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所謂的對的選擇

吃完兔子肉在藏寶洞歇了一個時辰,秦筠之才帶著陳玥婉準備繼續往人參谷走。

但陳玥婉一覺醒來,就發現睡睡不見了。

她最近做夢,莫名地會經常夢到這個孩子,雖然平時不說什麼,但慢慢的會多注意起來,平時在屋里只要听到睡睡說話,她也會下意識地去听。

今天能和秦筠之這麼自在地說話,其中有一半,是因為她習慣了睡睡這個孩子。

秦筠之醒的時候,身邊蹲著的小松鼠就告訴她,睡睡騎著老虎先去人參谷找西瓜了,便笑著說︰「睡睡沒事,這山里她一個人經常來,肯定是嫌我們走的慢自己先跑了。」

陳玥婉想起她座下的那只大老虎,覺得有可能,便不再多言。

又走了近兩個時辰,陳玥婉才看到傳說中的人參谷,第一眼,就被白雪環繞下霧氣蒸騰的景象驚住了。

「這里——」

「這就是人參谷,兩年前我們全村人就是在這里避難,戰亂結束後,家里就把這山谷買了下來。」

「那為什麼叫人參谷?」

秦筠之當然不能說實話,就用了對外的統一說辭︰「我們百丈村是以種人參聞名,所以這個山谷就取名叫人參谷,這谷里有溫泉地熱,我打算把這里修建成一個溫泉山莊,谷中還種著許多番邦的瓜果蔬菜養著雞馬牛羊,供給定州最著名的百萃樓,家里的另一個酒廠也建在里面,是專釀上等酒釀的。」

她這麼一解釋,陳玥婉就知道容家的日子現在為什麼那麼紅火了,也明白容家的底氣有多厚了。

「擇一方山水而居,在這里也算是安居樂業了。」

秦筠之笑著點頭︰「你也可以,這里確實比城鎮好,而且自由自在的。」

「自由……」陳玥婉默默地念著這兩個字,不再說話。

秦筠之分明听見了,卻當做沒听見,帶著她進入了山谷。

剛到谷中,就看到睡睡躺在溫泉山石上翹著小短腿愜意地啃著西瓜,汁水全滴在了身上,把一身白色兔毛衣裳染的髒兮兮的。

秦筠之︰「……」

這小丫頭又用靈液催熟西瓜!

睡睡笑眯眯地咽下一大口,見娘親她們到了,就過來將剩下的小半個西瓜遞給陳玥婉,含糊地說︰「三伯母,七!」

陳玥婉沒伸手接,拉著她衣角的小丫頭更加不敢接。

秦筠之嫌棄小閨女的口水,問︰「還有沒敲開的沒有?」

睡睡大眼楮咕嚕嚕地轉了一下,說︰「這個可以有。」

秦筠之︰「……那你自己玩一會兒,再摘個大西瓜送給伯母和姐姐。」

睡睡笑眯眯地點頭,這就去西瓜地里放靈液,然後去香瓜地里放,再去檸檬地地里放點,還得去葡萄架下放點兒……等澆完了整個果園,她才心滿意足地收手,轉頭摘了個大西瓜!

回到崖邊小屋的時候,睡睡看到小姐姐坐在小屋的門口,一臉茫然地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

睡睡已經不怕她咬人了,而且小姐姐似乎從來沒有咬過她或者凶過她,就站的遠遠地問︰「你系在腳囧哥哥麼?」

小丫頭明顯知道「囧哥哥」指的是誰,目光一下子就定住了,望著睡睡。

睡睡沒想到自己瞎猜還猜對了,就說︰「你要系想囧哥哥,那我就幫你把他叫來,不過要等明天才行,馬向天要黑了。」

小丫頭歪頭,臉上什麼表情和表示都沒有,然後直接跑進了屋里。

睡睡撓了撓小腦袋,從老虎背上溜下去,說︰「二花,你去幫我喊囧哥哥叭,順便問問顧哥哥要不要來。」

二花今天蹭了很多靈液,精神百倍地轉頭跑出了山谷。

睡睡自己滾著大西瓜進屋,之前買來守山谷的僕人們已經把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睡睡一路滾西瓜滾到娘親的房間門口,扯著嗓門大聲喊︰「娘親娘親!瓜瓜!」

秦筠之出來,二話不說就提著髒閨女回房間,給她從里到外都換了一遍。

吃晚飯的時候,陳玥婉主動說話了,問︰「我能留在這里嗎?」

睡睡埋碗扒飯的動作一頓,小胖臉上還沾著飯粒,不解地看著三伯母。

秦筠之點頭,說︰「可以,不過三嫂你要想清楚了,這里雖好,但你不可能逃避一輩子。」

陳玥婉沒想到秦筠之會突然戳破她心里的禁忌,握著筷子的指骨都發白了。

秦筠之見她不說話,繼續說︰「就算你可以在這里待一輩子,每天只繡繡花不用和任何人接觸,但你的女兒呢,你想用這山谷將她鎖一輩子嗎?」

陳玥婉這下不僅是手,連臉色都白了,用力地咬住嘴唇說不出話來。

秦筠之此時反倒沒了路上的那股和氣,一針見血地說︰「沒獲救之前,你是不是只想著活下去,而且是帶著女兒一起好好活下去?為什麼被容家人救回來之後就變了呢?因為你面對不了三哥和容家人,就決定不面對所有人了嗎?你既然不想回到三哥身邊,那就像之前一樣,該怎麼想就怎麼想該怎麼活就怎麼活,不就好了嗎?」

說完,秦筠之就低頭,繼續吃飯,仿佛剛才戳人心窩子的不是她。

睡睡雖然沒听太懂,但听出了那些話是極有分量的,殺人誅心那種,趕緊把臉蓋進碗里裝作啥都沒听到!

陳玥婉顯然不是那種被人戳了心窩就受不了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帶著孩子從流放中活下來。

她也低著頭,靜靜地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飯。

就這樣誰也沒再說話。

等晚飯吃完,陳玥婉忽然望著秦筠之開口︰「你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秦筠之揭穿了她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說︰「你不是想岔了,你是對三哥還有情,你看到三哥等了你那麼多年,甚至為了尋你還斷了條腿,你心里的害怕、自卑都讓你失去了理智,三嫂,你永遠都要記住,你遭遇的一切並不是你的錯,容家人也不認為那是你的錯,你現在是在拿別人的錯誤,懲罰你自己和愛你的人。」

陳玥婉被她懟得再度沉默。

秦筠之覺得陳玥婉是個明白人,總有一天能想明白她說的話,終于願意閉嘴了。

其實,每個人都在自以為是,她也一樣,所以該說的話要說,但沒資格逼著任何人去做所謂的「對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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