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逐漸清晰

回去的路上,唐景瑜越想越不對勁兒。

「不行,得給沈故淵說一聲。」

他面容嚴肅地拉著一臉不情願的秦青,不管不顧深夜造訪沈府。

「唐景瑜你有病啊!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任務!是找喬門傳人,不是瑤光公主!」

秦青氣得不輕,當即甩開唐景瑜的手。

她也不知道看見他對瑤光公主這般上心,自己為何覺得窩火。

「你別鬧了。」

唐景瑜剛賠笑地拜托門口護衛去通稟一聲,一回頭看著這姑女乃女乃就頭疼。

秦青難以置信用手指著自己,「我?我鬧?」

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知怎麼的,她眼眶不爭氣泛紅,音調高了幾度,「唐景瑜,你是不是看上瑤光公主了!這麼在乎她!」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唐景瑜是一個直男,搞不懂女孩子家的彎彎繞繞,無語地扶額。

他只是單純覺得瑤光公主去過蠱毒發現之地,如今突然失憶失蹤,絕對和他們要明之事牽連頗多。

唐景瑜這廂費力吧唧和秦郡主說明了動機,只得到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

他模模鼻子,自討沒趣。

未多時,沈府下人小跑過來通知道︰「兩位貴客,沈大人在大堂等著了。」

唐景瑜有些驚訝,他本以為深夜貿然來訪多半會吃閉門羹,「好好,多有叨擾。」

秦青自然明白旁邊這呆子想什麼,翻了一個白眼。

她可看出沈故淵多緊張瑤光公主,唐景瑜一提公主的名諱,沈故淵就算已經就寢,也能翻身披衣來見。

兩人跟著下人進了府門,一踏入大堂就見沈故淵眼底青黑一片,俊美儒雅的臉上寫著疲憊。

「你們有瑤光公主的消息?」

近日收集到情報真假難辨,沈故淵的人按照地址撲空了好幾次,現今有人把消息送上門,他也沒抱太大希望。

只當有人听見風聲,來沈府投機取巧

但沈故淵還是不願放過一絲一毫找見慕長歡的機會。

唐景瑜點點頭,拉著秦青自報家門。

「不用介紹本郡主,」秦青不自在地暗中推了一下唐景瑜,聲音越來越小,「本郡主又不是第一次見他。」

她扭捏的模樣終于惹起唐景瑜注意,他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了,「對哦,我上次見你從沈府出來,還忘了問你干嘛呢。」

看她一臉惱怒夾雜羞澀,唐景瑜欠扁一笑,「咋了?表現得這麼像一個女子,我好不適應。」

一聲輕咳打斷了秦青正準備懟人的話。

「秦郡主不過來沈府與下官打了聲招呼,沒什麼稀奇的,」沈故淵皺眉,他不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唐公子還請講正事。」

這番話輕描淡寫把上一個話題翻篇,還保全了秦青的面子。

「對對對。」唐景瑜不好意思笑了笑,撓撓頭,趕緊正色。

他言語精簡地說明了自己掌握的信息,包括懷疑喬門在傳遞求救信號。

但思慕長歡成狂的沈故淵,很明顯把重點落在瑤光公主失憶的點上。

「你說什麼?」

沈故淵臉色陰沉,轉動玉扳指的手不禁用力,聲線壓抑問道︰「公主失憶居住的宅院是誰名下的?」

「這……」

唐景瑜一愣,有些怵沈故淵的氣場,打哈哈道︰「我走得急,忘了問。」

沈故淵狹長的眼眸微眯,心中早有懷疑人選。

不過調查白雲司的暗衛還未歸來,他也並非百分之一百肯定。

知曉慕長歡的方位,沈故淵現在可坐不住,也顧不上核實唐景瑜所言的真實性。

「走,帶我去。」

沈故淵冷峻的臉上看不清情緒,他利落起身,暗中召集幾人,一副準備營救公主的架勢。

「誒誒誒,等等,」唐景瑜見他不按常理出牌,頭皮發麻,連忙強調道︰「瑤光公主說了,讓我明夜再去!」

秦青無語拉開唐景瑜,你真以為沈故淵知道了瑤光公主的下落還能無動于衷?

「唐公子還請帶路。」

沈故淵整裝待發,態度強硬。

唐景瑜苦笑不得,只好走在前面,一邊惴惴不安破壞和瑤光公主的約定。

可他們不知道,白雲司已經察覺有人迷昏刑天盟的眼線。

「解釋。」

白雲司冷眸泛著寒氣,負手而立。

「主上……」天行者哆哆嗦嗦,冷汗直冒,「屬下沒想到唐門竟然會插手這件事。」

唐景瑜和那個咋咋呼呼的郡主不應該調查蠱毒的事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擦了把冷汗,戰戰兢兢跪著。

這也是倒了血霉了,普通的迷藥可放不倒刑天盟的人,但唐門出手就另當別論。

沒得到滿意的答復,白雲司可不會心慈手軟,長袖一揮,一道劍氣橫沖直撞擊在天行者小月復。

噗——!

一口濃血從天行者口中噴出,他疼得臉部扭曲,捂著青紫的小月復無聲申吟。

「再有下次,你也不必活了。」

白雲司薄唇輕啟,語氣平靜又冷漠殘忍。

「是。」天行者眼底盡是恐懼,顫抖地拱手行禮。

他深深知道,若有下次,月復部受的可就不是主上收了力道的劍氣了。

「慢著。」

白雲司看了眼西廂房處,眼眸微動,「這已經是第四次搬換宅院里。」

頓住腳步,捂著傷處的天行者緊張且不明所以,他嘴角帶血,試探性問道︰「主上可是要屬下給那些人一點厲害瞧瞧?」

看著走廊外年歲尚小的櫻花樹,白雲司皺眉微微頷首,漫不經心又補了一句,「不止一點。」

悠然的語調充斥著濃厚的殺氣。

天行者一驚,忙不迭表示會意,隨後離開。

燭燈光亮幽暗的長廊,只余一道凌厲而蕭索的白色身影,一動不動望向某處。

唉。

白雲司無聲一絲輕嘆。

想起點慕長歡睡穴前,兩人的針鋒相對,他胸口一陣悶痛。

前幾日,慕長歡的溫柔小意,撒嬌信賴仿佛還在眼前,而今……

白雲司忍不住又生生捏碎了玉扇骨柄,眼底陰沉。

而今只剩下玉石俱焚的決絕。

慕長歡看他眼神的防備猜忌讓白雲司如墜冰窟,渾身血液冰冷。

得到後又失去的感覺,好似剜肉掏心。

他看了眼手中碎裂的玉扇,半響一言不發,而後轉身去了一間暗室。

步入暗室光線逐漸暗淡,沉重的鎖鏈踫撞敲擊聲在空曠的房間格外刺耳。

白雲司眼皮微抬,地上渾身鎖死鐵鏈,狼狽得不成人形的女子沒有讓他驚奇半分。

「鎖情蠱失效了。」

簡短幾個字卻充斥著陰鷙。

渾身干涸血跡混雜污泥的女子略帶瘋癲地哈哈大笑。

「白雲司,怎麼?還想我為你配制新的蠱毒嗎?」

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喉嚨一緊,窒息的恐懼感涌上心頭。

呼吸在一點一滴被剝離,大腦開始發暈混沌,視線逐漸模糊,就在秋韻差一點踏入鬼門關時,身子一松。

「咳咳咳——!」

白雲司用絲帕擦擦骨節分明的手掌,眼眸閃過一絲嫌棄,他冷漠地看了眼滑落牆壁不斷咳嗽的女人,臉上沒有半點同情。

「秋韻,你最好認清楚現狀。」

臉部缺氧泛紅,秋韻虛弱依靠粗糙的壁面,捂著印著觸目驚心發紫掐痕的脖子,咳嗽不止。

暗室潮濕陰暗的冷空氣不斷挑逗她脆弱受損的心肺。

自從那人秋韻作妖催動慕長歡體內蠱蟲,白雲司沒費工夫便發現了,她本以為白雲司顧忌瑤光公主的安危,定不敢輕舉妄動。

不想,論玩陰謀詭計,白雲司還是秋韻祖師爺。

打蛇打七寸,齊秋便是秋韻的軟肋。

白雲司一身寒氣進入牢房,拔劍直指齊秋,不咸不淡對秋韻說,你覺得是你蠱快,還是我劍快?

愛人性命受到威脅,秋韻心差點跳出嗓子口,大腦一片空白,不顧齊秋的言語阻攔,她直接束手就擒。

白雲司念在秋韻還有用處,便廢人經絡,鎖上鐵鏈,關押暗室。

至于齊秋,被以此為要挾,強命制出解藥。

這幾天,秋韻一身傷害獨自在不見陽光的暗室,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差點瘋了。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敗誰人所賜,心底的怨恨累積得溢出,每日呆坐地上望著門口,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手刃敵人的場景。

如今听見鎖情蠱失效,她第一反應就是幸災樂禍,即便被掐脖子,仍舊頭鐵地出言嘲諷。

「什麼現況?至少我和師父兩情相悅,不像某些人,還要依靠鎖情蠱自欺欺人!」

此言一出,空氣凝結如弦,沉寂駭人。

白雲司狹長寒眸微眯,聲音沙啞,氣壓極低,「你再說一遍。」

「白雲司你是耳朵不好使嗎?我說你自……咳咳……」

白雲司一個閃現,單手掐著秋韻縴細的頸喉,後者眼楮睜大,張嘴卻發出無意義的氣音,痛苦地臉部變形。

秋韻氣若游絲,艱難死死想拔開白雲司如鐵箍的手,卻全是徒然無功。

白雲司眼無波瀾地靜靜看著秋韻垂死掙扎,嘴角由始至終掛著嘲諷。

終究還有用處,他仍然沒有下死手。

「明日,我帶你去見瑤光公主。」

白雲司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隨即補了一句,「如果我的長歡不能像以前那般乖巧听話,你就準備下地府再和喬秋做夫妻吧。」

言語間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秋韻出氣多進氣少,癱坐在冰冷的地面,她微微低頭,自己可以不要命,但是……

她不能讓師父因自己而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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