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含糊的真相

「真凶既然已經畏罪自殺,那也就是真相大白。」阿耶曲極認真的表達自己的觀點,言下之意他同意結案。

南景臣暗自觀了一眼阿耶曲,他臉上帶著笑,仿佛在說跟自己無關的事。不管皇帝和阿耶曲兩人目的是如何,他只知道宣王府安寧了。

「陳國王子大度,可朕卻覺得不能輕易就此作罷,就罰世子半年俸祿。」皇帝手一抬,毫不留情的道。

「臣領旨謝恩。」南景臣應道。

皇帝掃了兩人一眼,擺手︰「朕也乏了,你們下去吧。」

幾人領旨,南景臣和阿耶曲同時離開,太子留了下來,似有事情要稟報,「太子你有何事?」皇帝慍怒的瞥了他一眼。

他讓他們都下去,太子卻留下,皇帝心有不悅。

「兒臣,還沒領罰,不敢下去。」衛書洛心忐忑不安,他琢磨了許久,還是決定留下來,他此刻微微低頭,不敢正眼看皇帝。

整個偌大的御書房,都很安靜。

衛書洛甚至都能听見自己的呼吸聲,在一呼一吸之間,他眸光閃爍不定,生怕皇帝會惱火,不听他解釋。

他低著頭,皇帝看不出他整張臉的表情,聲音凌厲如刀,「抬起頭來,事情都做了,現如今遮遮掩掩,讓朕瞧不起你!」

他心情本來就不夠好,就見衛書洛一副「知錯認錯」的他不喜模樣,就更惱火了。

皇帝哪里會不知道,衛書洛的結案冊的那些話,不過是冠冕之語。

「父皇,兒臣擅自做主,認同了張廚娘就是真凶,還請父皇責罰。」衛書洛可不會蠢到皇帝會輕易相信。

他現在的主動解釋,是想在皇帝面前博得一個自己對皇帝「知無不言,沒有秘密」的形象說法。

「責罰?朕要是要責罰你,還會等到現在?!!」皇帝聲音提高了幾度,內侍和宮女,听後嚇得跪地不起。

衛書洛也跪了下去。

皇帝目光冷冷掃在他的頭頂玉冠上。

自己選中的太子,難不成要舍棄嗎?皇帝微微垂目,無奈嘆氣後︰「起來吧。」

「兒臣不敢。」

「朕不喜你這模樣,有事直接說就好!」皇帝對衛書洛是有猜想,他卻也沒想把衛書洛列為異黨。

皇位終究將來是要給衛書洛的,只是不是現在。

皇帝招手,「給太子賜座。」

「是,皇上。」

內侍忙不迭讓幾人搬著一把凳子過來,衛書洛靜靜的坐下,一時間如坐針氈之感,格外明顯。

「父皇……」

「此事不要說了,只說之後,若是膽敢擅自做主,甚至還欺瞞朕,那你這個太子就不要做了。」

「兒臣明白。」

衛書洛手心都是冷汗。

他頃刻間呼吸仿佛停滯了,也是這個當下,衛書洛意識到自己很在意太子這個身份,以往更多的是不想讓皇帝失望,現在發現不僅僅是期待一個父親的認可,更有了自己的野心。

他想安穩坐定太子之位,將來有一天可以坐上龍椅。

這個念頭在衛書洛心中掠過,他有些心虛,微微低頭,不敢和皇帝目光對視,在皇帝面前,心里隱藏著要坐龍椅的念頭,這可謂是某種「包藏禍心」。

皇帝以為衛書洛被自己的威懾力震懾到了,才如此的後怕,「朕這一次就原諒你了,朕也年輕過,遇見事情的時候,很想盡善盡美的完成,若是不行寧願粉飾太平。可你記住,朕要的不是粉飾太平!」

「兒臣,領旨,日後事情一定事無巨細告知父皇。」衛書洛連聲應下。

他嘴角微微顫抖,隨後微保持僵硬,不然嘴角抖動。

看著他這模樣,皇帝不由嘆了嘆氣︰「朕早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在皇子之中,你是朕最放心之人。日後會有更多的差事,交給你。你好好做。」

言下之意,皇帝算是真的原諒了他,衛書洛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安穩落地。

「多謝父皇。兒臣一定好好做好父皇交代的事。」

皇帝很滿意。

衛書洛以為事情要完結了,抬頭正準備行禮跪安之際,猛然發現了皇帝在變臉,剛開始還一臉長輩對晚輩諄諄善誘之態,轉而一臉陰冷。

正好在皇帝變臉的當下,衛書洛踫了個正著。

這本安寧了的心,再次懸空。

衛書洛大氣不敢呼,等著皇帝接下來的話。

「還有一件事,你最近和宣王府之人,最近來往密切吧?」皇帝試探性的問道,一雙龍目迸射出懷疑之光。

衛書洛迎上他的目光,信誓旦旦的道︰「兒臣最近在調查陳國太子,所以時不時要去宣王府詢問證據,這才多了一些交集。」

皇帝的暗探,應該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也料想到皇帝會問,衛書洛只是沒想到是現在。

好在,之前有心里建設。

此刻的應答,才能得體。

「最好如此。」皇帝長舒了一口氣。

他並不喜歡太子和任何大臣過于親近。

衛書洛離開御書房後,皇帝原本沉重的心,寬了一些。

一側的內侍,臉上帶著淺笑︰「太子對皇上,還是很敬重的,也是一心為皇上辦差事,皇上您現在心寬了吧?」

「太子是朕親自挑選的,哪里會不好?朕只擔心他和外人太親近,最後反而和朕不夠親近了。」

「古來有雲,血溶于水,太子聰慧自會明白陛下對他的良苦用心。」

內侍一番話,讓皇帝心情更舒暢了。

阿耶曲一邊走,一邊目光四下搜索,試圖看看能不能在回去的路上,也好運氣可以瞥見明若華。

阿娜沁也看出來了,伸長脖子道︰「阿哥,你在看什麼呢?」

「都說寒梅獨自開,我怎麼沒瞧見。」阿耶曲隨意找了個借口。

「這都沒種梅花,要看梅花要去梅圓。」阿娜沁白了一眼,仿佛自己是在跟一個傻子對話。

陳國大使一路憋著,回到他們居住的院內,讓人把大門關閉,進入屋內後,才開始抱怨阿耶曲,「王子和公主心里,只有一些花花草草的嗎?」

「大使,這話說得嚴重了!」阿耶曲冷哼一聲。

「你們來南國,可不僅僅是來吃喝玩樂的,現在我們和南國關系的確是不錯,可那是我們每年用了上萬牛馬進宮換來的。今日這樣好的可以削弱南宮勢力的機會,王子你竟然輕而易舉就放過了!」陳國大使痛心疾首。

這等秋後算賬的行為,阿耶曲很是不恥。

「你這是在怪罪本王子?」

「不敢!」

說是說不敢,可一張臉都是橫眉冷對,苦大仇深的樣子。

陳國大使之對陳國太子盡忠,阿耶曲在他心里,就是一個之知道享樂之人,這次敢當面反駁。

他是料定了,就算是回陳國了,阿耶曲也不會因自己的無理,而跟陳國王上訴苦。

阿耶曲可以忍,阿娜沁卻忍不住︰「有你這樣跟主子說話的態度嗎?我阿哥要怎麼做,自有他的道理。再者,你覺得皇帝能就因為宣王府一個廚娘下毒的事,就讓宣王府消失?」

陳國大使听後,冷靜了下來。

他思索一番,卻是自己想多了。

皇帝的確不能因為這件事,就讓宣王府消失,是自己異想天開了。

「是屬下失了理智,王子公主,好好休息。」陳國大使轉身離開,面上有些羞愧,可傲嬌的心不讓他繼續妥協,甚至都沒來得及行禮就走了。

阿娜沁看著陳國大使的背影,氣呼呼的道︰「過分。」

她也就直說了兩個字就沒說了,氣呼呼坐下來,拿起身側冒著微微熱氣的茶,正要喝杯阿耶曲給攔住︰「太熱了,不能喝。」

「阿哥,你說大使他是怎麼了,平日里還能對你保持客氣,今日太過分,竟然還職責你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期待著你來做。」

「我還以為你是關心我,沒想到是覺得我無能啊。」阿耶曲失落的聳聳肩。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阿哥你不是對政事不敢興趣嘛。」阿娜沁趕緊的找話圓回來,卻發現好似說不清楚了。

既說不清楚,她也就不繼續,轉移話題道︰「阿哥,那之後我們還安全嗎?我可不想中毒了。」

「比任何時候,都安全。他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而且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對方並非是真的要害我們,不然不管是在驛館還是在我們游玩的時候都可下手,為何偏偏在宣王府才下手?有人是想要借著我們,來打壓宣王府。」阿耶曲似在說家常似的和阿娜沁說道。

「阿哥說的有道理啊。看來宣王府我們是不能去了……」阿娜沁有些小遺憾,「不過,我倒是覺得宣王世子妃人很有意思,還以為可以多接觸呢。」

「若是有緣,自會相遇。」

想到明若華那張臉,阿耶曲心情好了不少。

有些人啊,只想一想,就可讓心在寒冬里,也仿佛能感受到春意盎然的暖。

南景臣出宮門看見了明若華,他見周遭風雪很足,明若華不在馬車內,卻在馬車外候著,不由蹙眉走近︰「你怎的來了,來了也就罷了,怎麼不進去馬車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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