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宋啟被鬧鐘叫醒，打開手機里江雪的工作郵件。
「但是對外要怎麼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嗎？」他在微信上回復了對方，「我覺得可以趁機推出一條故事線。就說野馬坡和血月嶺結盟，所以山賊變強了。山賊的幕後有更強的Boss蘇玉環，他們都是黃巾軍序列。順便升級一下NPC的皮膚。把李曲、李月兒和李寅的程序調整一下。不然之後再出錯怎麼辦？」
幾分鐘後，江雪回復說︰「老大，我剛到家啊！真的撐不住了。距離下次維護只有六個小時，就在明天凌晨3點啊。你不會要我繼續熬夜吧？而且就算熬夜，這新的故事線也來不及做啊。不能為了一個小bug，搞出一堆bug吧。」
宋啟去洗了一把冷水臉，他也很累。這款游戲一經推出就在排行榜上排第一，被稱為「游戲革命」。所以公司上層給的壓力也大，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我們之前就做過新故事線的，目的就是讓玩家不屠殺NPC，帶他們去雁門郡的故事。不過你說得也對，這次維護肯定來不及更新。這樣吧，我來處理。快刀斬亂麻。我會把李寅、李月兒、李曲調整一下。然後在後天更新的時候，加一條黃巾軍的新故事線。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中午再進公司吧。」宋啟打了很長一段話。
「謝謝組長。感謝有你！」江雪發了個比心的表情。
她放下手機，月兌下衣服扎起頭發，泡到溫暖的浴缸里。下班總得有下班的樣子啊。
此刻的李五，並不知道一個重大危機即將降臨在他的頭頂。
他正追逐著一個玩家進入野馬坡東部的峽谷。
那個玩家身法輕盈詭異，是初階的「凌波微步」身法，還穿有一雙極品加速靴，所以李五一直追不上。
本來這個事兒無傷大雅，因為貨物已經被李月兒拿下了。但隨機任務里，要李五全滅敵人小隊，所以他為了完成任務苦苦追趕。
現在每次打劫，系統都會有隨機任務，大多數都是讓他全滅敵方小隊。說起來李五都有點煩了。
但「任務」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就是當你發現有任務之後，只要不是太麻煩，你就忍不住想完成他。所以盡管現在隨機任務的獎勵也很隨緣，但李五通常都會以「完成」為目標。
可惜他的移動技能，只適合作戰時候用，並不適合長途追擊，所以這個「外來者」和他的距離逐漸拉遠。
嗡……隨著一聲特別的聲響，光影在前方一閃而逝。
敵人消失。
這是什麼情況？視野明明很開闊，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李五放慢腳步觀察四周，這里會有埋伏嗎？
平日里，他多數時間是在野馬坡周圍二十里的範圍活動，還沒有走過那麼遠。
峽谷出口的地方立著一塊界碑。他看了眼記憶庫里的系統地圖，界碑位置的地圖是亮著的，但更遠處就是暗著的。
李五走到界碑前，上頭寫著「野馬坡」三個紅字，角落上寫著距離雁門郡一百里。
這時系統提示「全滅玩家任務失敗。」
他不是很在意，只是看著遠端的官道，心想那邊就是他們說的雁門郡嗎？听說是個大城啊。搜索著記憶庫，他試圖拼湊出雁門城的輪廓，但是記憶庫里並沒有什麼關于雁門的畫面。
忽然他腦海里閃過一座宏偉的山城，仿佛是來自很遙遠的記憶，但他緊接著就頭痛如刀割。
李五定了定神，再次望向官道遠端。終于安耐不住好奇心，快步朝前走。
這邊他很少來，遠處的草堆里，砰砰跳跳過去兩只兔子。忽然一朵食人花張開大嘴，把一只兔子吞下。再遠處的迷霧里似乎還有別的東西。
李五皺起眉頭，平日里他在野馬坡也見過一些精怪，但通常是兩不相干。他這算是走出自己日常範圍了。
但是大約走出一百多步，前方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他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後退十多步，從背上取下弓箭，對著前頭一箭射出。
羽箭射在屏障上消失不見，沒有任何痕跡，就是單純的不見了。
這你娘的。李五爆了粗口，心底生出一些恐懼。他望向陰沉的天空，再次一箭射出，羽箭飛到很高的地方再次消失不見。
有鬼啊這是。
李五正想再試試，身後遠端傳來李月兒焦急的叫聲。
他趕緊走回頭，看到李月兒正叫著他的名字，一瘸一瘸地朝這邊走。
「怎麼啦？少寨主。你的馬呢？」李五說。
李月兒說︰「那邊我們都處理好了，我爹擔心你一個人有事，所以我來找你啊。」
李五笑道︰「我沒事的，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你的馬呢？腳怎麼了？」
「小桃紅剛才中了一箭。讓黃九帶回去了。」李月兒皺眉說，「我走得太急，剛才下一個斜坡，腳崴了一下。」
「快坐下。我給你看看。」李五說。
李月兒臉紅著坐下，但兩腿並攏，沒有任何動作。
「你不月兌靴子，我怎麼給你看。」李五好笑道。有一句說一句，腿型真好。
「你不用看，我沒事！」李月兒瞪眼說。
李五無語地看著對方，李月兒腿斜擺著也瞪著他。
女人雖然說不出男女授受不親的話，但也知道不能隨便在男人面前月兌靴子。憑什麼嘛？
李五沒辦法，只能卸下弓箭彎下腰，背對著李月兒說︰「來吧，我背你回去。」
「你……老子不要。」李月兒推開他的手說。
李五說︰「等路上找到我的馬，就讓你騎馬。來吧！不然天黑了也回不去。」
李月兒紅著臉，半推半就地趴在男人背上。
李五就覺後背一沉，兩條柔軟的胳臂垂下來。他回手一托把女人背起，大步朝前走。
從馬尾鎮回來後，兩人的關系更近了。
在馬尾鎮他們收獲了銀錢和一些貨物，大寨主李寅讓李月兒和李五一起把東西入庫。
所謂庫房，其實是李寅的私庫，像李五這種山賊本來是連看一眼的資格也沒有。而現在大胡子允許女兒帶小五去，說明李五在山寨里的地位又高了。
李五因此被一些山賊嫉妒，但在小五看來只要李月兒高興，別的都不是事兒。
兩人慢慢回山，靠在男人背上的李月兒面頰滾燙，很有點緊張，所以呼吸頗為沉重。但走了一會兒，發現少年還挺規矩的，就開始胡思亂想。
細細的發絲垂在李五的臉上，他覺得癢癢的，但又覺得心底一陣溫柔。
看著遠空的飛鳥，李月兒心底里哼著歌，不知不覺居然唱出來了。
山在一邊，水在一邊。山水不變喲，我不變……
水在一方，山在一方，山水不變喲，你不變……
「以後有機會，和我去雁門看看吧？」李五忽然輕聲說。
「你想去雁門？」李月兒問。
李五說︰「是啊，我想到處看看。看看並州，看看野馬坡的外面是什麼樣子的。你願意一起嗎？」
「我跟你去。我願意的……」李月兒輕聲說著，把臉藏到了男人的背上。
阿嚏！李五被發絲弄得忍不住打了個打噴嚏，李月兒先是惱怒地拍了他兩巴掌，然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夕陽下，兩個人的身影仿佛一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