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高興的同時眼神里閃過一閃而過的失落，他顫抖著聲音，欣喜︰「小公主？朕瞧瞧。」
「小公主在里面，奴這就去。」內侍弓著身子歡喜。
這時候皇帝才想起惠妃，提醒太醫︰「你們太醫院，一定要照看好惠妃，在整個月子期間，朕不想听見惠妃任何不好的事！」
「臣等謹遵聖意。」
太醫門皆松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今日要腦袋搬家，誰能想惠妃和小公主都福大命大，他們也跟著沾光了。
南景臣探頭，一直看著里面。
明若華還沒出來，他懸著的心就一直提著，他擔心明若華太過疲憊，這等驚心動魄之事情，很耗費體力，何況他從明彩那得知明若華用了自己體內的功力。
嬤嬤把小公主抱過來，在襁褓中的小公主，眼楮還未睜開，皇帝看了一眼極有眼緣，之前隱藏的小失落一掃而空︰「這眉眼和惠妃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一個柔軟的新生命，在懷中捧著。
皇帝這個可以抱孫子孫女的年歲，還能有自己的小公主，他自是歡喜。
陡然的，皇帝道︰「朕第一次看令元的時候，她也是這般乖巧可愛。」說罷，他目光四處看了一圈，沒發現令元在。
皇後見狀，知是皇帝想念令元了︰「皇上，您可是忘了，您不許任何和小公主生肖相沖之人靠近惠妃。」
「咱們的小公主，哪里和令元生肖相沖了！」皇帝就差矢口否認自己曾經下過那樣的聖旨了。
皇後也不糾結，只笑了笑。
皇帝心情好，不跟皇後計較，卻也狡辯︰「朕說的是那些外人，兄弟姐妹之間，哪里有克不克的說法，別說小公主是新年後生的，和令元生肖沒有沖克，就算是有朕也相信令元定然愛護自己妹妹。」
皇後這回不笑了，一臉端莊之態，面色平靜的吩咐身側嬤嬤︰「去讓令元來瞧瞧小公主吧。」
「是，皇後娘娘。」
嬤嬤離後，皇後恭喜皇帝︰「恭喜皇上喜得小公主。」
皇後恭賀之後，其余等人也連聲恭喜皇上。
整個屋子里，一片歡騰喜氣。
「賞，都有賞。」皇帝心情一好，對當日所有人都給予了嘉獎。
令元得知，皇後讓人來叫喚自己去看小公主，不悅道︰「不去了，就說本公主睡下了！」
貼身宮女初雪面露難色 ︰「公主，既是皇後說的，怕是也是皇上的意思，您要不就去瞧瞧吧？」
「不去！」令元的確是喝得有點多，性子也來了。
以往她備受寵愛，怕是之後，皇帝最愛的公主就是最小的小公主了。
初雪和丹霞對看一眼，她們兩人知道令元的脾氣。
丹霞對皇後派來的人說道︰「公主說了，來日方長。改日去看小公主。」
「是。」
嬤嬤離開，附耳告知了皇後，皇後見皇帝心情很好，似是忘記了這回事，便轉移話題︰「皇上，讓女乃娘把小公主帶下去吧，臣妾看小公主都餓了。」
「對，對。」皇帝這才松手。
「惠妃無礙，小公主也康健，今日大年初一，是個舉國同樂的好日子。」
皇上一把拉過惠妃的手，感慨︰「是啊，朕也是這樣感覺的。走，耽擱了大年初一敬天時間，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皇後溫婉頷首。
整個敬天活動結束後，大臣們紛紛離宮。
明若華面容有些疲憊，眼神卻依舊清澈如初，還有欣喜的光在其中，久久不散。
他們打算回府的時候，已是卯時。
宮門口，停靠的馬車比起之前少了許多，很多大臣已經離開皇宮，朝家而去，明若華縮了縮脖子，黎明前時分空氣很冷。
「新年好，姐姐。」明若微身披白狐狸毛圍脖走了過來，笑容滿面的跟明若華打招呼。
在除夕晚宴的時候，明若華看見明若微了，最近她低調了許多，明若華還以為她要從此都隱沒，不曾想在新年第一天，對一個跟她說新年好的，竟然是明若微。
「是啊，新年好。」明若華淺淺應下。
南景臣在側站定，明若華催促他先行離開，她手在他胳膊位置輕輕拍了拍︰「你先上馬車，我和……妹妹有事情聊。」
‘妹妹’兩個字，明若華著實不太樂意從自己嘴里說出來。
周圍出宮之人不多，可也不是沒有。
彼此的臉面都還是適當的需要顧及。
南景臣會意，他打量明若微一番，又看了一眼此地方位置，宮門口之地，晾她也不敢肆意妄為。
「那……」
南景臣還沒開口說完，就被明若微打斷。
「別啊，都是一家人，嘮嘮嗑挺好的。」明若微快聲道，她試圖想讓南景臣也留下來。
「難不成你是有什麼要緊事？」明若華劈頭就問。
對明若微她實在是無法保持良好的心境，一看到明若微就想到林氏，之前小樂樂生辰宴上，若不是林氏利用當時的喬雨薇，怕是也沒有後面那麼多事。
明若微搖頭，濃妝下的那張臉，帶著淺淺的笑意︰「我們姐妹多日不見，敘敘舊。」
「到時有一件事，你可以和你母親說說，她的手不要伸太長了，不管是明月樓的事情，還是宣王府的事情，還請她好自為之，不然我也不是那種好說話之人。」明若華湊近明若微耳邊，低聲道。
在外人看來，是她們兩姐妹在說貼心的悄悄話，實際上是明若華在警告。
明若微本想著，明若華現在是皇帝身邊紅人，自己和明若華走近一些，對自己有好處。
不曾想，明若華一點臉面都不給，而且還一副好似要算舊賬的樣子。
「不要以為皇帝現在看中你，你就可以如此肆意妄為！」明若微咬牙切齒，嫉妒滿滿。
明若華優哉游哉，讓敵人怨憤，莫名的心情有些愉悅。
明若微見明若華一臉無所謂，心里來了氣，她強忍著怒火，帶著假笑︰「今日大年初一，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明日亦或者後日咱們一家人，也應當一塊吃個飯吧？」
「再說吧。」明若華拉著南景臣上了馬車，把明若微留下了瑟瑟冷風中。
「明若華，你就這樣跟你妹妹說話的嗎！」明若微拍打著明若華的馬車，聲音不大，在馬車內之人，卻听得清楚。
「車夫，回府。」
明若華態度決絕，對明若微愛搭不理。
南景臣不解︰「平日里，你對她還算是客氣，怎麼今日好似少了許多耐心？可是最近她又做了什麼讓娘子不開心的事？」
他擔心的是明若微在暗地里，又讓明若華不高興了。
「沒有，她能做什麼讓我難受的事呢，她自顧不暇。自己的事情都一團亂麻。今日想跟我套近乎，不過是見最近我們和皇宮里的人來往密切，而且和以前不同的是，貌似皇帝對我們態度不錯。」
明若華把明若微那點小心思，已經看了個明明白白。
「娘子既是不喜歡，那和她們一塊吃飯這回事，怕是也要拒了吧？」南景臣想明若華也應該回明府看看。
「再說吧，一些禮節自是會做到。那些面上功夫，你家娘子不會讓人有口舌的。」明若華說完打了個哈欠。
「其實……岳母已經讓人來催了好幾次了，讓我們回府，說是也想念小樂樂了。」
「岳母？」
明若華听著南景臣說這兩個字，莫名的刺耳。
原本的瞌睡，也再瞬間清醒。
南景臣立馬听出來，她在惱火生氣，趕緊的緩和︰「只是一個說辭，一時間不知如何稱呼才好。」
「……」明若華默不作聲。
她實在是不樂意想起林氏，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她一想起就太陽穴發緊︰「今日可否不要說其他人了，特別是那些不讓人歡喜之人？」
明若華側頭，用有些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南景臣。
若不是都是明家人，明若華不會對林氏和那個所謂的妹妹面上客氣，她會直接掠過她們的任何事，也不會和她們有糾葛。
若是她們對她做了不利之事，她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反擊回去。
就是礙于大家都是明家人，這才不得不手下留點情，這讓她憋屈，實在不願意在大年初一說起她們。
「行，娘子說什麼便是什麼。」南景臣摟著明若華的肩膀，心疼的把她的腦袋放置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有南景臣的安慰，她原本焦躁的心，安寧了起來。
正月十五左右，終究是要回去一趟的，她是想去給她母親牌位跟前上一炷香，磕幾個頭，順帶嘮嗑幾句……
想到這，她迷迷糊糊靠著南景臣幾乎睡著。
她實在是有些太累了。
一個顛簸，明若華醒來。
睜開眼之際，發覺她腦海中都是惠妃當時命懸一線之際的模樣，月兌口感慨︰「當時惠妃好虛弱啊。」
南景臣見明若華眸光驚恐，心疼道︰「娘娘若不是因為有你在，怕是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姨母也是千恩萬謝的。」
他們離開惠妃寢殿之際，柳氏拉著南景臣的手，說了好些話。
都是一些感激的言語。
「姨母對她孩子，當真是好啊。」明若華有些憂傷，若是她也有母親的話……一想到這，莫名腦海中出現紫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