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高寵的大結局

重回秘境,依然是高寵的一生,但這是山賊李五的決斷,這是更加熱血高歌的人生。

他仍舊是那個十多歲就在山間與岳飛斗槍的少年,他仍舊是十七歲在新鄉從軍的勇士。他仍舊是轉戰太行,愛上公主的小霸王。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兵。

八百破十萬,我是大哥的刀鋒牛角。血戰馬家渡,我是岳家軍負責斷後的兒郎!

牛頭山落霞坡我槍挑鐵滑車,殺死檀羽澤。戰流寇,滅李成,我擊敗楊再興,讓他加入岳家軍。

洞庭滅楊,朱仙鎮大破鐵甲連環馬。

只是那十二道金牌終將會來,十年之功毀于一旦。

三軍兒郎淚灑疆場,到最後我將面對我的宿命。

岳飛入獄一個月,高寵夜闖天牢去見岳飛,他告訴對方,如果岳飛死了,他一定要殺皇帝,殺秦檜。

「你無論如何,不可以殺皇帝。你答應我。」岳飛看著他的眼楮說。

高寵哭著無法言語,久久才哀求道︰「大哥,若你死了。張憲,岳雲,牛皋他們都活不了。許許多多的人都活不了。」

岳飛眼中陡然一空,輕聲說︰「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忤逆官家。我們不能做亂臣賊子。」

二人抱頭痛哭,于是高寵心意已決。

十日後,岳飛死訊傳來。

高寵夜入秦府,殺死秦檜夫婦。然後他提著秦檜的人頭前往大內禁宮。

大內精銳?土雞瓦狗爾。

「你若明日敢殺張憲岳雲。此生我必殺你。」高寵提著岳飛的湛盧劍,看著面容慘白的趙構說。

趙構舌尖打顫,面容抽動,不斷說好。

「你當速為岳飛平反。不可辱他身後名。」高寵又道。

「是,是……」趙構低聲答應。

「我此生殺人無數,眼里只有哥哥。如今我哥哥死了,天下無人能夠擋我。你若不信盡可一試。」

高寵一劍將寢宮里的桌案劈為兩段,傲然離去。

趙構沒有反悔,一切的污名都讓死去的秦檜承擔。張憲、岳雲出獄,岳飛得以平反,只是岳家軍被分而劃之。

高寵之後,隱居于京城,注視著趙構的一舉一動。

數十年後,趙構駕崩,他也在一家酒肆前撒手人寰。

高寵死的瞬間,李五的面前跳出了日常的對話框,讓他選擇「是否還有遺憾?」

李五選擇了否,然後從虛無直接移動到了白起的山洞。

白起神情復雜地看著他,輕聲說︰「我也覺得不該有遺憾了。你做了能做的一切,即便一些這一世沒有做的,在之前也體驗過了。」

「所以我算過關了?」李五問。

「是的。你過關了。恭喜你。」白起手邊的酒壺變成了一個卷軸。

李五道︰「我到底是李五還是高寵。之前我接受王堅身份的時候,只是迷糊了一會兒。但是現在,我分不清我是李五還是高寵了。」

白起笑道︰「有區別嗎?都只是NPC。而且,剛才活在高寵世界里的是你自己。」

李五想了想,眼楮一亮霍然開朗,對著白起躬身一禮。

「拿好。」白起晃了晃卷軸。

李五接了過去,卷軸自動飛入他的身體。

「秦王留下了離開游戲世界的密碼。你需要先找到七個卷軸。」白起說。

「所以這是密碼的七分之一?」李五什麼也沒感覺到。

白起搖頭道︰「這只是最終地圖的七分之一。當你收集好七個卷軸,你就會踏上尋寶之旅。」

李五想著之前小白狗是怎麼說的,好像不是這麼說來著?

白起笑道︰「你相信我比較好,那些天選系統的家伙不靠譜。」

「如果他們不靠譜,你為何要試煉我。」李五認真道,「我一直以為天選系統和你們不是一路的。但現在……」

白起道︰「我和他們想的都不一樣。以後你會明白。」

李五笑道︰「我該怎麼去找關長生?」

白起一抬手,山洞的半面山壁亮起,化作下方那種虛無。

「長生兄,就在這邊?」李五問。

白起頷首指了指。

李五跨出一步又問道︰「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白起笑道︰「我又不是你的護道人,其實兩邊游戲規則一樣。但你是外來的破壞者,所以你只要融入進去,打破那個世界的結局就好。你可以先在邊沿觀察一下那邊的世界。」

李五抱拳,滑翔而出。

白起看著對方的背影,掐指算著這小子進入秘境五日,重復高寵人生七千六百三十九次。

單純這份不屈不撓,就不是普通人有的。NPC的系統來自于人類,同樣也有極限。哪怕是數據受虐多了,也會混亂。但這個李五似乎特別堅韌。與之相比,關長生不是不堅韌,而是太驕傲了。

他回過頭來,望向山洞另一邊的石壁,那邊出現了女僵尸將軍左春寒的身影。

五日時間,重復一百十七次。白起看了眼數據,比普通NPC略好,和李五關長生那種就沒得比。誰說NPC沒有差距來著?

白起道︰「決定放棄了嗎?我會抹去你的記憶,讓你回去。不過你要從頭到尾給我說一下,那個白大王在文鼎山做了什麼。」

左春寒也不知自己被困了多久,她本就是僵尸形態,如今更是行尸走肉,雙目中絲毫靈氣也沒有了。她上一輪咬牙躍入虛無,之後就成了真的NPC在故事線里任其浮沉。

白起見對方已經沒有動靜,抬手打了個響指,女僵尸化作了飛散的數據,他挑選需要的信息收集起來。其他的揮一揮手,送回了外頭的數據天地。

「那家伙來就來吧,偏要做什麼白大王。有病。」白起嘆了口氣,慢慢走去遺跡外頭。

他隱藏于世界之外,通常的玩家和GM都看不見他。

白起抬起手掌,掌心出現了一個光球。光球很快照亮山谷,但除了暗夜至尊司徒明月外,這里普通的NPC根本感覺不到他。

這時,從墳場的陰影里走出一個一襲黑衣,面色蒼白的文士。

「武安君別來無恙,張儀有禮了。」那文士拱了拱手。

白起笑道︰「你知道我在這里,又何必冒充什麼白大王來此。」

張儀淡然道︰「你只是一片殘影在此,我若不做點什麼,你才不會出來見我。」

白起側頭打量了一下對方說︰「沒錯。那麼你是想要說點什麼?」

張儀道︰「新一輪的變革要開始了。我這邊有幾個不錯的苗子會加入競爭,你那邊呢?這一批天選之子如何?」

白起道︰「和從前略有不同。」

張儀笑了笑道︰「從前說,要等到他們六十級,我才能動手。但他們似乎得到了你的青睞,我是否可以早點出手。」

白起道︰「現在你一根手指就能按死他們,你那麼無聊嗎?」

張儀眨眨眼楮說︰「只是好奇。」

白起道︰「隨你的便,和我又沒關系。外頭六十級想弄死他們的人太多了。」

張儀看著他,似乎想看說的是不是真話,忽然道︰「有時候,你會不會有點後悔?就是當年該和大王一起走?」

「以後別來我的地盤搞事。」白起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回到陰影中。

他想到了岳飛、高寵、自己和秦王,以及史書上被殺的四十萬趙兵。

事情若都能自己做主,那還不簡單了嗎?可惜不是啊。連秦王也無法自己做主啊。

他回到自己的空間,看向關長生所在的世界。你呢?從在這個游戲開始,你就是各種版本的關羽。是否就真的再無變化了?

如果說天選之子都有各個前世版本,關羽關長生當然也有。不過由于關羽的造型特殊,通常系統讓他擔任的就是各個版本的關羽。

青年版的,巔峰版的,老年版的,甚至塑像版的等等。

游戲任務的模式決定了,不可能他從青年關羽干到老年關羽,所以他之前不同的「年齡身份」,也是被鎖在一個個記憶庫里。

今次,他的關長生版,其實是一個初期版本的關羽,因為關羽叫「雲長」之前,曾經叫過「長生」。而因為他在老家殺了人亡命天涯,才改了一個名字。

也許有人會說,改名字為什麼只改了字,而沒有把關羽這個大名改了。那筆者還真不清楚,畢竟歷史資料上就是這麼說的。

中國的歷史太長太多,很多人的身份背景會出現資料不全的情況,關羽就是其中之一。從前光是為了考證他的出生年月,就折騰了很久很久。當然這不是我們這本書要關注的。

總之,我們的關長生被送入「遺跡秘境」後,他就陷入了關羽這一生的完整輪回。

那真是戎馬一生,威震華夏啊!

關羽的故事在國人的心中可謂耳熟能詳。

我國歷史上兩個武聖,一個關羽,一個岳飛。巧的是我們前面幾章說高寵的時候,順帶的講了岳飛的人生。現在則輪到關羽了。

關羽出生年月不詳,青年時期因為殺了家鄉的惡人而亡命天涯。這里有兩個傳說,一個說是就是這時候,他把本字「長生」,改成了「雲長」。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還有一個傳說是,關羽本是白面青年,為了躲避追捕。有個神仙老太太給他化妝成紅臉,後來就一直是紅臉的關公了。

而後,他亡命到涿郡的時候,與張飛一起從劉備起兵。在三國演義里說是「桃園三結義」,也就是劉關張拜皇天後土結為異性兄弟。

他們先是參加了鎮壓黃巾軍的戰爭,後來就打了幾十年的仗,算起來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

溫酒斬華雄,斬顏良誅文丑,過五關斬六將,水淹七軍,單刀赴會,等一系列的典故都出自「三國」。

關羽能不能打,就成了不爭的事實。而關羽性子里的那股驕傲,也是不用多說。

「關長生」,第一次全面面對「關羽」的一生,從一開始的桃園結義,一直到最終的「走麥城」。

和李五經歷的「高寵人生」一樣,打仗箭矢刀槍沒有眼楮,雖然他們武藝超群,總有疏漏的時候。所以他也是過了好幾次,才慢慢到了最終結局的地方。

要說危險,他的人生有好幾次危險,比如過五關斬六將的時候,那些暗中行事的敵人對他造成了許多麻煩。

真正的好漢懼怕的從來都不是光明正大的對戰,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又比如,他在第一次被俘時,對「降漢不降曹」產生了猶豫,被曹操直接斬殺。

人能活得久,多少需要一點運氣。

但是,最後「麥城」這里,他該如何呢?

建安二十四年,關羽在面對曹魏名將曹仁于禁的時候,剛完成了水淹七軍的壯舉,荊州就遇到東吳呂蒙的突襲。

關長生已經嘗試了無數次,他小心謹慎地面對曹軍,卻始終無法兼顧東吳的偷襲。

這一世,是他第五百九十三次走麥城。

這個數字,當然不是人在局中的他知道的。而是外頭白起那里的數據統計。

關長生嘗試了足夠多的次數,只要不答應之前東吳的和親要求,就一定會受到兩面夾擊。而悲觀的是,即便他有時候答應了孫權的請求,該殺上來的時候,東吳也絕不手軟。

在關羽的心里,沒有韜光養晦這個詞,所以他後來選擇還是要做自己。身為戰神,兩面作戰又如何?

但這樣一來,不管怎麼打仗,不管有沒有辦法對付老友徐晃。等待關羽的都是死局。

從麥城北門出來,東吳軍隊並未緊逼,關羽的人馬很快就到了西北小望山下。

百戰余生的士兵士氣低落,行動早不是從前的模樣。

小望山下有兩條路,一條穿過小望村,走官道大路。另一條則是入山取道小路往臨沮。

關長生作過很多次選擇,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這個秘境就像出了BUG一樣,到了這邊只是死路。

這次,他選擇帶這三百士卒走小路。義子關平在前開道,他在赤兔馬上胡思亂想。

忽然,前後左右都有弓箭聲響,東吳密集的箭雨又到了!

從荊州城一路敗退下來的士卒,本是精銳中的精銳。看著漫天而來的箭矢,居然許多人臉上露出迷茫或者解月兌之色。

只一輪箭雨就倒下了三分之一的軍士。

關長生這才驚醒過來,揮舞青龍偃月刀殺向遠端的敵人。

而這當然也是正中敵方下懷。

東吳這邊,呂蒙親自領軍壓陣,看著關羽的困獸猶斗。腦海里想著周瑜那錦衣長劍,風流無雙的背影。

大都督說過。大江東去,我東吳須得到荊襄九郡方可爭雄天下。

而今大局已定,只差殺死關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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