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官前往絳雪軒,先是上前給旬陽王請了安。
旬陽王斂過小太監遞上前的腰帶,系好之後轉過身,「行了,那小宮女就在里面,你去瞧瞧,可有什麼大礙。」
「是,卑職這就去。」
那女醫官進了里屋,去給所謂的小宮女看病,卻發現竟然是小殿下,這她可看不了。
即便十九皇女還未正式冊封,但畢竟是皇帝之女,她一個小小的女醫官,只給宮女看病的小官,哪配給皇女診病,急急忙忙的便收拾了東西走了出來。
小太監一瞧,女醫官出來了,問了聲,「這麼快,瞧好了嗎?她沒事吧!」
女醫官走上前跪地行禮,「啟稟王爺,卑職只是一介小小女醫官,可不敢給小殿下診治,卑職還是去為小殿下請太醫來吧!」
「小殿下!」旬陽王微微蹙眉,指著里屋的方向問道,「你是說,里面的那個小女孩,是父皇的女兒?本王的皇妹?」
「是是是,王爺就藩在旬陽,確實未曾見過小殿下。」
何止這個小殿下沒見過,怕是這宮里還有不少皇子皇女他是沒見過的。
「好,本王知道了,不過,這孩子落了水,本王剛救上岸,你且先給瞧瞧,若無大礙保住性命是最緊要的,稍後,本王再去讓人請太醫來。」
「可是……」
小太監見女醫官猶豫,便明白是什麼意思,忙笑道,「咱們王爺讓你瞧,你便先瞧著,出了問題,自然有王爺幫你兜著,可若是你不及時診治,小殿下出了事,這事,可就得你擔著了。」
「是是是,公公說的是。」女醫官微微躬身道,「王爺,那卑職這就去先給小殿下診治。」
女醫官說完便進去給小十九診治,旬陽王沖小太監使了個顏色,小太監立馬便躬身行禮去請太醫。
不一會,太醫便來了,听著女醫官說了個大概後,便趕緊給小十九診治。
「微臣參見王爺。」
「宮太醫,多年不見,你身子依然硬朗啊!」
太醫淡淡一笑,「王爺說笑了。」
「小皇妹如何?可有大礙?」
「回王爺,小殿下並無大礙,幸是王爺救的及時,小殿下只是嗆了幾口水,修養幾日便好了。」
「本王瞧著她身子羸弱,可是平日里宮人偷懶,怠慢了皇妹!」
太醫相視一笑,低頭不語。
旬陽王又向太醫打听了一下這孩子的基本信息,這才了解了一些大概。
這次他回京,只是因著先帝祭祀之事,在京內待不了多久,這孩子的事他想管,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管。
「听太醫這麼一說,這孩子,平日里沒有人管?」
「只是身邊有幾個宮人照顧著,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是那些宮人,小殿下不受重視,他們自然也並不會放太多心思,只要小殿下餓不著凍不著,衣食無憂,便是他們有功了。」
「這孩子,就沒個關系好些的兄弟姐妹玩耍嗎?」
「同其她小殿下倒也偶爾能玩上一會,只是,玩耍歸玩耍,總沒那麼親近。」
說著說著,太醫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微臣倒是看著這孩子時常去東宮太子那溜達,也見過幾次太子側妃帶她玩。」
「太子也不過是還是個孩子,那個側妃本王也見過了,不過才是過了笄鬢的少女,哪里懂得照顧孩子。」
「那就是搖光公主了。」
「長歡!」
「是,有幾次微臣見過搖光公主對這孩子倒是挺上心的。」
旬陽王微微一笑,隨後打發走了太醫。
又讓人去了公主府,公主府的人說公主入宮去太子那里。
而東宮那,慕長歡正巧也在問著秦側妃,關于小十九的事。
「這幾日,怎麼沒瞧見小十九來你這?」
秦側妃給慕長歡斟了杯茶,「這孩子,在我這呆了沒幾日,便嚷嚷著要回去了。」
「那你就讓她走了?」
「哪能啊,我硬是強留了她幾日,可是後來,我發現,她住在這著實心里不踏實,畢竟還是個孩子,又是自幼沒有生母陪伴長大的孩子,只有宮人跟她玩,陪她說說話,還不一定待她好,所以,她的想法許是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便沒再強留她了。」
「可是……」
「大皇姐放心,我每日都讓人去瞧她。」
這正說著話呢,被秦側妃派去看望小十九的小宮女便急匆匆的跑回來了。
「側妃娘娘!側妃娘娘。」
石榴急匆匆的沖了進來,秦側妃瞧見她那臉色急忙問話,「怎麼了?你這幅模樣,可是出什麼事了?」
石榴一見旁邊還坐著搖光公主,趕緊上前行禮請安。
慕長歡隨手一擺,「快起來,先說事吧!」
「公主殿下、側妃娘娘,不好了,小殿下不見了。」
秦側妃與慕長歡同時驚訝的站起身,異口同聲喊道,「什麼!」
「奴婢方才將側妃娘娘今日做的茶點拿去給小殿下,可是麗景軒里一個人也沒有,奴婢便把東西放下等了一會,結果……」
她去時沒人,等了好一會才見著一個小太監跑回來,還滿頭大汗十分焦急的樣子,便問了小十九哪去了。
這才得知,今個他們在御花園配小殿下玩耍,然後小十九就不見了,他們到處去找也沒找到,然後就想是不是先回來了,可回來一看,才發現,小殿下還沒回來。
慕長歡一听,差點急了。
「這些奴才,當差也不好好當,即便小十九什麼也沒有,可也是父皇的女兒啊!正經八百的慕氏皇族,他們怎能如此輕視怠慢?」
見大皇姐生了氣,秦側妃趕忙勸慰,「大皇姐先別急,這是在宮里,孩子總歸是丟不了,只是皇宮太大,許是轉著轉著,便去了她從前沒去過的地方,所以一時找不回來,咱們多派些人去找,總能找回來的。」
「可是,這宮里知道她是皇女的畢竟並不是多數,平日里她也只是在熟悉的地方轉悠,我是擔心,她去了別處,再有什麼不長眼的把她當做是剛入宮的小宮女給欺負了。」
秦側妃轉過臉,沖石榴喚道,「去,把咱們東宮的人都散出去到個宮去找。」
這話剛說完,旬陽王身邊的那小太監便來了。
「公主殿下,側妃娘娘,這位小公公說,是替旬陽王來傳話的。」宮人上前行禮道。
小太監隨後跟著上前行禮,「奴才參見搖光公主,」
五皇兄進宮了?
是了,先帝祭祀,這些時日,幾位就藩在封地的幾位皇兄都會陸陸續續回京。
「你是五皇兄身邊的人!」慕長歡先是楞了一下,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小太監,「本宮認得你,只是記不住你叫什麼了,說吧,什麼事?」
「奴才方才听聞公主殿下和側妃娘娘在尋找小殿下?」
「你知道她在哪?」
「奴才此來正是要說這事的。」
「快說,你在哪里見到過?」
「今個在荷花池見一人落水,我家王爺便及時救下那人,本以為是個小宮女,後來才知道那是小殿下,現下也已經請了太醫,太醫說小殿下並無大礙。」
慕長歡听說小十九出事了,從東宮趕至絳雪軒。
一進屋子,慕長歡便見著在床上熟睡的小十九,這時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總算是落了地。
轉過身,沖一旁坐著正優哉游哉飲茶的旬陽王微微行了小禮,「五皇兄安好。」
「恩,皇妹有心了。」
慕長歡坐在一旁,宮人上前斟茶,隨後人都退了出去。
「前幾日便听說五皇兄回京了,今個才見著,倒是我這個做妹妹的的疏忽,早該去你府里請安的。」
「你沒去就對了。」
慕長歡一听這話,有些不高興了,扭過臉看著旬陽王,「怎麼,五皇兄不會這麼小氣吧!我記著,你就藩那會,我可是親自送的你,你那會可沒眼下這般小氣。」
「妹妹誤會了,哥哥的意思是,那府邸沒了,你去了也只會是撲了個空。」旬陽王笑眯眯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沒了?什麼意思?」
「收歸皇室所有了。」旬陽王苦笑一聲,嘆了口氣,「無所謂了,索性京內沒有府邸,我也好少惦記著點回京的事,回的次數多了,怕是要惹人煩了。」
「五皇兄還是同從前那般,喜歡說酸話。」
「我記得,我就藩那會,你也就小十九那麼大吧!」
「是,差不多吧!」
「從前,父皇和皇祖母便寵溺你,這後宮旁人摻和點政事那是罪過,那叫後宮不得干政,可你,小小年年什麼事情你都得摻和摻和,摻和不成也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在你這,這叫管閑事。」
旬陽王又抿了口茶,笑著搖了搖頭,「九韶一出生便被立為太子,四位兄長不服氣,父皇始終不知該如何提及就藩一事,你可倒好,重進大殿之上,指著四位兄長便破口大罵,臊的四位兄長第二天便紛紛上奏請求就藩封地。」
慕長歡尷尬的笑了,這些事,那想當年可都是她曾經的豐功偉績。
按照旬陽王的話說,她就是愛管閑事,小小年紀就見不得自己的父皇為國事發愁。
當年四位皇兄仗著曾自幼便跟著先帝南征北討的滅了不少南邊的部族,各個功高蓋主,都惦記著儲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