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蛾子

這……

趙世匡又被說的心軟了,看著近在眼前的東夷城,不世之功就在眼前,家族,名譽……

黑將軍瞧出他眼神的變化,知道他有心爭斗,可他下不定這個居心。

「將軍,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咱們已在城下,便說公主的口諭到的晚了一步,如今這仗已經打了起來,氣勢恢宏,即將勝利,此刻撤下來損失慘重。只要這一戰您贏了,想必公主與陛下也不會太難為了您的。」

听到這話,趙世匡的眼中已然有了濃烈的興趣,既然做了這將軍,有哪個不想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如今這功業就在眼前,又有多少人能夠真的繃得住呢?

「徐兄說的對,這事兒本將軍干了!」

說著,眼楮看向正在喝水吃東西的傳令官,趙世匡微微頷首。

徐珂即刻調轉了馬頭將人帶去了其他地方,片刻後,他擦了擦匕首,回到了趙世匡的面前。

「將軍放心,事情全都辦妥了,將軍咱們定能大勝。」

說道此刻,趙世匡踢了踢馬月復,下令,「全軍進攻,殺敵報國!」

說完,嶺南那五萬守軍即刻沖殺出去。

慕長歡他們正在定川休息,一來罅隙走廊風雪太大,難以前行,二來,他們他們的糧食也出現了問題,左相故意為難太子一人難以招架。

「如今該如何?左相說燕國再也調不出糧食,讓我們即刻止戰,班師回朝。」

慕長歡冷笑了聲,「左相的意思是在定川沒有糧食,等我們回了京都就有糧食了?」

這話中便是慕長歡大怒,可她此刻卻在定川,昭關又只有太子一人,如何?

「如今國庫空虛,京都那些個大米商一個個囤貨居奇,都要賣個高價,如今京都守備又不夠,若是起了沖突,左相擔心危機陛下的安全,畢竟白雲司的事情猶在眼前。不可及其民怨。」

不可及其民怨,便要讓這些將士們餓肚子麼?

慕長歡犯了愁,人家打仗只管想好如何大勝仗,而她不止要想著如何打仗,還要想著糧草和銀子。

「這個左相,本宮離開京都之前還听說他如今過的日子十分奢靡,一個七十歲的老頭,竟然還花了一千兩紋銀買了一對兒雙胞胎姐妹,這雙胞胎姐妹不過十三歲而已,左相竟然要他們夜夜侍寢。如此奢靡度日,本宮要寫糧草,他竟然說沒有,等本宮回去,砍了他的腦袋!」

慕長歡氣得夠嗆,她已然上書給天政帝,想要在拿到些糧食,大勝就在眼前了。

慕長歡實在是不想要放棄啊。

「雖說上書後父皇定有處置,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軍需官回應,咱們定川的糧食最多還夠三天,三天之後該如何?」

冬日天寒地凍,本就要多吃食物來取暖,若要打仗更是要備下烈酒火油。

他們現在物資太過匱乏了。

慕長歡正發愁的視乎,羅宇站了出來,「公主,臣倒是有個辦法弄到糧食。」

哦?

眾人都在發愁的時候他不曾開口,一開口便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想起他前世的身份,慕長歡的眼中多了期待。

「羅將軍快說。」

羅宇取出一份花名冊送到了慕長歡的手上,直接說道︰「公主,咱們沒錢,但咱們手上有人,這些都是富戶,他們故意將糧食囤積起來,便是要等著咱們高價購買,京都沒有兵力一戰,但是咱們有。搶了他們倒是能維持許多日子。」

搶?

慕長歡看向羅宇,對他話語中的這個字有些無法苟同,可是沈故淵卻忽然開口了。

「當地鄉紳本該支持朝廷打仗,如今他們非但不支持,反倒囤貨,這可是國賊,殺了也是應當。」

真的?

慕長歡想了下,國戰之際,還有人想要發戰爭財,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刻,沈故淵倒是眼神微眯了下,「這件事情若要做好了並不容易,誰是真的囤貨,咱們不能就憑借羅大人的一封信便定奪,若是中間出了差錯公主的聲名盡毀。」

這……

沈故淵忽然說道︰「不過這倒是個辦法,但本官以為敲山震虎,打草驚蛇是最好的辦法。」

羅宇應了一句,「下官即刻便親自拜訪這些人,請他們捐糧,若他們捐了便罷了,若不捐在呈報給公主……」

「不必這樣麻煩,本官已經給定川昭關金陵等地的富商發了書信,請他們都到昭關見面。公主設宴,他們不來的,即刻抄家,來的便讓他們捐些糧草,幫助大軍度過艱難,若不捐那便是真的該殺了!」

沈故淵竟然在慕長歡答應之前就已經將消息散了出去,這便是慕長歡答不答應他都要做了啊。

「右相,這件事情不宜以公主的名聲去做。」

沈故淵點頭,對于曹直言的話,他認為很對,此事要慕長歡的名聲去做,若真的殺人見血對慕長歡的名聲確實不夠好,他好不容易替慕長歡挽回的名聲,若是這樣便失去了,他也是很不甘心的。

「曹公子放心,這是以太子的名義,請他們到昭關。」

曹直言蹙眉,直言,「此事也不妥,太子乃是儲君,一向寬厚仁慈,以他的名聲誆了眾人前去,卻要收糧,只怕日後對太子的名聲也不好听。」

這也不行,那也不對,沈故淵惱了,「曹先生說說該如何做?」

曹直言站到慕長歡的面前,「此事,需要有專門的人去做,手持公主與太子之令,得到太子與公主的信任之人才能擔當此任,即便日後除了差錯,也可以推到他們的身上。」

這話也就是在慕長歡和自己人面前才敢說了。

這不是在教公主兔死狗烹?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過河拆橋,得魚忘筌,卸磨殺驢。讓本官再想想還有什麼詞?」這一句話惹得沈故淵十分不滿,即刻冷嘲熱諷起來。

便是最近與曹直言走的很近蕭平關也是忍不住勸了句,「曹兄,你這可不是良臣之道啊!」

曹直言只是笑了聲,「微臣向公主自薦,微臣願與羅將軍一起為公主掃清障礙,至死不悔。」

「曹直言,你糊涂了!」

蕭平關有些緊張地說了句,倒是羅宇同他跪在一出說道︰「公主,羅宇自願與曹先生一起,羅宇相信曹先生這麼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請公主給我們這個機會。」

沈故淵倒是沉默了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頓時有種壓抑。

曹直言是他親自招來的高人,可這個人如今他卻有些嫉妒,他看似圓滑的外表下,是他赤膽忠誠。

曹直言與他都很清楚,如今的大燕絕不是一場戰斗便能喚醒的,真的要讓大燕回歸盛世,需要用重典。

亂世用重典,沉痾下猛藥。

對混亂社會狀態用嚴刑峻法來約束國民,以達到一個相對穩定的社會狀態。

這便是大燕最需要做的事情。

可是誰都知道陳瑛,李斯可都沒什麼好下場,這些人都是用重典的大臣,可他們最終不過是皇帝平穩朝堂的一顆棋子。

即便羅宇這家伙不知道厲害,可是曹直言不可能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曹直言!」

慕長歡有些惱怒,他從來不是什麼直臣,為何要做出這樣一副直臣的模樣。

看了看房間內的其他人,慕長歡揮了揮手,「其他人下去,本宮有話與他單獨說!」

單獨?

沈故淵頓時有些不快,可是他知道,慕長歡是想要問的更清楚些。

伸手扶了一把羅宇,兩人交換延伸後,羅宇同沈故淵一同出門,直奔沈故淵的房間。

而這個議事廳中卻只有慕長歡與曹直言兩人了。

「公主,您很清楚,大燕需要一個酷吏,這個人得是寵臣得是您的心月復,還得名正言順……」

慕長歡沒听他那些解釋,只是當眾人離開後,即刻摔了杯子,她很惱,非常的惱他自作主張。

便是早有這個想法,也該私下與她說,如今當著眾人說出來了,她若今日不听,日後沒有糧草,慕長歡變成了眾矢之的,不得不听曹直言的話。

若她听了,那便是從今日開始,將他放在風口浪尖。

「以曹氏全族性命相陪,曹直言你是個聰明人,這麼做值得麼?」

「為了公主與大燕,當然值得!」

慕長歡頓時一滯,曹直言即刻說道︰「公主讓直言負責情報之時,直言便是朝中的孤臣了,這件事情在沒有比直言更合適去做的人了,微臣願意為公主肝腦涂地,萬世罵名也不後悔,只求公主一件事情,若到了那一日,公主保住曹家,直言縱是千刀萬剮也敢甘心的!」

「閉嘴!」

慕長歡對他是無奈又無力,遇上這麼個瘋狂的臣子,她頭疼也心疼的要死呢!

「只要你忠于本宮與大燕,本宮不會讓你死。即便是得罪天下人。」

听了這話,曹直言眼中都是歡喜。

「有公主這句話,曹直言萬死不悔!」

慕長歡直接用長袖打了他一頓,「再說死,本宮便即刻賜死你,讓你再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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