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二十八 你們這群碩鼠去賣國吧!

趙看著沈該和群臣聯名所上奏表,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一把將奏表摔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虞允文彎腰把奏表撿了起來,嘆了口氣,把奏表放回了趙的桌子上。

「陛下,眼下的局面如此,  是臣之過失,臣無能,才讓陛下陷入這樣的險境……」

「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錯,你所做的事情都是我答應的,是我允許你去做你才去做的,  只是不知道明國人是怎麼把這件事情知道的那麼透徹的,現在如此狀況,又該怎麼辦呢?」

趙長嘆一聲,  坐在了椅子上滿臉苦澀。

「又一次兵臨城下,又一次要逼著我們簽城下之盟,彬甫,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是不是早就該答應他們的條件?」

虞允文怎麼可能這樣說呢?

他才是主戰派的頭頭。

「凡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國格和氣節,大宋好不容易擺月兌金國魔爪,現在明國又想要把大宋變成同一個模樣,這是臣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也是陛下不能接受的。」

趙苦笑。

「的確如此,我不能接受,你也不能接受,咱們都不能接受,可問題在于咱們確實打不過明國……」

「陛下……」

說到這個問題,虞允文也無話可說,  沉默良久,  不知道該怎麼辦。

「呵呵呵呵呵……」

趙忽然苦笑一陣,開口道︰「彬甫,臨安第一次被兵臨城下,我氣的快要死去,第二次被兵臨城下,我羞的幾乎快要自殺去見太祖皇帝了,可是這第三次被兵臨城下,我忽然感覺自己既沒有生氣,也沒有羞愧,你說,這是為什麼?」

「陛下……都是臣無能!是臣的過錯!臣就算死了!也絕不讓陛下受辱!」

虞允文頓時淚流滿面,轉身就要沖出去和明軍決一死戰,但是被趙拉住了。

「彬甫,你不要沖動,沖動又能如何?還是想想怎麼辦吧,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不答應的話,萬一明軍把咱們圖謀黃河工程的事情說出來,又會把咱們置于怎樣的境地?你想過嗎?」

虞允文愣了愣,隨後擦了擦眼楮,堅決搖頭。

「對于敵國,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的,為了大宋,我無論犯下多少罪孽,都心甘情願,就算被萬箭穿心而死,我也絕對不會感到後悔,若是有那麼一天,請將所有罪責加諸于臣的身體,臣一力承擔!」

虞允文的面容堅毅,眼神堅定,那完美的身姿在趙的眼里就像是在發光一樣。

于是趙抹了一把眼淚,嘆息道︰「滿朝文武,唯有彬甫真心待我,彬甫,我絕不負你,但凡出了什麼事情,我絕不讓你遭受困苦。」

趙更加願意信任虞允文了。

當然了,面對明軍入侵,他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

但是面對主和派的聲勢浩大,趙也沒有辦法完全壓制他們,尤其是面對武將和軍隊的怯戰心理,面對軍隊士氣低落的事實,虞允文除了大撒幣也沒有太好的激勵士氣的辦法。

但是大撒幣可以起到的作用在明軍重兵圍城的情況下變得相當之小。

于是他只能听從主和派領頭人沈該的意見,在明軍尚未發起進攻之前和明軍進行一次談判。

他的想法是只要明國提出一些讓人難以忍受的意見,就可以把這個事情壓下去,反正大家都不能接受,只能死戰一場,到時候說不定會出現轉機。

而沈該的意思是盡可能的答應明國之前的要求,能夠避免這場戰爭就避免這場戰爭,然後維持南宋的實際統治。

他和一群大臣主動拜見趙,希望趙可以多少答應一些明國的要求,否則他們也不好出去見人。

趙的態度比較堅決,除了第五條設立辦事處和第二條賠款可以略做商議之外,其他的都不可以接受。

沈該和一群大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請趙至少允許割讓淮南西路和京西南路作為戰利品給明軍,否則真的承受不起後果。

臨安是國都,真要被攻打了,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答應了條件,趙還是實際上的統治者,不答應條件,大家一起死啊!

趙還是不松口,堅決不答應,沈該和大臣們就一起跪在地上不起來,苦苦哀求趙改變想法,不要繼續頭鐵,給大家一點活命的希望吧。

還有一個膽子大的大臣看到趙想要走,立刻上去跪著拽住了趙的衣服不讓他走,死死用力。

趙居然走不了,無論怎麼掙月兌都掙月兌不開,他怒火上涌,用力一拽,那個大臣也死死不防守,居然把自己的袍子拽壞了。

「嘶啦」一聲,趙朝服的下擺被撕開一個口子,昂貴的蜀錦織就而成的皇帝朝服被撕壞了。

看著被撕壞的衣服,趙頓時感到無比淒涼。

「我記得當年太宗皇帝還在時,寇準奏事引起太宗不悅,太宗要走,寇準死死抓住太宗的衣服不讓他走,以至于衣服都被抓破了。

可是當時寇準是在為國家考慮,所奏之事也是為國為民的事情,于是太宗皇帝雖然生氣,卻感慨于寇準為國為民之心,撫慰了寇準,對寇準大加重用。

而你們現在拉住我的衣服,卻是要我賣國!要我向敵人屈膝投降!接受那些會讓大宋萬劫不復的條款,讓大宋成為明國的奴隸!你們怎麼有臉?」

趙的痛斥不能讓這名大臣放開手。

他言之鑿鑿,一臉正經。

「國家危難之際,總要有人承擔罵名,以延續國家的存在,如果陛下認為臣是奸佞,那麼臣就做這個奸佞好了,不答應明國的要求,大宋就要滅亡,陛下也難保性命,臣決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听到如此不要臉的發言,趙心寒不已,然後怒氣磅礡,抬起腳一腳踢在了這個大臣身上,把他踢的痛呼不已。

「厚顏無恥!無恥之尤!你們這些賣國之賊……朕……朕……朕答應!答應了!你們這群碩鼠去賣國吧!去討要你們的榮華富貴吧!跪在地上向明國人求饒吧!」

說完,趙怒氣沖沖的拂袖離去。

趙的允諾讓在場眾臣心里一松。

賣國?

我們真要賣國會只賣兩個路?

你想死,我們才不想死!

現在就和明國撕破臉,我們肯定要和臨安城一起覆滅,家人族人也要被明國清算,誰願意啊!

寒窗苦讀那麼多年才考上了科舉,才終于成為了人上人可以和皇帝共天下,那麼好的日子,誰舍得就此放棄?

退一萬步來說,現在的地位是我自己考出來的,跟你皇帝有個屁的關系?

這個被踢得很疼的大臣在心里對趙很是不爽,甚至有點怨恨,月復誹不已。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為主和派立下了功勞,于是一群主和派官員上前攙扶他,夸贊他,讓他得意的笑了出來。

隨後,以沈該為首的主和派向城外明軍提出了談判的請求,明軍允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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