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茬又一茬的彩虹屁!

睡睡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深夜。

山洞外雨聲陣陣雷聲轟隆,裹挾著涼意見縫插針地往里卷,而山洞里,一張油氈布將窄小的空間一分為二,男女眷各佔了一頭,還點了兩個火堆驅寒。

睡睡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洗干淨的爹爹,果然比血淋淋時好看多了,立馬咧開兩排牙齦給了爹爹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一笑可不得了,直接讓圍著她的幾個大男人和小男子漢綠了眼楮!

「這孩子一見人就笑可真喜慶!娘說這孩子命里帶福,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可由不得我不信了!這才一天的功夫咱就在山里挖到了四棵人參,四弟妹的病也好了,這可不就是個小福娃麼!四弟你快給我抱抱讓我也沾沾喜氣!」

「二哥你這樣就不尊老愛幼了!要沾福氣也是我和大哥先沾啊!不過大哥在我們回來之前肯定早就沾夠了,所以現在該輪到我了!我多抱一抱這小佷女,說不定腳就好了!」

話音一落,睡睡就立刻被迫從爹爹懷里挪到了三伯的懷里,接受他一茬又一茬的彩虹屁!

「這女娃兒長得就是好看,瞧這眉毛、這鼻子這眼楮,專揀老四兩口子的長處挑,咱家就沒一個這麼好看的!囡囡性子也好,見人就樂像咱娘,以後長大了肯定也跟咱娘一樣,是十里八鄉的一枝花!」

容老三話音剛落,容老太的笑罵聲就隔著油氈布傳了過來︰「夸囡囡就夸囡囡,你這死孩子拿我做笑頭作甚!咱囡囡可是家里唯一的女女圭女圭,不稀得跟別人比!快把囡囡抱過來,幾個臭小子好幾天沒洗澡了別把我的囡囡燻著了!」

容老三被老娘罵了也不怕,當然小佷女也是不會還的,他食指輕輕撓著睡睡的小臉蛋,嘴里還打了兩個響逗她︰「囡囡啊我是你三伯,三伯以前可是走貨郎,見過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等囡囡長大了,三伯全都買給囡囡好不好?」

睡睡早就听說人間好吃的好玩的多,可向往了,立馬一言為定地朝自家三伯吐了個口水泡泡!

容家的五個小子听到這話,除了年紀兩個年紀大點的還能收斂,剩下的三個都跳了起來嘰嘰喳喳地喊︰「我們也給妹妹買!」

「我給妹妹買撥浪鼓!糖葫蘆!麥芽糖!」

「我會編竹蜻蜓!還會刻小木馬小木劍!妹妹喜歡什麼三哥都給你做!」

「那、那我把外公和娘祖傳的殺豬刀送給妹妹!」

「噗!」

睡睡听到殺豬刀一個沒忍住,笑噗出了聲!

容家的大人們也是!

等大伙兒都笑完了,容老四這個正經爹才有機會把閨女搶了回去,抱到油氈布跟前說了句正經話︰「娘,以前咱家男娃的名字都是按……那個人留下的排的,囡囡是家里唯一的女娃,她的名字就您來定吧。」

容老太把孫女接回來抱著,站著默了一會兒,想想還是推月兌了︰「娘沒念過書,名字還是你和筠之取吧,咱囡囡的名字,不但要寓意好,還得好听!」

容老四下意識地隔著縫兒看向自個兒媳婦,看著看著眼神就有點兒飄了,很想過去又不敢過去……

媳婦兒病好了,卻跟他不熟了……這事兒他找誰說理去?

老四媳婦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但沒抬頭,只溫聲說︰「囡囡還小,大名不著急,娘可以先給囡囡取個乳名,不拘其他寓意好順口就行,等哪天娘想到了什麼好名字,再給囡囡取名不遲。」

容老太听完,眼楮就悄悄地潤了,她是個爽利的性子,領了兒媳婦的孝心也就不再推月兌,一張飽經滄桑的面容印在睡睡的眼底,幾瞬之後,說︰「咱家囡囡,也不求她長大了多俊嫁到多好的人家,能吃飽睡好平安就成,就叫睡睡吧,能吃是福,能睡也是福,我就愛瞧囡囡睡覺的小模樣。」

容老四又看向媳婦兒。

老四媳婦實在被盯得沒辦法了,只能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下頭。

容老四立馬喜得咧開兩排大白牙!

這名字算是定下了,一家人都很高興,睡睡睡睡地叫她逗個不停!

睡睡也很高興,吧噠吧噠地吮著自己的手指,誰叫她都啊噗啊噗地應聲!

山洞里很是熱鬧了一會兒!

等幾個小子鬧得實在撐不住睡了以後,容家的大人們才圍著火堆坐下來,開始商量大事。

睡睡乖乖地躺在娘親懷里,不吵不鬧但特別有參與感!

容老大撥弄著火堆,對三個弟弟說︰「我和娘之前商量了,按現在這個逃法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咱們舍家舍業的,三個月下來錢丟了糧食用物沒了,五弟和六弟也不知所蹤,必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按我的想法,現在最好的容身之處,就是定州!

「定州雖然兵禍嚴重,但正因為夠亂,官府才不會嚴查我們的來歷,辦理戶籍也容易,到時候把名字一改,就說家中祖上曾南遷,現在想回故土投奔親族,這樣給些銀錢就能落戶了。」

容老三想了想,說︰「可定州會不會太遠了,離這里還有六百余里路,從黎陽一路逃到這里,銀子丟的丟花的花剩下攏共不到四十兩了,別說是買戶籍,能不能走到定州也是個大問題。」

睡睡听到這兒,忍不住動了動自己的小胖腿!

爹爹他們缺銀子嘛,她有啊她有啊!

千年來她沒事兒就在深山老林里轉悠,撿到可多值錢的東西了!

老四媳婦兒一見她動就知道有貓膩,警告地拍了拍她的小,可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懷里就突然一沉!

特別沉的那種!

老四媳婦雖然知道是小閨女干的,可臉依舊嚇白了,避著婆婆和幾個妯娌用手隨便掏了一下,掏出一只翠綠翠綠的扳指來!

借著火堆的亮光,她還能看見扳指包金內的龍紋以及「敕造」二字!

這是……皇家之物!

老四媳婦嚇得不輕,趕緊將東西放回去,然後嚴肅地盯著懷里的小閨女!

睡睡吧噠著小嘴巴,瞪著圓溜溜的大眼楮等著邀功!

娘親娘親我厲害叭!

那個綠圈圈是她昨天剛撿的哦!

老四媳婦真是拿她沒辦法,只能用嘴型警告︰「收回去!這些東西以後不許再拿出來!」

睡睡疑惑地歪著小腦袋,仿佛在問為什麼。

老四媳婦現在也不能解釋,只能告訴她︰「听娘的話。」

睡睡嘟了嘟小嘴,乖乖地把東西都收回去了。

忙著交流的母女倆都沒注意到,油氈布盡頭避光的角落里,一直昏迷的少年早已經睜開了眼楮,死死盯著老四媳婦剛才放玉扳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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