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四十九 太上皇已經不是皇帝了

南昌之戰中,戚方手下猛將薛大福取下先登之功,率先殺上城樓站穩腳跟,揮著一柄長刀大殺四方,為接下來的士兵登上城樓創造了條件。

薛大福越戰越勇,身邊宋兵越來越多,而霸王軍節節敗退,不能抵抗。

等韓五發現薛大福的時候,薛大福已經成了氣候,韓五大驚失色,立刻派身邊勇將帶領最精銳的部隊沖上去搏斗。

但是他這邊所謂最精銳的部隊也沒有經過什麼正規的訓練,就是人高馬大有力氣,看上去很有威懾力,單兵戰斗能力或許很強,除此之外實在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薛大福揮著長刀奮勇向前,對于功名的渴望超過了一切,他殺穿了城樓,帶兵奪取了城門,打開了城門,放下了吊橋,迎接大軍洶涌入城。

接下來是非常激烈的巷戰。

韓五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他的部下們也不願意接受他們即將失去全部的結局,于是帶領各自的軍隊與宋軍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雙方從早上一直殺到了黃昏時節,霸王軍才終于被打敗。

霸王軍的主要將領紛紛戰死,霸王軍余部逐漸被壓縮在了一個非常狹小的空間內做困獸之斗,儼然已經沒有任何生路。

精疲力竭的韓五摟著這段時間最疼愛的一個小妾,最後一次享受了小妾身上的香氣之後,一刀捅死了這個小妾,然後橫刀自刎,結束了自己短暫的輝煌。

臨死之前,他還在痛恨為什麼沒有義軍前來救援自己,但凡有一支軍隊來救援,他也不會死的那麼孤苦無助。

他不知道其他地方發生的事情,看到另外一支宋軍來援的時候隱隱猜測可能其他地方的義軍也有遭受重創的,但是不可能被宋軍一口氣全部消滅了。

其他地方的,比如撫州和贛州的義軍,為什麼不來援?

霸王這個稱號自項羽和孫策之後,再一次短暫的存在了一個多月,然後就隨之湮滅了。

而攻取南昌之後,戚方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允許士兵在南昌城中大掠三日,除了不能放火,其他的什麼都可以做。

在南昌城下被阻擋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士兵積累了大量的負面情緒,這種負面情緒必須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這樣才能讓士兵繼續听命令。

于是南昌城內的居民們慘遭蹂躪。

霸王軍佔領的時候,被霸王軍蹂躪。

宋軍佔領的時候,被宋軍蹂躪。

總而言之,他們就沒有不被蹂躪的時候,他們始終看不到曙光的降臨,他們始終等不來真正的拯救。

宋軍士兵在城內為所欲為,見了男人就殺,見了姿色還可以的女人就三五成群上去蹂躪,蹂躪的她們奄奄一息,或者當場死亡。

如果有人敢于反抗,他們就凶狠的揮刀而上將敢于反抗的人殺死,剁碎。

見著老人、幼童便殺死,因為他們毫無價值,讓他們活著還要多吃口糧。

他們更喜歡的就是將一家人分開來蹂躪,逼迫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被蹂躪,逼迫一家人哭的撕心裂肺,然後將他們一起殺死,讓他們從生到死都是痛苦且絕望的。

如此,這些宋軍士兵就能獲得無上的喜悅和快感,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這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們,誰讓平日里他們的長官也需要用凌辱、打罵他們來獲得這種喜悅和快感,以便于完成靈魂的升華呢?

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敢向長官齜牙咧嘴,就只好向南昌城內的降賊刁民發泄他們心中積蓄已久的憤怒了。

這座城池被霸王軍和宋軍反復蹂躪,被濃重的煙霧籠罩著,終究沒有得到拯救。

而這座南昌城只是這個時代無數被蹂躪的城池其中的一份子,一點也不特殊。

南昌城在蹂躪之中痛哭流涕的時候,臨安城內的張浚也在經歷著心情上的大起大落。

江南西路平叛戰爭是他上任樞密使以來的第一場戰爭,他本以為這將是長久準備之後主動發起的北伐之戰,但是很可惜,這第一次卻給了一場內部的平叛戰爭。

內部有戰爭也好,倒也能讓那些很久都沒有動彈的大爺兵們動彈動彈,熟悉熟悉戰場,活動一下生銹的身體。

他調動了兩支軍隊,以老將田師中為主帥,向南壓迫而去,準備一鼓作氣平定這場叛亂。

戰爭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他接到了吳拱的書信,信中吳拱向他介紹了自己之前的戰績,包括收復了三州,並且殲滅了賊軍十余萬,殺死賊軍首領三人的輝煌戰績。

這讓張浚非常高興,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朝廷也沒有選錯人,吳拱有乃父之風,正可以整頓一下戰力孱弱的京湖戰區軍隊,以在未來明宋戰爭之中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

接下來,吳拱話鋒一轉,講到了自己目前的需求。

原來吳拱和另外一支軍隊的主將戚方一起打到了南昌城下,雙方在爭奪南昌城的歸屬權,吳拱明明是先到的,但是戚方卻蠻不講理的要奪取他攻城略地的資格。

他覺得這非常不合理,覺得戚方仗著老資格欺負新人,于是懇求張浚看在當年吳玠和吳璘的面子上,幫他一把,幫他訓斥戚方,讓戚方收斂一下,不要那麼囂張跋扈。

看完信件,張浚讓人拿來了地圖,在地圖上標注了戚方和吳拱兩支軍隊的進軍路線和抵達戰略要地的時間。

根據他的判斷,除非吳拱會飛,或者戚方是學烏龜爬過去的,否則吳拱絕對不可能比戚方更早抵達南昌城。

很顯然,這是一起吳拱仗著他的關系欺凌弱勢老將的事件,戚方一定被欺負的很慘。

照理來說,張浚應該為戚方做主,讓吳拱不要繼續欺凌戚方了。

不過張浚轉念一想,想到了戚方是張俊舊部,張俊又是太上皇趙構的親信,在趙構做皇帝的時候,張俊一系的武將可是大宋朝軍界的絕對權貴,多少人靠著張俊的關系飛黃騰達。

然後呢?

張俊的舊部做出了多少貢獻?

這個戚方雖然是老將了,但是當年也是軍賊出身,屬于出身不行的那一類人,本身的政治立場也是和張俊一樣,靠著張俊的關系走到如今。

作為一個主和派將領,和主戰派的吳氏將領產生矛盾,而自己作為張俊在政治上的對頭,難道還要幫主和派的人說話嗎?

再者說了,太上皇已經不是皇帝了,現在的皇帝是趙,不是趙構!

被趙構拋棄的張浚並非全無怨氣,而眼下,提拔他重新回到中央掌握權力的人是趙,他理應為趙效忠,全心全意為招生考慮,而不是為趙構和他的主和派系考慮。

甚至于現在正是清算主和派系勢力的時候,大力扶持主戰派系,以免將來北伐的時候主和派在後面拖後腿干壞事。

所以該怎麼做這件事情,是一目了然的。

張浚于是著手寫了一封手令,斥責戚方,力挺吳拱,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然後這份手令剛剛發出去一天半,一個更加令人感到驚訝的消息就傳來了。

還是吳拱給的消息,吳拱送來第一手消息,說戰場局勢突變,李道所部全軍覆沒,田師中駐地遭到突襲,本人戰死。

大軍儲存在兩座縣城的糧草全部被焚毀,以至于在南昌前線的吳拱猝不及防,就遭遇了後勤被斷絕的窘境。

張浚大驚失色。

李道全軍覆沒?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宿將,曾經的岳家軍統制官,理應驍勇善戰,怎麼會戰敗以至于全軍覆沒?

那可是兩萬軍隊!不是兩萬頭豬!

張浚陷入了無邊的疑惑和焦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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