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以人膽泡酒

王厚贊道︰「怪不得唐敬說,晚上這邊會更好看些,原來白天見慣了群山大海,此時在這兒看到一方湖水,就像從塞外草原回到江南小庭院一般,再加上燈光的映照,更顯得寧靜安逸。當即與柳 煙商量,決定坐游船到湖中央近距離觀賞那些小島,感受一下碧波輕舟的情致。

出租游船的有好幾處,兩人就近租了條小木船,船主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精通中國話,收了一兩銀子和五兩押金。柳 煙先上了船,伸手來扶王厚,王厚毛手毛腳地跳上船,卻一個趔趄栽到她的懷里,弄得小船一陣晃動,差點傾覆。

柳 煙嗔道︰「書呆子,你不能輕一點啊?」王厚叫起冤來︰「你打小在海邊長大,擅長劃船,我還是第一次上這樣的小船,當然不習慣。」「不習慣更要慢一點,還能這樣蹦上船?」「好好好,我下次注意,還不行嗎?……」船主看著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將船劃向湖心,站在岸上呵呵笑了起來。

木船很小,兩人並排而坐,一左一右,不緊不慢地劃著槳,小船緩緩蕩向湖心。王厚忽然嘆了一聲,柳 煙奇道︰「怎麼了?」「煙兒,你還記得去年航海大賽是什麼時候?」

柳 煙想了片刻,答道︰「是不是七月二十?」王厚嗯了一聲,又問道︰「煙兒就是聰明,那你還記得我和你爹一起戰海霧嗎?」

柳 煙笑道︰「我當然記得啊,那天,海邊停靠著兩只一模一樣的小船,我爹跳到船上,穩穩地站立,而你真是丟人,連滾帶爬地上了船,還問我爹怎麼劃槳,氣得我爹差點一腳就將你踹到海里。呵呵呵……」

「有什麼好笑的,我不就是沒劃過船嗎?他那時若真將我踢到海里,航海大賽就是另一個結果了,咱們現在也不會在這異國他鄉,享受這良辰美景。」

柳 煙扭頭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船槳,劃動起來,口里卻道︰「不在這異國他鄉,也沒什麼……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兒都好。」

王厚听罷,心里生出感動,情不自禁地伸手向柳 煙的胸口模去。柳 煙一掌拍開,斥道︰「小色鬼,你想干什麼?」「剛才上船不是撞了你嗎,讓我看看傷到沒有。」「呸呸呸,你先前是不是故意的?」「哪有啊,我是真不懂劃船……來,讓我看看……」「不行不行……這兒太亮了,又這麼多人……」

「那我們將船往前劃,到前面沒人的地方。」王厚操起船槳,也不等柳 煙答話,奮力劃動,卻听柳 煙罵道︰「小色鬼,剛才還說不會劃船,這時候劃得比誰都快……」

半柱香後,兩個將船劃得遠離湖心,在一處僻靜、背光的小島旁邊停下,王厚已經迫不急待地探出手去,柳 煙不再拒絕,任他在胸前探索。半晌,卻听柳 煙輕聲呢喃︰「我以為出海後,咱倆再也不能這樣了,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王厚一邊故意問道,一邊將她摟在懷里,俯下頭去,兩人熱切地吻在一起,王厚手自胸部下行,又探到三角地帶,直听煙兒顫聲含糊道︰「書呆子,我問過莊師姐了,她說、她說……只是模模,不會有孩子的……不過你可別亂來……」「怎麼亂來?」「壞東西,你還不懂?就會騙我……」

兩人側臥船上,緊緊相擁,這一刻,心在此處卻不知身在何處;這一刻,情到濃時卻不知愁為何物。忽然,王厚听到一陣急風,似是有鈍物擊來,心里一驚,一式「舟去行不窮」,小船無槳自動,滑出一丈之外,直听「嘩啦」一聲,重物拍在水面上。

兩人翻身坐起,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見一條較大的木船,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靠近,船上坐著七八個人,手里都握著狼牙棒一類的武器。此時,船上嘰里咕嚕說了幾句,似乎對一擊不中覺得驚訝。

王厚沉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船上有人用中國話粗聲答道︰「我們盯你們已經很久了,不過‘龍陽之好’給你們帶來好的運氣,還不快走。」王厚心里升起怒火,若不是自己警覺,已經命喪當場,當下再次喝問︰「說,你們是什麼人?」

對方嘎嘎大笑︰「兩個中國來的小子,本來想饒了你們,沒想到還不識趣,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們!」那人話沒說完,響起「咻」的一聲竹哨。王厚凝神聚力,不知對方要發動什麼樣的進攻。

直听嗖的一聲,水中飛出黑乎乎的一物,向王厚、柳 煙撲來。王厚不明所以,又一招「舟去行不窮」,船倒退三丈,撲來的物事似有靈性,緊追不舍。此時兩人的小船已經到了明亮處,看清飛來之物。

「飛頭!」柳 煙驚叫一聲,只見撲來的物事,人頭一般大小,梳著發髻,眼楮圓嘟嘟地瞪著兩人,齜著兩排牙齒,兩側翅膀不停扇動。王厚不等它靠近,揮起手中的船槳向它拍去。飛頭似乎沒有料到對方出手如此迅捷,躲閃不及,啪的一聲被擊落水中,消失不見。

對面又響起「咻咻」的竹哨聲,水里連續躍出十幾只飛頭,快速地向王厚、柳 煙襲來,兩人抄起船槳,嚴陣以待。可是不等那十幾個飛頭靠近,小船四周接連響起嗖嗖之聲,一只只飛頭從水中躍出,將兩人團團圍住。

看著一排排閃亮的牙齒,王厚直覺得非常惡心,從哪里跑出這麼多飛頭蠻族?正當他準備施展「有術可分風」逼走它們,卻發生了怪事︰一只率先逼近的飛頭突然剎住,瞪著惡狠狠的眼楮,翅膀不停振動,又不敢靠近,似乎很畏懼兩人,其它飛頭也是如此!

雙方對峙片刻,那些飛頭發出一陣怪叫,不等王厚使出招式,全部調頭而去,竄入水中,響起連片的「撲通」「撲通」聲,水花飛濺。柳 煙顫聲問道︰「怎麼回事?」王厚也不知為何如此,眼下還得捉住船上的那些人問個清楚,也不揮槳,一式「舟去行不窮」小船沖出三丈,靠近較大的木船。

船上的七八個人錯愕不已,其中一人竹哨吹得更響,然而再無飛頭躍出。王厚右臂曲起置于頭旁,左臂伸直掐吉祥印,向著船上一揮,正是一式「宿露含深墨」,船上幾人紛紛跌倒,全無聲息。

王厚跳到船上,抓住那個會中國話的人,這才瞅清是先前租船的船主。右手結自在印在他面前一拂,船主悠悠醒來,見自己領口被抓,下意識地一掙,沒能掙月兌,知道遇到了勁敵,當即低聲求饒。王厚順手抄起狼牙棒,抵住船主的太陽穴,沉聲喝道︰「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暗算我們?要是敢說半句假話,當心你的狗命!」

「好漢,不不不,英雄,饒命,我說我說……」船主結結巴巴說了半天,王厚才弄清楚原委。原來佔城國有個飛天教,是個魔教,教主黎思誠喜歡采集活人的膽,泡制酒水,然後與幫中長老共同飲用,甚至用來洗浴,認為這樣可以做到「渾身是膽」。

但是取膽有個講究︰要出其不意地殺死,否則,一旦讓人驚覺,恐慌之下膽已經非破即損,無法用來泡制,所以飛天教總是以偷襲的方式來獲取人膽,而且黎教主總結出來「華人膽輒居上,故尤貴之」,認為中國人的膽,拿來泡酒效果最好。

他們在潘里湖設有暗樁,專伺暗殺取膽,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晚正好遇到王厚、柳 煙二人,見二人年輕,又是華人,這才悄悄尾隨。先前他們還認為自己運氣不錯︰這兩個華人男子竟然是同好,跑到僻靜之處來偷情,倒省得誘殺。于是趁王厚、柳 煙親熱之際,使出狼牙棒偷襲,意欲將兩人擊斃,再取出人膽。

王厚直听得冒冷汗︰這飛天教也太邪惡了!竟然如此草菅人命,而且還特別拿中國人的性命當兒戲,怪不得他們一擊不中,便讓我們走開,原來是覺得驚嚇了我們!明天我倒要去會會這個黎教主,當即冷聲喝問︰「飛天教的總壇在哪兒?」「在……在離這七里的……潘里山,你一問便知。」

王厚又問道︰「剛才那些可是飛頭蠻族?」「英雄也知道飛頭蠻?……那是教主之物,我們從來不敢多問,它們只听竹哨指揮,不知道今天怎麼不听話,不然,你們、你們就……危險了。」他本來想說,不然你們就沒命了,話到嘴邊,太陽穴踫到堅硬的狼牙棒,這才改口過來。

王厚找到那支竹哨,冷聲道︰「今天饒你們不死,下次要是再敢殺人,必取你們狗命……拿來!」船主顫聲道︰「什、什麼?」「把押金還給我們。」船主這才反應過來,連聲稱是,從口袋里掏出一錠銀子。

王厚在手里掂了掂,正是自己先前所付,連同竹哨一並裝入口袋,又伸掌拍暈船主,不再理會他們,跳回小船,摟起柳 煙,在湖面上飛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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