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五 跟我一起死吧!

陳謙領兵北上進攻之後,蘇海生就在後方整頓步軍。

他以步軍結陣,剩下的兩千騎兵在步軍大陣兩翼行動,又放出索敵騎兵,小心翼翼的前進,不敢有絲毫疏忽。

事實證明,陳謙不是一個隨便立flag的悲劇人物,他打贏了。

大半天以後,第二天的清晨時分,陳謙麾下傳令兵前來匯報消息。

他不僅打贏了鐵鷂子,還把跟著鐵鷂子來的剩下一萬多西夏軍隊給打崩潰了,俘虜了一萬多人,繳獲了大量軍用物資,連帶著鐵鷂子的全部裝備都被他繳獲了。

西夏集合全國之力用冷鍛技術打造而成的三千副人用鐵甲和馬用鐵甲被他繳獲,成為了這一場戰役之中最珍貴的繳獲。

蘇海生聞訊大喜,立刻親自帶領少量騎兵前往戰場尋找陳謙。

他抵達戰場的時候,陳謙正在指揮軍隊打掃戰場,看管俘虜,見蘇海生來了,他摘下頭盔,笑呵呵的迎了上來。

「總指揮,末將不負使命!」

「好小子,干得漂亮!快帶我去看看那些鐵甲。」

蘇海生來不及的就要去看鐵鷂子士兵家族代代傳承的鐵甲。

陳謙就帶著他去觀看那些被繳獲的鐵甲,看到那些鐵甲之後,蘇海生蹲子不停撫模,嘖嘖稱奇。

「好小子,你給我好好說說,這一戰你是怎麼打的?」

「哈哈,其實也不難,就是搶在對方發起進攻之前主動發起進攻,反正咱們有鐵馬掌,跑得快,不等他進攻我,我先主動進攻他。」

陳謙也不藏私,把自己怎麼對付這支西夏軍隊的辦法告訴了蘇海生。

他領兵北上之後就高速奔馳,率先沖鋒,把西夏步軍和騎兵分割開來了。

西夏步軍被明軍騎兵分割成功,迫結陣防守。

輕騎跟著明軍騎兵打轉轉,用弓弩對射交手。

鐵鷂子們則慌慌張張的在隨從的幫助下穿戴鐵甲上馬,連上鎖鏈準備作戰。

等鐵鷂子準備好了,要發起沖刺的時候,明軍策馬轉移位置,不和他們正面對抗,明軍騎兵行動快,鐵鷂子追不上,沒有辦法,只能西夏輕騎再上。

西夏輕騎一上,明軍立刻發起沖擊,揮舞著鋼刀就殺了過來,和西夏輕騎殺成一團,叫鐵鷂子干瞪眼。

鐵鷂子作戰的時候分成十個隊,每個隊三百人,互相之間按照一定的位置排列,並且用鐵鎖互聯,沖鋒的時候永遠距離一致。

如此由點形成面,成為一個個打擊覆蓋範圍極大的魚鱗陣,對步軍來說威脅極大。

但是對于行動靈活的明軍騎兵,這一套不管用。

明軍騎兵只管與西夏輕騎廝殺,並且佔據優勢,而鐵鷂子不能連自己人一起殺,沖不起來,無可奈何。

戰到後來,西夏步軍被明軍騎兵拖延住了,輕騎快要被明軍騎兵擊殺殆盡,西夏主將李志權氣急敗壞,強逼鐵鷂子出擊。

鐵鷂子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硬著頭皮發起集團沖鋒,試圖捕捉到明軍騎兵,將其包圍,殲滅。

可是陳謙又不是傻子,他也是參與過那場真定血戰的一份子,親眼目睹過為了阻止重騎兵的沖鋒當時的勝捷軍付出了多大的傷亡。

面對重騎兵的沖刺,尤其是這種渾身是鐵的鐵怪物,就是一個字,跑。

明軍不斷地在戰場上兜圈子,使勁兒拉開距離,讓鐵鷂子一次接一次的沖刺毫無機會,耗盡人馬體力。

最後鐵鷂子明顯乏力了,陳謙捕捉到了這個機會,率領明軍騎兵發起沖鋒。

他們放棄手弩,從武器袋里掏出制式手斧,開始用手斧投擲、擊打鐵鷂子身上的重甲,重點瞄準頭部。

好家伙,戰場上頓時叮叮當當響成一片,好些鐵鷂子重甲騎兵因為被手斧擊打中了頭部而受了重傷,當場死亡的也不在少數。

鐵鷂子就這樣走向了他們的末路。

這場戰斗明軍損失不大,戰死五百多人,輕重傷八百多人。

而西夏軍隊兩萬人全軍覆沒,被明軍殺死的大約有兩千多人,被俘大約一萬五千人,逃掉的人數有限,不多。

不過比起逃掉的兩千多人,全軍覆沒的鐵鷂子才是明軍最大的戰果。

不僅全套裝備被明軍繳獲,好些因為戰馬力竭無法行動而被俘獲的西夏重騎兵也成了明軍非常重要的戰果。

蘇海生也沒想到陳謙如此能干,居然可以一戰全殲這支西夏軍隊,還全滅了王牌重騎鐵鷂子,他本來覺得打個平手就可以了,接下來還是用步軍大陣對攻。

明明最開始提拔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出身山東農家的他,除了總是傻笑,也沒什麼特別的。

成長了啊!

蘇海生欣慰的看著這些出身貧寒的年輕軍官們一個接一個的在戰火之中成長起來。

洪武三年正月十一日中午,明軍抵達西夏國都城下。

明軍在城外進行了一個下午的軍事掃蕩,把城外所有臨時建立起來的軍事設施和陷阱等等全部搞定,然後架起了雷神炮和巨石的發射器。

進攻興慶府的準備已經做好,之所以沒有發起打擊,是因為蘇海生試圖勸降任得敬,讓他投降,獻出興慶府,或許還能免去兵禍。

此時此刻,得知鐵鷂子全軍覆沒的任得敬的大腦一片空白,癱在自己的座椅上連站都站不起來。

眼下,整個都城也都亂了套,明軍進攻的速度太快,鐵鷂子全軍覆沒的消息和明軍抵達城下的消息腳前腳後送到,以至于很多想逃跑的人都沒有跑掉,就被明軍四面圍城了。

所以整個都城里,不管是任得敬一黨的人,還是非任得敬一黨的人都沒有跑掉,都城被明軍包圍之後,一種末日到來的蒼涼之感席卷了整座都城。

很多人都來拜見任得敬,希望從他這里得到指示,問問他該怎麼辦,是堅持抗擊等待援兵,還是投降。

任得敬沒說什麼,先把任純孝暴打一頓,殺掉了他。

然後又派人去找薛政紹,準備向他詢問計策,但是沒找到他,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皇城內。

任得敬意識到了什麼,苦笑連連,雙手抱頭趴在桌子上,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為他自己苦笑,也為了整個西夏苦笑。

他自己的命運且不說,這一回,他也是綁定了西夏的命運。

他以為明國至少會投鼠忌器,沒想到明國完全不在乎,完全不講武德,說打就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倉促之間的準備當然不能改變什麼,于是他一敗涂地,抵抗都不到二十天,這場戰爭就已經快要結束了。

這一戰之後,夏國還能存在嗎?

蘇詠霖會允許夏國的小皇帝繼續擔任皇帝,並且統領西夏嗎?

他會怎麼安排被他打到完全沒有脾氣的西夏國?

亦或他會直接動手收復這塊漢人政權失落數百年的國土?

任得敬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敢保證,但是到了這一步,任得敬依然不打算就此投降。

他是一個冷血的政治生物,作為一個冷血的政治生物,最不會的就是犧牲。

他的字典里,沒有犧牲這兩個字,他不會犧牲,也絕對不可能犧牲,只有別人為他犧牲,沒有他為別人犧牲。

指望他為了整座皇城的完整、為了不要生靈涂炭而投降,純粹是痴心妄想。

不是他掌權的西夏,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西夏再強盛,再和諧,再安寧,如果不是他掌權,如果不是他做統治者,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明國要我死,那就讓整座皇城內的所有人跟我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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