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風雨欲來

眾人都對慕長歡如此自信有些不解,可是到了第二天,天邊連續放了三個紅色的信號彈,慕長歡撐著下巴看著這三個信號彈,高興的說了句,「不愧是他蕭平關,果然夠迅速,以後本宮該封他一個迅猛將軍。哈哈哈!」

瞧著慕長歡如此歡喜,曹直諫問道︰「這他與公主約定?」

慕長歡點頭,「你不必奇怪,本宮去荊州的路上遇到兩個斥候,藏得不甚嚴密,便讓本宮捉住,問了點線索出來。他們三軍集結,如今棲息在罅隙走廊,這不是等著本宮派兵去打麼?」

听了這話,曹直諫有些擔憂地說道︰「只怕是陷阱。」

慕長歡挑眉,問︰「何以見得?」

「一個斥候如何知道三軍動向,他給的消息不太可靠,可能是虛晃一槍,引人上鉤。」

慕長歡點頭,「你猜他們是什麼打算?」

「無非是覺得公主不懂兵法,所以用這樣的辦法引誘您上當,命令蕭平關離開荊州,他一離開前往罅隙走廊,荊州城不就空虛了?荊州盛產火藥,若能拿下荊州,對他們而言,便是勝了大半,您不會真的讓蕭平關去了吧?」

慕長歡點頭,「去了!」

哎呀!

曹直諫急得在城牆上直轉圈,絲毫沒有高興,反而滿臉的擔憂,慕長歡則是平淡地說了句,「世上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咱們在這兒固守,他們卻隱藏在邙山與罅隙走廊之中,本宮若不給他們制造點機會,如何讓他們冒出頭來,不冒頭又如何將他們一舉殲滅?」

這……

曹直諫听得微愣,隨後笑道︰「公主知道,那個消息是個陷阱。」

「本宮同玉星元學了三腳貓的探神術,用了下,他便隨便說了出來,他說了本宮便殺了他,對這個消息並不在意,倒是同蕭平關說了一嘴,他很興奮,但很快便將你剛才的話與本宮說了一通,本宮便問他,在荊州日子是不是過的太好了,忘了他是來收復東夷城的。」

這話說完了,曹直諫倒也動了,從荊州去往嶺南並非只有罅隙走廊一條路,可若是守住了荊州,這齊越不對想要回去便只有罅隙走廊一條路。

「公主,他們戰在何處?」

搬來了地圖,慕長歡隨手一指,「此處叢林茂密,本來在此地埋伏最為痛快。」

曹直諫看了也是點頭,「公主很通兵法,倒是微臣小瞧了公主。「

這話說的慕長歡有些不好意思這都是當夜蕭平關給她講的,自己不過是將這個消息帶去,並且說出這會是一個陷阱,對方想要輕取荊州,三倍于我可不夠,只有引蛇出洞。

蕭平關深以為然,這才招來親信,深夜探討,得到了這個結論。

不論蕭平關出兵走那一條路,總要路過此處,設伏,可以滅殺主力,隊伍必然後退,他們可以追擊,也可以從後截斷,不論如何,這一仗總是佔便宜。

只是,慕長歡又告訴他一個消息。

「玉星元觀星所得昨日邙山之內天寒地凍,乃是百年來最冷的一天。而齊越擅長平原戰斗,而他們習慣了劫掠,一向不會帶太多的糧草,他們盤踞在這個地方多日,只怕糧草也不太夠了,」

雪狼戰斗力凶猛,可他們在密林中行動不如在草原方便,戰斗力減弱不少,倒是蕭平關一路倒水,沒過一會兒,整個林中光滑入鏡,那些雪狼無法在冰面上疾跑,龐大的身軀成了他們致命的弱點。

曹直諫興奮急了,直接說道︰「此刻雪狼餓極了,只要有風吹草動定會出來干上一票。只怕齊越人也管不住。最為勇猛的狼騎兵失去了狼騎,定然錯愕,我們突然發動襲擊,定會重創他們。」

慕長歡點頭,蕭平關便是這個意思。

「三軍必要得其地利,則可以寡敵眾,以弱制強。公主真是大才!天生的將帥!」曹直諫毫不吝惜贊美之詞,倒是將慕長歡說的不好意思了。

這些都是蕭平關自己想出來的,她只是提供了一些線索。

不過這個時候,也就不著急為他表功,等到戲寫奏則的時候,她會替蕭平關多多美言的。

剛才三支信號彈後,蕭平關正在收斂邙山之內的殘兵。

他們沒打過冰上戰斗,從頭到尾就沒給他造成什麼威脅,很快便將這一股埋伏的騎兵迅速拿下。抓了不少雪狼不說,還扛了許多狼肉,得意洋洋地回了荊州。

這一下,士氣大振!

「公主真是厲害,來咱們荊州走了一趟,咱們就得了一場大勝!」

將官們憋了一口氣,當日他們在罅隙走廊被齊越的雪狼咬的多疼,今日抓到他們扒皮吃肉就有多爽!

眾人湊在一起,一邊吃肉一邊聊天,話中洋洋得意,滿臉憧憬。

「還是蕭將軍厲害,不過是公主來了,給了將軍主心骨,他這才敢放手一搏,早就說過蕭將軍名門之後,從龍護駕的功臣,打仗很厲害,咱們跟著他絕對不輸的!」

「這次,我也有信心了,我們不費多少兵力竟然將齊越最為強悍的雪狼兵團給團滅了,哎呦,咱們沒過去真可惜,我那個老鄉說了,他就是去撿功勞的,跟著蕭將軍一排弩箭射過去,撿人頭就完了!在這麼打兩次,他都能混個百戶了。」

這人吹著牛皮吃著狼肉,心里都是豪邁。

旁邊的人听了不服氣說道︰「我听說你那個老鄉受傷了?」

這人繼續吹牛,「嗨,倒霉,他說自己揮刀砍腦袋砍的太多,腦袋跨在腰間沒放好,砸在腳上給他砸疼了,那雪狼頭這麼大……」

「你就吹吧!」

這一晚上,整個荊州似乎都充滿了喜氣。

慕長歡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來了一晚,便將荊州的士氣攢了出來。

蕭平關听著眾人打屁聊天,心里倒是愜意了。

這一仗,是慕長歡送他的大勝,足以讓他一雪前恥,名留青史。

「公主,你永遠都是蕭平關和整個蕭家的恩人。」

蕭平關看著天邊的月色,喃喃自語。

慕長歡得到解藥後,即刻差人將藥送了過去,沈故淵的毒,還是要解開的。他們不能這樣一直受制于人,之前,慕長歡同唐景瑜他們商量過,沈故淵的毒與太子妃一樣,都與雲蒼藍有著緊密的聯系。

如果雲蒼藍死了,他們的毒也就都解開了。

如今太子妃還在摘星閣養病,只有沈故淵還在昭關,他們此刻輕易動不得,所以慕長歡先將解藥送過去,只等玉星元一舉成功,便再也不會受到他們的威脅了。

想到此處,慕長歡開始祈禱,祈禱沈故淵與玉星元一起,什麼都可以做到。

「公主在擔心右相?」

曹直言這段時間雖然不常在慕長歡面前出現,可他的身影遍布在整個定川,就像是一根針將整個定川串聯起來,鮮活而復有力量。

慕長歡不過是對著昭關的方向嘆了口氣,曹直言便心領神會,問了出來。

對著他,自己毫無避諱,「當初沈故淵選你做他的接班人,如今他有後悔了,處處針對你,你就不怨恨他將你攪合進這一場爭斗之中?」

若非沈故淵請他出山,曹家只有曹直諫領兵在淮海道,山高皇帝遠不說,還安全,便是日後江山易主,他們固守淮海道,便是齊越也那他們沒轍,最後除了收編,便是獨立。

而慕長歡將曹直言帶到此處,便是結仇,在沒有緩和的余地。

曹直言自然也明白慕長歡不過是好奇,他來到此處的緣由。

若陛下真的將慕長歡賜婚給曹直言,他們成了姻親,這仗必須得打,為的是保護皇族與曹家的利益,然而現在他為了什麼?

「曹家乃是大燕開國功勛王侯,這份榮耀自當守護,而且父親多次教導,當年祖父追隨燕王南征北戰,為的是給燕國百姓一個安定生活,為大燕開創盛世。

如今的大燕積弱已久,可還沒有真的爛透了,只少還有公主這樣的皇族在為之竭力奮斗,身為燕國人,自然要追隨公主,難道做個沒骨頭的燕國人,隨意讓異族踐踏我們的國家?」

這話說的提氣。

「倒是本宮心小了。」

慕長歡說完,給他倒了一杯酒,可曹直言卻沒有接,「公主,微臣在執勤,這是家父定下的規矩,若破了結需要挨鞭子。我這身子可受不住。」

說起鞭子,慕長歡想起打蕭平關的時候,那皮糙肉厚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兩人不過閑聊了兩句,然而慕長歡卻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緊張和血腥,慕長歡深吸一口氣轉頭對曹直言說道︰「本宮沒上過戰場,有些緊張,總覺得這定川的風里帶著血腥,風雨欲來,令人不安。」

听到慕長歡的話,曹直言倒是重視起來了,在戰場上兩種人的直覺最重要,一個是十年以上的老兵,一個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新秀,他們往往會有異于常人的敏銳。

而慕長歡便是這樣的新秀,她站在城牆上柔弱至極,可是只要看著她,便像是一束光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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