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的行徑,可是要掉腦袋的。」
听到慕長歡提到公主,對方即刻露出一種慌張的神色,但很快便笑了起來,「公主,他竟然拿公主來威脅本官!罪無可赦,即刻將她押了到後堂去,本官要親自給她上刑。」
幾個衙役手持庭杖就要上前,童玉生知道慕長歡的脾氣,從懷里取出一塊牌子,直接在侯大人眼前晃了一圈。
「我是公主府的侍衛,官街還在你之上,你們還不退下!」
公主府的侍衛!
這一下,朱老三是真的有些懵了,他有些狐疑地看著眼前的慕長歡,「你是公主?」
慕長歡沒有吭聲,春懷也就沒有解釋。
只是她很是自然地笑了聲,直接走進了後堂,這一下倒是將童玉生都給弄的不清楚了。
朱老三看了看侯大人,侯大人又看了看他,在看看童玉生手上的令牌。
「也許她不是公主,公主就在昭關,怎麼會來姚城這個小地方,咱們就是縣城,什麼都沒有,再說公主喜好奢靡,出門都是六架馬車,這雙駕馬車得是婢女出門……」
一提到婢女,在看了看春懷的站姿,頓時覺得她定然是公主府的婢女。
在看看春懷與童玉生之間過于親近的樣子,難不成這是偷跑出來的。
要不然,他們怎麼從一開始不示份?
分明就是有問題。
「你到此刻才說身份,不會是從公主府上偷跑出來的吧!」
說著,侯大人便是一手攥住了春懷的手腕,扯開她手臂看著上面的宮紋守宮砂,頓時眯起了眼楮,「果然是你個宮女!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麼關系。拐帶宮女那可是要殺頭的罪,你說你是侍衛,就不怕牽連家族?」
春懷正要生氣說出身份,只見慕長歡忽然從後堂里出來,手上還拎著一根鞭子,她瞧著侯大人,嘴角冷笑,「我不是公主,只是個普通的宮女,因為得了病,公主放我回家,特意賜了雙駕馬車希望我回去的快些,還能趕上時辰,誰想到我遇上了你!倒也好,今日我便替公主教訓教訓你們這個昏官!」
說著便是一鞭子抽在侯大人的臉上。
侯大人被她打的懵了!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人,侯大人嗷叫了一聲,即刻要去喊人,然而慕長歡卻哪里肯罷休,直接用鞭子卷著他的脖子,將他從堂前卷到了自己的眼前。
剛才她進去便是找個趁手的武器,如今找到了,這些人又有幾個是她的對手。
頓時堂上被她鬧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朱老三叫囂著,慕長歡卻是打的他在凳子地下學豬叫,童玉生還是第一次瞧見慕長歡這副模樣,霸氣又痞氣,實在是不像個公主,倒像是個山大王?
不過他倒是喜歡這樣的慕長歡,只是……
他們大鬧公堂,這件事情可不小,很快城防官便帶著人將整個縣衙圍了起來。
童玉生他們被困在里面。
這根本就成了一個困局,除了表明身份,結束這一場鬧劇之外,只怕是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可是慕長歡的翹家計劃才執行了不到一天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些。
可她這樣鬧,便也沒打算妥善收場吧。
這邊童玉生緊緊攥著手上的玉牌,還將慕長歡護在身後,城防官與典獄司帶了兵將正整個縣衙一包圍,便將他們當成了暴亂匪徒,要射殺 。
「里面的歹徒听著,本官是城防指揮姜中舉,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們保證不傷害你們分毫。」
慕長歡看了眼手上的長鞭,想起剛才那朱老三對她拉拉扯扯的樣子,頓時又是一陣惱火。
雖說是個小地方,可他們這樣草菅人命,今日若非自己不好惹,只怕便是一個姑娘遭殃。
看他們動作如此敏銳,這怕不是第一次這麼干了吧。
之前有多少姑娘,又有多少平民被他們魚肉。
如今是瞧著他們勢單力薄,便是連演戲都不肯了,直接便判罪。
真好,真是大燕的好官啊!
童玉生已經將兩人都綁好在柱子上,慕長歡左右開弓各自抽了三鞭子,這才算是消氣了。
「公主,外面帶了弓弩手!他們若是失去了興趣,小人害怕傷了公主。」
這個時候,他不敢在演戲了。
只是听得眼前的朱老三和侯富貴眼前有些發黑。
「你是公主?瑤光公主,慕長歡?」
春懷直接吐了他一口,「憑你也配直呼我們公主的閨名?打死都不為過!」
慕長歡冷哼一聲,倒是否認了這件事情,「本宮微服私訪,今日才是第一站,還沒等做什麼,便瞧見這樣的事情,本來只是散散心,現在有必要好好懲治你們這群混蛋!」
說完,她從懷里取出一個令牌,交給了童玉生說道︰「外面的城防官叫姜中舉,他曾做過本宮府上的侍衛,見過本宮的這個令牌,讓他滾進來在同本宮說話。」
童玉生心中大定,既然是公主的人,那便沒什麼擔心的了。
「出來了,上箭!」
那些人瞧見童玉生一出來,便立刻舉起了箭矢,對準了他,就怕對方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來。
然而他只是站在門口,對著那姜中舉便是一舉牌子。
「姜中舉,看看這塊牌子,你還認識麼?」
「管你是什麼牌子,膽敢劫持官員,便是死罪!」副官直接吼了聲。
童玉生頤指氣使的模樣實在是欠揍極了。
不過他要不是這樣瑟,姜中舉還真的是未必搭理他。
這人但凡有底氣才會瑟起來,沒那個本事誰敢在陣前鬧這樣一出,再看此人虎背熊腰,腰間配著橫刀,還有短匕首這可都是軍中打扮。
瞧見童玉生一出場,隔著一段距離,姜中舉還真沒一下認出那牌子來。但猜了他的身份,在看這塊牌子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不是公主府的腰牌麼?
這人面相不錯,難不成是公主的新寵?
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麼?
「閉嘴!」
姜中舉偏著頭看了眼那個牌子,趕緊制止了身邊人的狂吠,從馬上下來小跑了過去,身邊人那是想要攔著他,都沒有攔得住。
「大人,小心,他們都是狂徒!」
姜中舉根本不理會他的話,趕緊跑到了童玉生的面前,仔細辨認一下他手上的令牌。
在抬頭看看他,問了句,「兄弟瞧著是新人,在誰手下?」
這便是認出來,但還要在試探下,童玉生也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氣,剛才慕長歡拿出這令牌的時候,他還擔心不管用,手心里狠狠攥了一把汗。
如今人家來試探,便至少是認得這牌子。總不會下令射箭,直接將他射成一只刺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