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變故橫生

「別這麼看著本公主。」

慕長歡嗤笑一聲,抬手撫弄一下水袖,同情回看了一眼難以置信的定川王。

果然她賭對了,白雲司對定川王有所隱瞞。

「本公主還不樂意多了他這麼一個夫君。」

言語盡是不屑,如若說叛亂之前慕長歡對白雲司還有一點情誼,那麼現在她只有嫌惡。

白雲司臉色一僵,眸子深處一抹受傷轉瞬即逝。

而定川王則是求證般看向身側名義上的新帝,嘴張合幾下,又似乎顧忌宮人尚在,不好開口發問。

邊上的宮女和太監一副想抹去記憶的驚恐模樣,他們兩股戰戰,生怕听見的皇家秘辛會讓項上人頭不保。

白雲司眸光微閃,大發慈悲道︰「你們都下去。」

在眾宮人如釋負重似的拔腿想跑時,他又追加一句,「想活著,就要學會閉嘴。」

宮人們紛紛頭如搗蒜,滿頭冷汗退了出去。

背影活像有猛獸追趕似的。

「雲司……」

既然沒有旁人,定川王迫不及待開口,卻被白雲司打斷了。

「王爺,我……」

他皓齒微咬唇瓣,秀氣又不顯女氣的眉頭蹙起,狹長的眼眸半斂,眼尾一絲若有若無的殷紅。

全然一副高嶺之花的美人躊躇圖。

讓人忍不住一擲千金換冷清美人一展笑顏。

這廂定川王一見,原本的原則轟然崩塌瓦解,哪還記得什麼質問,整個心都化了。

「沒事,本王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

定川王笨拙地想攬心上人入懷,卻被後者滿臉無措羞澀躲過了。

他方才意識到,旁邊還有一位煞風景的慕長歡。

頓時,定川王對瑤光公主的惡意到達巔峰。

將這一出鬧劇看在眼中的慕長歡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瞪大鳳眸,以前單知道白雲司城府深,沒想到還是個心機男。

定川王被玩弄股掌之間,還傻傻幫人數錢。

這邊慕長歡是服氣的,攤上白雲司這麼一個男顏禍水,八輩子沒倒血霉都求不來。

莫名其妙被定川王怒目而視,慕長歡罕見沒有計較,反而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眼這傻大個。

還沒待慕長歡想法子試出定川王被欺瞞了多少,忽而,外面又傳來一聲十萬火急的通報。

「陛下,有人逃出了天牢!」

帶刀侍衛模樣的人戰戰兢兢沖了進來,低頭不敢動。

白雲司心頭一突,右眼皮跳了一下,涌起不好的預感。

他沉聲問道︰「誰?」

定川王也稀奇地看過來,這麼多年還沒听說天牢逃出過囚犯。

「回……回陛下,是……」

侍衛似乎在糾結該怎麼稱呼,一時吞吞吐吐,白雲司不耐煩了,他才一臉惶恐地半天崩出來幾句話。

「是先帝和前太子,而且目擊者還說看見沈故淵在其旁邊。」

「什麼!」

白雲司險些沒壓制住怒氣,而定川王倒不是很奇怪,畢竟在他眼中沈故淵是幕後最大的操盤手,輕而易舉救走人不足為奇。

但就是奇怪,為何要救這兩人。

慕長歡在後面光明正大偷听,听見這句話,心跳撲通撲通,她一陣欣喜。

先帝和前太子自然指父皇、皇弟。

白雲司表面上是靠禪位登基,那天政帝這位先皇也是要認的。

知曉至親無事,她心底大石頭落下不少,不枉昨日火燒宮殿打掩護。

此刻,雀隱樓。

「陛下?!」

留守樓中的妦緲大吃一驚,放下手中活計,連忙迎了上去。

旁邊翻找藥櫃的唐景瑜也聞聲抬頭,連帶著謄抄藥方的秦青手一抖。

「咳咳……」

天政帝臉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他靠慕九韶攙扶進屋,又被妦緲引來坐下。

唐景瑜和秦青看清來人,具是一驚,還有些懵逼,身體卻條件反射當即跪下,「見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候,就別和本帝客氣了。」

天政帝語罷又是一聲咳嗽,緊跟後面的沈故淵立馬會意道︰「別跪著了,快給陛下把把脈。」

唐景瑜如夢初醒,沒有往日嬉皮笑臉,跌跌撞撞爬起來。

太子殿下主動讓位,騰出地方,唐景瑜道謝後,模上脈搏。

入手的滾燙讓他心一跳,瞄了眼外面積了一夜的厚雪,心下了然。

「陛下這是染了風寒,又思慮過度,吃兩幅藥就好了。」

唐景瑜一發話,慢半拍回神的秦青忙不迭跑去記下他接下來說的藥材,抓藥,拿去後廚,一氣呵成。

太子殿下真誠道謝,這一介草民的唐景瑜哪受得起,即縱他再離經叛道,也知道在皇室面前他不是單單一個個人,背後是整個唐門的興衰。

「太子殿下折煞小人了。」

沈故淵也不經側目,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正經的唐景瑜。

看來不是個傻的,倒像故意藏拙,以便活得灑月兌。

天政帝自然也看得出了,他半撐著額頭,似乎有些疲憊道︰「听沈愛卿說,你近日在研究強效解藥,可有進展?」

這一說,唐景瑜可不拘謹了,講道自己拿手的領域,侃侃而談,口若懸河。

也不管幾人听不听得懂,一個個術語接踵拋來,後面還是沈故淵輕咳幾聲止住了某人過分的表達欲。

「沈大人可是也染了風寒?」

一向機靈的唐景瑜竟犯了糊涂,主要是沈故淵來時將自己身上厚實的衣物全部分給了天政帝和太子,只給自個兒留下了一件薄薄單衣。

不怪唐景瑜誤會。

沈故淵略顯尷尬擺擺手。

天政帝倒是眼底閃過亮光,神色晦暗不明。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

這言語瞧著這麼像替沈故淵隱晦邀功。

尚且記著唐景瑜和沈故淵交往密切,天政帝心底忌憚又多一分。

太子殿下還沒那麼多心眼,加上淮陽城相處,對沈故淵是完全的信任,這下聞言愧疚道︰「今日多虧沈大人呀。」

沈故淵拱手還禮,笑得溫潤得體,「不礙事,屋里生了暖盆,不冷。」

這邊唐景瑜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把話題拐了回來,「小的剛才說到興頭上了,不好意思。」

天政帝微微頷首,算是示意他繼續,可暗自眼光不自覺往沈故淵身上瞟。

「喬老給刑天盟的藥方要想解清毒素,只能內服,若白雲司真放出余下數目不明的不死軍團,我們恐怕招架吃力。」

唐景瑜頓了頓,又道︰「所以,臣改良了藥方,只要怪物接觸到藥汁便會全身散去蠱毒,也就失去恐怖的戰隊以及愈合能力。」

「那你研究成功了嗎?」

天下帝王從來只看結果,不關心過程,天政帝言簡意賅問出中心問題。

唐景瑜一噎,他羞愧地撓撓頭,磕磕巴巴道︰「還在試驗中,明天雀隱樓便會抓來一只怪物……」

他越說聲音越小,完全沒有剛才的底氣。

太子殿下忍不住寬慰道︰「慢慢來,唐公子年少才高,一定會成功。」

此言一出,唐景瑜肉眼可見地雙眸一亮,「借太子殿下吉言。」

茶案前的天政帝則眉頭緊鎖,他等不起了。

如果局勢愈來愈惡劣,定川王入京無異于雪上加霜。

沈故淵察言觀色能力爐火純青,隱約猜見帝王憂慮,心下決定暗中催促一下唐景瑜。

而端著陶瓷茶壺的妦緲久久盯著門外,也沒見熟悉的身影邁步進來,她猶豫片刻,終是咬唇道︰「沈大人,冥呢?他沒有跟你們一道回來嗎?」

「他……」沈故淵愣了一下,而後疑惑道︰「冥老為何要和我們一起回來?」

天政帝與太子同樣不解。

啪嗒一下,妦緲不小心踫倒桌上的茶杯,慌忙收拾間,唐景瑜替她答了,「冥前輩昨晚潛入皇宮了。」

借著這個機會,唐景瑜清清楚楚說了事情原委,還加了幾句近日宮外發生的趣事。

從林楚楚作為母體,月復中孕育靈童講到蕭平關失去手臂後被哄騙吃了傀儡戲變種藥丸。

「听說,蕭世子當夜手臂便恢復如初,不過失去神志,活像沒有意識的野獸,發狂撕咬致死好幾例。」

唐景瑜一邊敘述著坊間傳聞,一邊唏噓不已。

「後面也不知道怎麼得,戰意蓬發的蕭平關被制住,而英國公嚇得連夜燒毀那幾具慘死的家僕尸體,生怕這病會傳染。」

一些細節他還是沒講出來,畢竟只是道听途說的故事。

沈故淵臉色沉了下去,沒想到不過入宮幾日,便發生如此多的事。

天政帝和慕九韶更是神色各異,一個在乎著外落的王位,一個擔憂著傀儡戲危及普通百姓。

「可我們並沒看見冥。」

沈故淵沉吟片刻,回答了妦緲的問題。

後者略顯呆滯地點點頭,勉強一笑,算是謝過了。

近日雀隱樓四處派人打听情報,早就人手不夠,主子也不可能專門遣人查看冥處境。

相處這麼久,感情自然比不得旁人,妦緲心下一凝,決定明日若還沒有消息,便冒險進宮看看。

而沈故淵回想片刻,心底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他之所以提前計劃,將越獄從正午改到早上,無非是昨晚深夜天牢送進來一個新囚犯。

由于隔著太遠,沈故淵沒瞧見其模樣,但听獄使閑談。

說道,新帝很有可能明日親自來審問該人。

他一听,便心叫不好,通知飼允提前行動。

這位新囚犯該不會是冥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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