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就是落雪院那個丑八怪大傻子嗎？」男孩笑的天真無邪。
「肯定是她！哼，我瞧著過年的時候，廚子們抬進來的生豬都比她好看一些呢。」女孩撇了撇小紅唇，十足的看不起。
肖絳嘆了口氣，打算息事寧人。
算了，只是被一個雪球打了而已，只當這幫熊孩子打雪仗的時候失手吧。
就算是針對她，她一個骨子里的成年人總還是可以寬容一些的。
所以她轉過身，打算從另一條路過去。
雖然她對王府的道路不太熟悉，但只要方向對，早晚能走到落雪院。
然而她才側過身，又一個雪球疾馳而至。
她沒有提防這些孩子會沒完沒了，所以又一次沒有躲開，讓雪球砸到了頭上。
她身上穿的厚厚的，外面還披了一件很能防寒的大斗篷。
這些都是在她病中照顧她的兩個丫鬟帶來的，而且既然她們沒說用途，她也就毫不客氣的穿上。
正是因為有了基本保暖措施，她才敢四處走動。
那個大斗篷上有一個帽兜，雖然松松的搭在頭上卻很能抵擋寒風，拉得向下一點，還能護住額頭。
這個雪球砸過來的時候用了很大的力量，居然把帽兜都被帶得掀翻過去，震得她的太陽穴隱隱發麻，發木。
而因為身體的原因，肖絳的頭發干枯稀疏，這樣一砸，很快就散了下來，搞得她披頭散發更為狼狽。
然而那群孩子的笑聲也更響亮了，嘲笑，惡意，不一而足。
如果她是妖精，這是修煉到一定程度，要過童子關嗎？
大人們總是覺得孩子還小，但就是這種惡劣才應該被及時制止。
肖絳火大了，但是卻冷靜了下來。
她月兌掉手套，慢慢攏起了頭發，把帽都兜重新戴好，再把手套戴上。
慢條斯理的做完這一切，回頭望去。
雖說已經是雪後幾天，但燕北天寒，按照肖絳的體感，就算是白天也有零下幾度，晚上得有零下幾十度。
所以就算有陽光照射，積雪也不會輕易融化。
院中的道路倒是都清掃過了，有冰的地方也已經敲敲鏟鏟。只不過主路非常干淨，支路或者小路也就馬馬虎虎，踏上去的時候還真是需要注意。
但景致確實美的，廊下有大大小小的雪堆，有趣的還堆成各種造型。
據說是等天暖些堆在樹坑，積雪融化，相當于以水灌溉。
而且古代人相信，雪水要比一般的水更有靈性，對花草樹木會更好。
除此之外，樹枝上還掛著部分雪化後凝成的冰花，小冰柱子。叮叮當當掛滿了一樹，就好像後世的聖誕節裝飾似的。
就在這瓊枝玉樹圍繞的場景中，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就像兩個仙童那樣好看。旁邊的孩子也都小臉昂揚，仿佛天底下的美好盡在他們的身上。
然而若是有人能夠透過表皮看到心靈，就會發現這群孩子都頭上長角，身後面也都拖著一條尾巴尖兒是三角形的小尾巴。
「你瞪什麼瞪？打你又怎麼樣？」為首的女孩大聲道，「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我對你講話，你沒有回答去轉身就走，實在是無禮！」
「你說了什麼話？」肖絳淡淡的道，並且快速觀察周圍的地形。
「我說豬比你好看！」女孩向前一步，挺了挺胸脯道。
肖絳是軍中文職人員，具體的工作是教書育人的老師，只不過教的專業比較特別而已。
所以，她很會和小孩子打交道。
她看得出來，這群孩子雖然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可這個小女孩才是真正的頭頭兒。
那個小男孩該是她的孿生哥哥或者弟弟，也只不過是她的「幫凶」。
「那你去對豬說呀，為什麼跟我說？反正也不是人話。」肖絳攤開手，假裝無意的向側面緩緩移動。
「你！你才說的不是人話！」小女孩暴跳，脾氣很大，很急躁的樣子。
「哼，我看你不僅長得丑，心腸也壞！一個人在這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些什麼！」小女孩指著她，「現在我懷疑你是奸細，武國派來的奸細！是要對我們燕北……」
「閉嘴吧臭丫頭。」肖絳打斷她，「別仗著自己是小孩子，就胡說八道。」
那小女孩顯然沒料到有人會這樣頂撞她，氣的一時噎住。
卻听肖絳又道，「而且你知不知道，攻擊一個人的相貌是最沒品最沒品的事情？你穿的這樣好，為什麼做這麼低級的事呢？會丟你父母臉的！」
「不許你提我父王！不許你提！你才低級！你這個惡心的丑八怪！你……你這個豬！」小女孩幾乎要跳腳了。
旁邊幾個孩子也七嘴八舌的各種辱罵。
不過畢竟年紀小，出生大約都還挺高貴，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你是豬，你是狗，你是老鼠，丑八怪，老太婆，快去死之類之類的，罵人的詞匯量明顯不豐富。
不過父王？
肖絳听出了一點意思……這難道是高闖的孩子嗎？
關于這件事，原主的記憶倒真是沒有。
原來是個已婚帶娃男，還有好幾個女人。
不過他為了燕北國鞠躬盡瘁，連自己都賣了給武國。而且不管是軍隊也好，民情也好，似乎管理的都很好，但孩子卻驕縱成這樣……
「姐，跟她費這麼多話干嘛？」男孩也上前一步，並肩站在自己孿生姐姐的身邊，「干脆打的她像豬頭一樣，看她承不承認自己就是豬。不對，不如豬好看。」
行，女兒暴躁，兒子暴力。
養出這樣一對混世魔王，高闖簡直失敗透頂。
不過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遇到這樣一群熊孩子，也真是夠她倒霉的。
但，等等!
她突然被雪球襲擊，顯然不是偶然事件，難不成這群孩子一直等在這里，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畢竟她來鹿鳴院求見高闖，可是要經過好幾道人手，能夠探知這一消息也並不是難事。
「王上！高闖！快給我出來！來看看你的兒女像不像土匪、強盜！居然半路攔人，欺凌弱女，這就是你燕北王教出的好孩子嗎？」她突然大聲嚷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