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司生的柔美,便是女子見了也會自慚形穢,可是白盈盈覺得白雲司對她是不一樣的。
他看著自己的目光,總是含有情誼。
那時候,白雲司將她養在院子里,雖說沒有開口說要與她廝守,卻是每日如同夫妻一般生活著。
每日彈琴寫詩,日子過得閑雲野鶴一般逍遙。
那時候,就連福利的下人都小聲說,兩人就像夫妻。
然而她畢竟不是白夫人,而是白盈盈。
有一日,白雲司引她到茶樓去彈琴,只說自己是他老家的妹妹,出門賣藝。
這算是入了下九流。
然而這是他要她做的,所以她同意了。
她在茶樓彈琴,他在樓上陪人吟詩作畫,也許這也是一段好日子,直到他拉著自己的手,將她送到繡紅樓,問她喜不喜歡這里?
她能說不麼?
她成了真正的藝伎,她守著自己的身子,是為了等他有一日來贖自己。
可她等待的是白雲司造反的消息,白雲司迎娶慕長歡的消息。
她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入對方的眼,也許只是他閑來無事逗弄的魚兒。
何必當真呢。
听了這一番話,似乎白雲司對她並沒有多少真情,也許只是匆匆過客,恰好覺得她可憐罷了。
也不知道為何,沈故淵忽然抬頭看了看白盈盈,只是剛剛抬起了眸子,便是有些心驚。
她的眸子長得很像一個人。
「沈大人,您為何如此看著妾身?」
看著沈故淵的目光,白盈盈也覺得有些反常,甚至有一刻覺得那就是白雲司。
或者說像是白雲司看著自己時的樣子,看著她的眼楮,想著的好像總是其他人。那樣的目光,從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就存在。
白盈盈討厭,卻又渴望知道。
「你很像一個人?」
「是誰?」白盈盈的手臂順勢攀上男人的胳膊,臉上笑盈盈地是會讓所有男人沉醉的笑容。
白盈盈想要利用自己的優勢,知道答案,卻也要記得紅娘交給自己的事情,這事若是不成,紅娘明日就不是先前那副嘴臉的。
白盈盈柔若無骨的身子,逐漸依向著男人。
男人眼神冷淡的看著女人,眼神里沒有絲毫的,卻是一直看著她的眼楮,似乎在探求這什麼訊息。
「沈大人~」白盈盈撐著身子靠近,嫣然的紅唇離一步之遙就要親上他的嘴角。
當!
畫著一樹寒梅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唐景瑜站在慕長歡的身後,眼神蔫蔫的看著里面。
唐景瑜抹著鼻子,心里暗暗嘀咕,自己真是犯賤,拉著慕長歡找什麼沈故淵?
慕長歡是知道齊越暗探一事,想要偷偷出宮問個明白,沒想到遇上了唐景瑜,兩人就此為伴,一路來到右相府。
可惜沈故淵不再,他們專門問了沈故淵的侍衛,唐景瑜軟磨硬泡的才知道他去游船去了。
想來也是奇怪,沈故淵這個呆子,哪里想得到還去游船?
慕長歡也是鬼使神差,竟然真的跟著唐景瑜興沖沖的去了湖邊。
慕長歡還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淡粉色的羅裙繡著櫻花,隨著她的走動,花瓣也跟著起伏,好似在風中偏偏起舞。慕長歡長長的秀發披散在身後,她沒有畫濃濃的妝容,就連嘴唇也只是淡淡的粉色。
眉目柔和了不少,盈盈的水眸看著房中的情景。
剛才她還能告訴自己,沈故淵可能是被自己和那些老大人們氣著了,大晚上的想要泛舟紓解一下,可等她和唐景瑜到了這畫舫游蕩的淮陽河,
看到沈故淵上的畫舫,她就笑不出來了,也沒法在勸自己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
如此花柳之地,沈故淵何時還學會了來這里?
說他身體不行?
不會是被自己刺激了,到這兒來證明自己的吧?
慕長歡臉上蓋著濃濃的陰翳。
問好沈故淵的所在,慕長歡蹭蹭蹭的上了樓。
這可好,自己一推開門,就看見了這火辣辣的一幕。
極好,真是極好!
「打擾二位的雅興?本…小姐來得不是時候啊。」慕長歡冷笑一聲,看著沈故淵。
男人倒是沒有絲毫心虛,淡定的推開身邊的女人,好似根本何事也沒發生一般,「長歡,你不要誤會,我和這位小姐什麼都沒發生!」
是沒發生!
她在晚進來一會,可就什麼都會發生了。
自己都親眼看著,這兩人快要親上了,跟她說誤會?
非得等到親上才算沒誤會?
女人身上很香,濃濃的脂粉味經久不散。
慕長歡進了屋子就嗅到了。睨著眼,眼刀子刮著白盈盈。
雖然今晚自己未施粉黛,如果說跟她比一下,慕長歡還是不屑的。
什麼貓貓狗狗也配跟本公主比嗎?
倒是她穿的這身衣服,真是成何體統,分明就是穿來勾人的。酥胸微露,剛才還黏.膩的蹭著沈故淵的胳膊。
果然!她就不應該給沈故淵留什麼希望。
之前自己還以為沈故淵至少在女人這事兒上,會與其他狗男人不同!
結果,有什麼不同的?
火辣辣的打臉!
白盈盈被推開,自知尷尬,低頭沉默地站在一旁,可是面對慕長歡的眼刀子她是不怕了,甚至還得意的撩開了頭發,露出了自己更為出眾的胸,頗為得意地說︰「小姐,這里是繡紅樓,可不是正經人家的小姐來得地方,既然知道打擾,小姐還是回家繡花去吧。」
呵?
這姑娘有點意思,竟然敢給自己甩臉子。
是覺得她和沈故淵有那麼點肌膚之親,就可以跟自己叫板了麼?
「瞧你這身衣料該是這繡紅樓的頭牌,以往我听人說這頭牌皆是人間絕色,詩詞歌賦皆為上品,沒想到偌大的繡紅樓,竟然是你這般姿色便做了頭牌,想來不是能忍,就是有別的本事。這才叫坐懷不亂的沈大人,心馳神往。」
白盈盈原本想要反駁的,可是看了眼沈故淵的神色,頓時身子一軟,眼里還積滿了淚水,委屈又可憐地說道︰「是我不好,是我對沈大人意亂情迷,情不自禁。」
說完便是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慕長歡看的一陣稀奇,自己是說什麼重話了?
哭什麼?
慕長歡上下打量女人一番,長的頗有幾分姿色,而且她的眼楮,看起來格外的美麗,熟悉,怪不得沈故淵也拜倒在她的裙下。
穿著一身紅裙,怎耐氣勢這般軟弱?
好一朵嬌弱的白蓮花啊。
看慕長歡今日怎麼折了她。
「你自知勾引又怎的好開口說出來?你不嫌羞人的嗎?」慕長歡淡粉色的唇一張一合的說著。
她不似平日那般明媚動人,甚至還有一起柔弱美人一般。
就連皺眉的樣子,也讓人心生歡喜。
白盈盈握著繡帕的手揩去淚水,「小姐,您真的誤會了!都是盈盈的錯!跟我家沈大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好啊!
真是不打自招!
可看著二人的行頭顯然是什麼都沒發生才對。
怎麼這女人的話听起來讓人覺得自己仿佛捉奸在床?
就怕自己不誤會一樣?
「我誤會不誤會有什麼打緊,我又不是你家沈大人什麼人,不過是奉勸姑娘你,迷途知返,切莫看中沈故淵這副皮囊,毀了終身,他沈故淵,可是有毒的。」
這話說完沈故淵倒是怔愣一瞬。
她急于撇清關系的樣子,倒像是不打自招了,剛才一瞬間本能的生氣,還有此刻的回絕,好像都在告訴沈故淵,其實慕長歡很在意自己。
「長歡,不要在鬧了,我這就隨你回去。」
看著沈故淵的反應,好像眼前女子與他同住一出,長歡?
如此親昵的稱呼,莫非他是沈大人的妻子?
可她從未听過城中沈大人娶了誰家的小姐。
又或者是定親?
或者側室?
生的倒是標志。
可她管的也太寬了些。
白盈盈泫然欲泣的拉住沈故淵的胳膊,「沈大人,你快與這位姑娘解釋,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的!」
解釋什麼?
本來什麼都沒發生,越解釋不就是在掩飾事實嗎?
慕長歡神情淡淡的看著那女人柔弱的模樣,她是這知道這回是遇到勁敵了。
若是自己憤怒的責罵女人,甚至動起手來,這就是那女人想要看到的。
她要忍住。
沈故淵的眉頭也不耐的皺著,本來二人何事也沒發生,為何她說的好像自己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一般?
這不就是故意做戲給人看?
「鐘姑娘!自重!」沈故淵抽出女人握著的手臂。
女人心里一抖,背後爬滿了涼意。
她發誓,自己若是在踫他一下,這男人保不齊會月兌口而出什麼話。
唐景瑜倒是忍不住了,在一旁嘟囔道,「人家明明是繡紅樓的頭牌,白盈盈,你喊什麼鐘小姐,沈兄連人家名都能記錯了,真是涼薄啊。」
說罷,還不怕死的嘖嘖兩聲。
話音剛落,沈故淵的眼神便刺了過來。
唐景瑜這才覺著自己是說錯了話,閉了嘴。
白盈盈咧著僵硬的嘴角,盈盈一拜,溫柔道︰「盈盈真是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讓公子知曉我的名字。」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好听的名字總是讓人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