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間,只見縴縴急匆匆的跑進來,滿臉驚恐的道︰「姐姐,出大事了。」柳霏霏一听出事了,眉頭一皺,道︰「何事?」縴縴喘著大氣,說道︰「楊公子被虞國公的人抓走了。」柳霏霏和柳母聞言,俱是大吃一驚,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縴縴听知消息後,一路小跑過來,累的氣喘吁吁,深深吸了口氣,才說道︰「據說楊公子今日到尋茗閣喝茶,遇到了虞國公的兒子。本來兩人並無仇怨,只因虞國公的兒子和幾個朋黨說笑,被楊公子無意中听到說姐姐你……」說著,用怯生生的眼神看著柳霏霏,好像有些害怕。
柳霏霏看到縴縴這個表情,知道後面的話肯定不好听,不禁眉頭緊皺,淡淡的說道︰「你只管說就是。」
縴縴頓了一下,說道︰「姐姐,這些人狗嘴吐不出象牙,說出來污了你的耳朵,我不說就是。楊公子听那些人說的難听,頓時無名之火就起,上去和他們理論。沒說幾句,想是楊公子怒極,就動起手來,才打了三四下,沒想到就把虞國公的兒子打死了。」
柳霏霏又是一驚,道︰「這就打死了?」語氣中非常驚訝,也不知是驚訝虞國公兒子的死,還是驚訝楊沅夕下手的重。縴縴點頭道︰「嗯,真的就打死了。」
柳母「哼」了一聲,說道︰「死了活該!這種富家公子,平素什麼都不做,說三道四的本事倒是很在行,本就該死。」
柳霏霏又是一驚,哪里想到平時溫溫柔柔的母親,今日說話居然這般霸氣。她當然也知道母親是護女心切,對方罵自己的話定然很難听,也難怪母親很生氣。柳霏霏微微一笑,說道︰「娘親不用生氣,嘴長在別人身上,說什麼是他們的自由,不用這般置氣。」柳母依然怒氣未消,又「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縴縴繼續說道︰「虞國公兒子的那群朋黨見楊公子打死了人,知道事情鬧大了,他們也難逃干系,只能將楊公子抓住,才能逃過罪責。楊公子見虞國公兒子死了,知道虞國公不會干休,此刻走了也無濟于事,反倒是坐著等著官府捉拿。沒過多久就來了兩個官差,問明了情況後要把楊公子帶回衙門。正在此時,虞國公府來了十幾個人,不準官差動手,要把楊公子帶回國公府。官差見他們人多,又惹不起虞國公,只得看著他們把楊公子和虞國公兒子的尸體帶走。」
柳霏霏喃喃的道︰「沅夕哥哥也真是,不再軍營呆著,跑去喝什麼茶。」縴縴道︰「听說還有一人同行,是太醫院的人,好像是那個太醫約的他。尋茗閣的伙計認識楊公子,事情發生後立刻過來報訊。」
柳霏霏怒道︰「敢抓我的人,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即使沅夕哥哥打死了人,也該由長沙府抓人,由官府定罪,如何能讓他用私刑。走,要人去。」說著就怒氣沖沖的往外走。
方才走到門口,柳霏霏突然停下來,思索了片刻,對縴縴道︰「你立刻出城,讓鄒嵐逢帶著他的人入城,到虞國公府要人。」
縴縴奇道︰「姐姐,你不去麼?」柳霏霏搖頭道︰「我不能去,我去了不但要不出人,還給他們落下口實。」縴縴道︰「若是他們不交人呢?」柳霏霏嘴角一揚,道︰「他們交人便吧,若是不交,告訴鄒嵐逢,只要不再弄出人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縴縴先是一怔,隨即明白柳霏霏的意思,說道︰「好,我馬上就去。」
縴縴走後,柳霏霏滿臉陰郁的走下。柳母道︰「你真的不去?」柳霏霏搖頭道︰「娘親,我不是不想去,是此刻不能去。虞國公是先王封的公爵,地位很高。當年先王建國,封了四國公、六郡公,方淼的父親就是四國公之一。只怪方淼無能,文不成、武不就,所以沒有入仕,只能以長子的身份繼承了公爵。雖然方淼沒有入仕,但是先王御封的虞國公,影響尚在。若是我此時貿然去向他要人,他不但不會放人,還給了他們扳倒我的機會。」
柳母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你是不方便出面。只是你讓軍隊出面要人,方淼也不一定會給,而且會把事情鬧的更大,你一樣月兌不了干系。」
柳霏霏道︰「鄒嵐逢救主心切,帶著士兵找方淼要人,這是人之常情,我最多一個御下不嚴的罪名。鄒嵐逢可能會因此受到處罰,只要讓他出去躲兩年,等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再讓他回來就是。至于鬧事的士兵,朝廷不可能處罰他們,畢竟他們也是听命辦事。」
柳母道︰「這且不說,就算方淼放人,沅夕到底是打死了人,還是國公的兒子,肯定不可能輕易結案,這該如何是好?」
柳霏霏嘆道︰「此時管不了那麼許多,只要先把沅夕哥哥救出來再說。方淼傷心愛子之死,定然會動用私行,只怕沅夕哥哥受不了。先把他救出來,怎麼月兌罪,以後再想辦法吧。」
柳母想了想,現在也只有如此,嗔怪道︰「沅夕也真是,平時看著文質彬彬,下手怎麼就沒有個輕重。即使那人該死,也不該就那麼打死了。」
柳霏霏聞言,心念一動,暗想楊沅夕怎麼會一動手就把人打死了?只因心下擔心楊沅夕,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兩人擔心楊沅夕安危,心里想著事,相對無言,靜靜的等著結果。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沒有等來救出楊沅夕的消息,倒是把昭若恤等來了。昭若恤不便進入柳母的房間,只在花廳等候。見到柳霏霏出來,昭若恤奇道︰「霏兒,你怎麼這般沉得出氣?」
柳霏霏微笑道︰「你以為我此刻該如何?」昭若恤道︰「你不是該大鬧虞國公府,讓他交人麼?」柳霏霏道︰「我去了虞國公就能把人交給我?」昭若恤想想,好像確實要不出來,只得道︰「你這般風輕雲淡,不太應該啊。」
柳霏霏盯了昭若恤片刻,奇道︰「你不是不喜歡他麼?怎麼現在這般關心起來?」昭若恤道︰「我以前是不喜歡他,覺得他配不上你。不過後來見他對你是真心,覺得他挺好,也就不討厭他了。現在他惹了這麼大的事,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柳霏霏向昭若恤盈盈一拜,道︰「我替沅夕哥哥感謝殿下仗義。」
昭若恤白了柳霏霏一眼,道︰「少來這套!現在事情鬧大了,你到底想怎麼辦?」柳霏霏道︰「我在等。」昭若恤奇道︰「等什麼?」柳霏霏笑道︰「等你啊。」昭若恤一怔,道︰「等我干什麼?」
柳霏霏嘻嘻一笑,說道︰「我去了可能要不出人,有殿下撐著,說不定就虞國公就放人了。」昭若恤長長嘆了口氣,道︰「我真是沒想到,你一早就在打我的主意,又掉進你的坑里了。我倒沒什麼,大不了就是被朝臣罵一頓,只可惜了鄒嵐逢,要出去躲上幾年。」
柳霏霏道︰「那倒不一定,說不定哪天戰事一起,他也就回來了。只是我怕方淼為愛子報仇,鐵了心不放沅夕哥哥,即使你出面,也不一定會就範。」
昭若恤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過去吧。那些兵油子,指不定干出什麼事來,要是再添幾條人命,只怕楊沅夕的命真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