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兩難的選擇

這件事不可能瞞住南景臣,南景臣處理完公事回來,明若華便如實將情況和他說清楚說明白。

南景臣听完後,陷入一陣沉默,隨即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筆就在紙上開始寫信。

「你要寫什麼?」明若華問了一句。

南景臣抿著唇︰「向皇上告假,以及讓母妃不要擔心。」

「你要隨我一同去?」明若華試著問了一句。

南景臣寫信的動作頓住,冷冷看向明若華︰「難道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

這一次他就只是不在明若華身邊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明若華要自己一個人孤身前往一個陌生的過度,這叫他如何能放心。

明若華走到南景臣的身旁,抱著他,「若是有你的陪伴,我自然會感到安心許多,只是……你可有想過,以你現在的情況,若是你冒然告假,還前往另一個國度,皇上會如何猜想你?還有,在京城的母妃和孩子?」

「我會處理好,你不用擔心。」南景臣說。

這一次他只是純粹地想要去幫明若華取藥,若是皇上定要猜疑些什麼,那他也沒有辦法,大不了不要這一份榮華富貴,天下之大,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

于他而言,只要一家人可以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已然足夠。

「時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我將這兩封信寫完便來。」南景臣柔聲對明若華說。

「我就這里等著你。」明若華給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就坐在南景臣的旁邊。

「好。」南景臣心里感到陣陣暖意,沒有拒絕。

阮素草的毒素,不僅讓明若華的傷口無法痊愈,讓她的手失去知覺,還會讓她比一般人都要更容易疲憊,說著要陪著南景臣,只是南景臣一封信還沒寫完,明若華就已經睡著了。

南景臣小心翼翼地將明若華給抱在床榻上去,在她的額間處留下一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給她掖好被角,這才回到書桌前,將信寫好,而後交給阿丁,分別送往皇宮,狀元府和宣王府。

若說他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也就只有身處京城的母妃和孩子,爵位官職他可以不要,但喬氏和小樂樂的安全還是得保證,他需得安排些什麼。

安排完這一切,南景臣再一次去往牢獄中看周濟武︰「這是你最後一次開口說話的機會。」

周濟武雖困坐于牢獄之中,卻絲毫不見半分慌亂,听著南景臣的話,甚至還微微揚起一抹略帶諷刺之意的笑容︰「怎麼?世子爺想要在今晚將我給殺了?」

「殺了你倒是不會,只是能讓你說不出話,能讓你生不如死!」南景臣冷冷地看著周濟武。

周濟武听完南景臣的話,輕笑一聲,顯然沒有將其給放在心上,「你不會的,你也不敢,你還要將我送到京城,說不定皇上還要問我話,要是你毒啞了我,屆時你也不好向皇上交代,說起來,我倒是也很久沒有去京城看看了。」

「你以為你到了京城你就能有活路嗎?」南景臣冷聲道。

周濟武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有活路如何,沒有又如何?」

笑著笑著,周濟武又垂下了自己的腦袋︰「我還能期待些什麼,我做的……已經足夠了。」

周濟武的這一番自言自語,听得南景臣忍不住皺起了眉心。

「你說,如果叫皇上知道了那位蘭熙郡主身上流著的是異國血脈,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寵幸她?不知道宣王府還有沒有太平日子可以過呢?」周濟武忽然微微抬頭,冷惻惻地看著南景臣,唇角微彎,叫人看著就覺得得慌。

南景臣任憑內心掀起軒然大波,但明面上還是保持著冷靜︰「什麼異國血脈?」

周濟武陰惻惻地笑道︰「世子爺該不會還不知道,您的夫人,並不是南國人,而是離鳴城的人?」

「離鳴城是什麼地方?」南景臣依舊保持著冷靜,冷聲向他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這些消息?我怎知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周濟武低低地笑著︰「難怪世子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接手兵部,還能替皇上來巡視東路私鹽情況,旁的不說,就這藏事于心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厲害,世子爺想來已經知道了吧?」

南景臣靜靜地看著周濟武,只問道︰「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她都是我妻子,你說的離鳴城,是什麼地方?」

這一番話,倒是讓周濟武眼里多了幾分迷惑,似乎在思考著南景臣真的是不知道嗎?

想著想著,周濟武忽然就又笑了起來,「這個問題,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相信,皇上必是知道的,世子爺若是想知道,不如去問問皇上。」

南景臣從牢獄中離開後,正好看到梁都督從四海幫離開的身影,想了想,邁步上前,叫住了他︰「梁都督請留步。」

梁都督頓住腳步,看向南景臣︰「世子爺有何事?」

「有些事情想和您聊一聊,不知道梁都督可有空?」

梁都督對南景臣來找他並不感到意外,淡淡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世子想問什麼?」

「不知梁都督可知道離鳴城?」南景臣緊緊盯著梁都督的雙眼,仔細注意著他面上神情的變化。

「知道。」梁都督並沒有否認,很是坦然地承認了,甚至不等南景臣詢問,也告訴他︰「我不僅知道離鳴城,我還知道,若華的爹娘都來自離鳴城。」

雖然已經從明若華那里得知了這一些事情,剛剛也听周濟武說了一遍,可是當從梁都督口中得知的時候,南景臣的一顆心還是不由的顫了顫。

「離鳴城,南國百姓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皇室中人,卻一定會知道離鳴城,而且,會畏懼離鳴城。」梁都督坦然對南景臣說。

南景臣帶著濃濃的疑惑看著梁都督,等著他給他解疑。

離鳴城的先祖和南國的先祖是兄弟,而且是雙生子,雙生子在尋常人家是好事,可若在皇家,那便是一件大不幸之事。

南國先祖為了保證自己能穩坐皇位,不惜要取了自己親弟弟的性命,離鳴城先祖也因此逃離南國,前往離鳴城。

無奈離鳴城先祖過于優秀,原只想著尋一處可以安生落腳度過余生的地方,一不小心卻建了一座城,並迅速發展了起來,不過數年時間,便如同一個小國。

南國先祖後來才得知自己的弟弟非但沒有死,反倒還成了離鳴城的王,便派人前去伏殺,可惜,屢試屢敗,離鳴城先祖深知已無兄弟情分,也厭煩了他數次進攻,便悄悄派人回南國,在皇宮投下大片毒藥,致使大量皇家眾人紛紛倒下,直到南國先祖答應不再干擾離鳴城,又賠償了許多這才獲得解藥,否則當時南國皇室血脈就要中斷在此。

這件事,對南國皇室來說,是一件恥辱之事。

南景臣听完梁都督說的,一顆心重重地沉了下去,而後抬頭試著問道︰「雖然岳丈岳母來自離鳴城,但他們依然在南國生活了多年,若華也生于南國,長于南國,即便……」

「你無法想象南國皇室對離鳴城有多麼忌憚,這麼些年過去,也曾有過南帝想要替自己的先祖將當年的怨氣給出了,只可惜,除了招來更大的屈辱,半點好處都沒得到,這些年下來,兩邊的積怨只深不淺。」

「岳丈岳母……在離鳴城,是什麼身份?」南景臣沉吟片刻,向梁都督問。

梁都督看著南景臣,良久,才說︰「若她尚在,是足矣讓南帝忌憚的存在。」

南景臣內心再是顫了顫,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一顆心愈發的沉了。

梁都督深深地看著南景臣︰「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若是叫南帝知曉明若華的身份,他定容不下她,宣王府,只怕也逃不過牽連。」

話說到這里,梁都督頓了頓,說︰「不過,若是在此之前,你與若華和離,解除了夫妻關系,便……」

「絕無可能!」梁都督的話還沒說完,南景臣便立馬打斷了他的話。

「你要想清楚,一旦被發現,不僅僅是你,便是整個宣王府都逃不過。」梁都督平靜地向他敘說道,「宣王,還有你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宣王勤勤懇懇忠心一世,臨了也會污了名,你又忍心?」

「父王在乎的從不是面上的名聲,只要心中無愧即可。」南景臣沉聲說。

梁都督輕笑一聲,仿佛在笑南景臣的天真,隨後拿出了一封和離書,交給南景臣︰「和離書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你只需要在上面簽上你的名字,那麼即便日後若華的身份被發現,也不會連累你,宣王府也能安然無恙。」

南景臣從梁都督的手上接過和離書,在梁都督那意料之中的目光下,將和離書撕了個粉碎︰「若華這輩子都是我南景臣的妻子!便是死,我也不會與她和離!」

梁都督皺了皺眉頭︰「你此話可當真,這可是滅門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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