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手捧爐

大寒,天快要凍死個人了,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如今剛好過了寅時,然而天卻還是黑透了。

抬頭望不見天,抬眼看不到五米外的情景。

慕長歡硬生生地守了一夜。

春懷在旁打了個哈欠,曹直言不經抬頭笑了聲,「瞧著丫頭困得,出去站一會兒醒醒神吧。」

這話是為了春懷好,此刻眾人都是緊張,大燕與齊越一戰,今日可出定局,便是將生慣養的慕長歡如今都在這兒守著,眼楮都不眨一下,她倒是困了,如今慕長歡心焦,若是一時氣她如此憊懶,打板子也是有的。

慕長歡無心這種小事,揮揮手,便算是放過了。

春懷感激地對曹直言扶了扶身子,這才出門去醒神了。

「什麼時辰了?」

曹直言頭都沒有抬起便回了聲,「寅時剛過。」說完後,還有些不耐的回了句。「公主,這一個時辰你已經問了六遍了。」

砰砰!

慕長歡敲了下桌子,這一下整個作戰室的人都驚醒了。

羅宇從夢中驚坐而起,追問道︰「山已炸斷了嗎?」

曹直言撲哧一聲笑了。

「咱們羅大人還真是睡夢中都不忘擔憂國事,山還沒炸,不過咱們公主急了。」

自從來到了定川,曹直言這嘴是越來越碎了,便是自己也管得上了。

慕長歡我哼了一聲問道︰「曹先生還不去催問一下,怎麼還沒有消息?」

心知公主是惱了,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原本曹直言都站起身,準備出去一趟了,誰料羅宇竟來了句,「不是公主說的嗎?天色熹微之時,便是山斷雪埋之刻。咱們只是听這聲便好了。」

慕長歡臉色微寒,將手中的捧爐放在了桌面上,「曹先生叫我的人請出去清醒,便由您給我換個手捧爐吧。」

「都听公主的。」曹直言伸手便去拿那捧爐,想到這捧爐竟然十分燙人,他模了一下便收回手,忍不住請哼了一聲。

慕長歡故意將捧爐的套子取了下來,叫他這些日子目中無她這個公主,便是讓曹直言在這兒吃吃苦頭。

「嘖!」曹直言砸吧了一下嘴。

瞧他這般,慕長歡主動問道︰「怎麼本宮這手捧爐曹先生拿不起來?」

曹直言看著手捧爐,驚嘆一句,「公主,請恕臣直言,您這手捧爐不得了啊。」

「哦?」慕長歡好奇地湊過去敲了敲,「有什麼不得了?這雖然是齊越特有的銅鏨龍紋手爐,本宮這個更是專供齊越皇室之物,但咱們大燕的景泰藍的琺瑯工藝,瞧著可比這個漂亮多了,本宮就是隨便撿來一用,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公主,這還是齊越皇室專用?這就對了,微臣在這里提起恭賀公主,這一仗,咱們大燕必勝。」曹直言這一說,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眾人都好奇,羅宇瞧著慕長歡沒生氣,這才追問,「怎麼就對了?怎麼就必勝?」

「剛才這東西著實燙了在下,說明此物甚燙。」曹直言說得中肯,眾人卻只是笑笑,誰不知道慕長歡不過是借著這件小事在提點他罷了,讓他不要得意忘形,想說什麼別說什麼。

然而這家伙竟然比之前更要口花花了。

「燙你又怎麼了?」羅宇幾乎是憋著笑問他。

曹直言一本正經,「此物來自齊越皇室,它機緣巧合落在公主手中,捧了甚久,公主仍舊無甚感覺,然而到了微臣手中便覺得他滾燙無比。為何?」

眾人剛要發笑,曹直言忽然說道︰「齊越強盛,大燕與之對戰,旁人瞧著公主都是在火中取栗,然而公主今日輕取此物,這便是天意,公主天生是齊越的克星,這一次您定大勝全勝,讓齊越如此手爐般,從此任由您取用廢棄。」

曹直言拍馬屁的功夫真是日漸增強,如今這馬屁拍得她心坎上,順帶著慕長歡瞧著手捧爐也順眼了許多。

慕長歡心里一舒服,並不想著懲罰他了,這人用了如此巧妙的方法及規避了懲處,又讓慕長歡心花怒放,不愧是他曹直言。

「曹先生說的對,公主能輕取此物。便也能輕取齊越。提前恭賀公主大勝全勝齊越。」

慕長歡頓時心里爽了,這干等著的時間也過得快了許多。

眾人又稀稀拉拉的上前表示祝賀。,眾人無不感嘆曹直言的馬屁功夫之強,這是讓人望塵莫及。

羅宇小聲對他說道︰「曹先生真是個高人啊。」曹直言並未在意,輕笑了一聲,問向慕長歡,「公主,咱這手捧爐還換嗎?」

慕長歡看她眼中的乞求,這才取了個套子,放在桌面上。

「換上,先生讓這手踫爐燒得更旺,不過也不能傷了曹先生的手,否則本宮定要心疼。」

曹直言這才答應一聲,用套子提著手捧爐出去了。

這邊門還沒關上,北方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門板都跟著微微顫抖。

慕長歡即刻站起了身,所有人一涌而出,可是今夜的雪實在是下的太大了。便是千里眼也看不到罅隙走廊那邊的情況。

想要得知真相,只有繼續等。

不多時,遙遠處傳來一抹紅色,那是曹直諫發來成功的消息。

「公主,這就是天意。恭喜您,大勝全勝!」

瞧見這紅光,慕長歡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半,若是齊越的人跑了,沈故淵只怕是難逃罪責,如今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眾人都在歡慶的時候,蕭平關看向了慕長歡,瞧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慶幸,心里便也多了一番算計。

慕長歡也會很擔心,這一次不成功吧,他為什麼擔心?還不是對沈故淵留有懷疑。

轟隆隆!

雪崩穿山而過,慕長歡他們佔據的高地勉強能夠在這次大雪崩中保住性命。

隔了一日,才得到了前線報告,「昨夜卯時左右發生雪崩,聲勢浩大,雖說還不知對方傷亡情況,可昨夜齊越的兵確實宿在此處空曠地帶,據斥候來報,他們昨夜忽然遷徙便是奔向了死亡之路,事後守在路口等了一夜,未見任何一個齊越士兵逃出來。」

听到這里,即刻有人慶祝起來,「這便是成了,右相真的做成了。」

「是啊,這樣大的雪崩任誰也不會活下來的,那些齊越士兵定是完了!我們贏了!」

本是高興,可他說完慕長歡的臉色卻很難看。

曹直言即刻說道︰「公主你也說了右相足智多謀,吉人天相,他敢這麼做,定有自己的辦法月兌身。咱們只要安心等待便是。」

听了他這話,公主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派人接應曹將軍,等他回來立刻讓他來見本宮。」

三日後,曹直諫與沈故淵同時歸來,還有三千老兵,幾乎沒有什麼損傷。

慕長歡瞧見了他,正一臉歡喜地同身邊人說話,心里五味雜陳,歡喜又是責怪,最終瞧見了他也只是點了點頭,十分正經地說了句,「又向與曹將軍指揮,居功至偉。本宮與大燕謝過兩位。」

說完,慕長歡又對著身旁的其他將軍行了禮說道︰「此戰不易,諸君有功,本宮定會向父皇為諸位請賞。」

這話說的規矩,眾人高興,可沈故淵不高興,他知道自己這是惹了慕長歡不快。

瞧著慕長歡轉身離開,這便快步追了上去,「公主,我平安回來了。」

他嬉皮笑臉的,慕長歡倒是沒有那份閑心,直接哼了聲。

「誰惹了公主?站出來!」沈故淵故意對著身後吼了一聲,听得慕長歡有些心煩,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他,很不客氣地說︰「誰若惹了本公主,你打算如何?」

瞧見慕長歡開口,沈故淵便笑了,「那便听听他是否有難言之隱,若是害怕公主擔心才不說的,那便酌情原諒他一二?」

慕長歡白了他一眼,如今這些人倒是知道了自己心軟的短處,一個個的都想著法兒的哄她,沒一個知道慕長歡心里難受的。

「沒良心算不算難言之隱?」

慕長歡反問,沈故淵直接抱住了她,「我有萬全的準備,只不過我若說了公主定會擔心,你心疼我,自然舍不得,可是其他人又找不到我藏身的洞穴,這才冒險……」

瞧著慕長歡的臉色,沈故淵頓時說道︰「下次不會了!」

「還想下次?」

沈故淵頓時笑了聲,哄了一聲,這便帶著眾人往定川而去。

這一路上,慕長歡倒是听說了不少關于沈故淵如何騙取齊越騎兵前往鬼門關的消息。

休息地時候,老兵各處在吹噓沈故淵神乎其神的本事,他們說︰「沈故淵將三千兵馬分為了五組,一組四面楚歌,二組專門講齊越胡辣湯,就這樣很快就將這些騎兵回家的心給勾了起來,基本上不需要什麼引到,咱們這邊稍微一追,他們即刻向著齊越的方向逃竄。」

他們就在後面追,這些人都是老兵,帶著最烈的燒酒,在野外老兵的生存力也強,就這樣硬生生地熬了他們一夜,等到打仗的時候,三組率先逃跑,即刻形成潰逃,大陣便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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