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 你這萬惡的蛀蟲!

許河的打手們或許人高馬大、凶神惡煞且氣力不凡,但是打架和打仗到底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面對五個村民的進攻,一個人高馬大、氣力不凡且肌肉壯碩的打手也無法對抗。

五個接受過訓練的村民自衛隊成員手持長短武器進攻他,他一陣招架手忙腳亂,連連後退,一個不小心就被一個瘦弱的村民挺著短槍刺入了喉嚨,死了。

村民自衛隊使用的短槍相較于明軍戰場廝殺那三五米的大長槍肯定略有不如,但是由他們使用在小規模的場合下還是足夠的。

反正許河的打手隊伍也沒有機會接受正規的軍事訓練,也沒有正規的軍用武器,他們的下場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或者一個一個的被殺死,或者幾個幾個的被殺死,很快就死了一地。

打手隊伍的失敗之後,許河也在混亂中拋棄了自己的家人,他拼命逃跑,試圖逃出一條生路。

不過很可惜的是,許某人不善于奔跑。

肥頭大耳的他很快就被一群村民自衛隊的少年人盯上了,這群少年人一直追一直追,沒跑一陣子,許河就跌倒在地再也無法奔跑,而身後的少年們一擁而上把他壓在地上,然後快速將他捆了起來。

「哎喲!疼啊!輕點!輕點!」

他不住的喊叫,結果得到的是憤怒的呵斥。

「還敢喊疼!瞧你那肥頭大耳的樣子!一看就是吸血的蛀蟲!不準喊疼!否則就打死你!」

許河欲哭無淚,但是又害怕被殺,想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于是只能咬牙忍著。

等被捆結實了,這群少年人就把他提起來,讓他自己走路,而他們則手持武器在後面監督他。

這個時候,許河才發現這群抓住他的人分明就是一群年輕女圭女圭,十幾歲的樣子,一臉的稚氣未月兌,但是看著他卻是滿臉的仇恨。

「女圭女圭們,你們干嘛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我怎麼著你們了啊?我都不認識你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要干嘛啊?」

許河哭喪著臉。

「你怎麼著我們了?你沒怎麼著我們,但是你們地主卻欺壓我們上千年,現在是我們翻身把你們掃進垃圾堆里的時候了!」

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的小年輕高聲呼喊,引來身邊同伴陣陣叫好。

許河苦著臉叫嚷著。

「上千年?欺壓?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都不認識你們!你們都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听不懂啊?」

「你不認識我們?我們卻認識你!許河,寧陽縣當地有名的惡霸,欺壓佃戶,草菅人命,你的惡行罄竹難書,對你的審判必須進行!你的所作所為必須要得到正義的審判!」

領頭的小年輕又是一番听上去很有氣勢的呼喊,同伴們繼續叫好,而許河听得心里發涼。

「女圭女圭們,我可沒做那些事情啊,那些事情都是……都是我的手下背著我去做的!我對佃戶很好的,真的很好的,逢年過節都給他們送東西吃,做那些事情的人都得到懲罰了,是我懲罰的,真的!」

「有事情就推給手下,把自己撇得一干二淨,你倒是聰明!但是這種話對我們復興會員來說是沒用的!你們的本質我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你這萬惡的蛀蟲!」

小年輕一腳踹在了他肥碩的大上,把他踹了一個趔趄︰「少廢話!快走!會長他們都等著公審你呢!不快點走就打死你!」

許河疼不假,心里更冷,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這群人,也不知道他們來自何方,有心問清楚,得到的只是被踹了。

于是他也不敢問了,只能哭喪著臉一路往村子里走,走到了「屬于他」的審判高台上。

高台上,許河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站著表情不一的佃戶們,那些佃戶都是他看著眼熟的,的確是自己村子里的人。

接著又看到台上自己的家人已經全都被抓起來了,不僅自己家人,連另外三家人也被抓了起來,一個不漏。

他們被捆的嚴嚴實實的,一整排整整齊齊的跪在高台上,哭喪著臉,有的還鼻青臉腫。

比如他那個號稱村中小霸王的寶貝兒子,現在鼻青臉腫的連親媽想要認出他都得費一番功夫,還不如滴血認親來得快。

「我兒啊!」

許河嚎了一嗓子,結果被身後的小年輕一腳踢在上。

「不準喧嘩!跪著!閉嘴!」

「你!」

許河怒從心中起,剛準備吼叫,被小年輕把短槍槍尖抵在了脖子上。

「你想說什麼?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看著小年輕滿是殺意的眼神,許河的怒火煙消雲散,他咽了口唾沫,哆嗦著搖了搖頭。

「沒……沒什麼……」

「滾過去!跪好了!」

小年輕怒吼一聲,許河趕快像一條毛毛蟲一樣拱到了隊列邊上,老老實實的跪在了自己二舅的身邊,給了二舅一個苦的和黃連有的一拼的笑容。

同是天涯淪落人了等于是。

「罪魁禍首也來了,看來都可以開始了。」

作為這場行動的負責人之一,泰安州奉符縣良造鄉鄉農會會長韓得志走上前,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整理了一下措辭。

「鄉親父老們,你們或許會覺得這件事情事發突然,不過我要告訴你們,同樣的事情,已經在山東遍地開花,每一個村莊都已經或者正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跪在這里的,就是往日里站在你們腦袋上耀武揚威的人,村子里的四家地主,你們的皇帝,動動嘴就能決定你們生死的人,看著他們跪在這里,你們是不是很驚訝?」

驚訝的何止是下面惶恐不安的佃戶們?

台上的地主老財們怎麼就不驚訝呢?

整個山東遍地開花?

整個山東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怎麼可能?

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皇帝要做的事情?還是什麼反賊正在做的事情?

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看起來還不是一般的劫匪打劫村莊或者是亂兵洗劫村莊。

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沒有發生過,金兵也好,宋兵也好,當年混亂的時候,整個山東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地主慘死,多少人被他們殺掉,但是那是純粹的搶劫惡行。

而這群人在干什麼?

許河一頭霧水。

但是接下來許河就沒有一頭霧水了。

因為韓得志所說的是他這些年來犯下的罪行。

從六年前山東陷入戰亂開始,一直到現在,他所犯下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居然都給說了出來,殺人越貨也好,私藏兵器也好,蓄養私兵也好,殘害佃戶也好,全都是能夠處死的罪行。

但是過去去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沒有人想要處決他。

當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做不到。

可現在不同了。

許河的腦門上伸出了細密的汗珠,身體不自覺的抖動起來。

這些人原來真的是皇帝的人,是皇帝要他死!

他絕望了。

他不敢相信他一個區區的小村村霸居然也能讓高高在上的皇帝注意到。

皇帝居然要親自處置他!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皇帝?

不過接下來的發展屬實是令他意想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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