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城,光之教堂。
白銀騎士團與玫瑰騎士團為獻身者白祈做最後的禱告。
直到這一刻,沒有人懷疑白祈的信仰。
也沒有人對他的存活還有期待。
這場事故的嚴重程度,就像跌足落入正在噴涌的火山。
任何對奇跡的期待,都是對理智與智慧的褻瀆。
他們要做的只是接受,悼念,安慰遺孀。
白銀騎士團與玫瑰騎士團分別列隊成兩個隊伍。
這種行為很顯然有著善意的考量。
以免成對的男女刺激到那個可憐的女人。
兩隊騎士團排隊送上鮮花,做完最後的禱告便離開了。
聖潔的教堂只剩下蒼老的大主教,還有年輕的忒麗斯。
「白祈少校是否有親子遺留?」
少校,是白祈死後追封的。
這是傳統,更加體面,但對忒麗斯並沒有實質性的安慰。
那個輕易就將自己擊敗的男人如果活著,獲得更高的軍餃絕不是難事。
忒麗斯茫然的望向大主教。
大主教沒有催促,此時此刻他表現出足夠的耐心與尊重。
半晌忒麗斯明白大主教的意思。
這是問她是否懷有孩子。
忒麗斯突然感到一絲的荒謬。
兩個連手都沒牽過的人怎麼可能有孩子。
忒麗斯沒有過多解釋,只是搖了搖頭。
大主教頷首,說出無比驚人的一句話,「等待通知吧,母神會重新賜予你一個丈夫。」
忒麗斯的腦子卡主了。
在這種場合,說這種事會不會太過荒唐?
「主教大人,我可以暫時不考慮這種事嗎?」
大主教頷首,「當然可以,我會將通知延後。」
……
與此同時,被人追思悼念的白祈正佇立在紅月教會外。
這座坐落在邊遠小鎮的教堂修建的並不豪華。
一盞盞燭燈在兩邊的石壁上燃燒,教堂的正中則是非常古樸的蠟燭吊燈,那里也是整個教會最大的光源。
阿索法帶著白祈一直向前穿過一排排的實木教倚,來到神台前。
面對神台上供奉著的神典。
「跟我向女神祈禱。」
阿索法口型一變用能撬動規則的精靈語快速念誦道︰「端坐在紅月之上的猩紅之主,執掌暗之權柄的月之女神,您虔誠的信徒向您禱告。」
教堂內所有蠟燭火苗整齊的脹大了稍許,整個教堂變得明亮了。
仿佛真的有神靈降臨于此,傾听祈禱。
白祈雙手合于胸前,跟著用精靈語祈禱道︰「端坐在紅月之上的猩紅之主,執掌暗之權柄的月之女神,您虔誠的信徒向您禱告。」
這家伙還會第四紀元的精靈語?
阿索法不相信那邊會教授這些。
可事實卻擺在眼前,不僅如此這家伙念誦的比他還要正宗!
阿索法復雜的看了白祈一眼。
將手放下,指點道︰「女神正在聆听,向女神許下誓言吧。」
神典上的紅月圖騰散發出淡淡的神輝。
白祈一臉的虔誠,思索著要說點什麼。
永遠為僕?虔誠的侍奉?
他不能說出這種話,因為向一位神靈許下的諾言會成為一種契約。
「女神,您還單身嗎?」
跳動的燭火沒有過多變化。
神典上的那輪猩紅之月也沒有變化。
但阿索法的心里已經掀起滔天巨浪。
這一刻他對白祈有了全新的認知!
這家伙沒有讓他失望,不僅沒有失望,他的行為早已超出了預期!
問一位神祇是否單身,這是褻瀆的鐵證!
女神是絕對不會收下這種信徒的!
不等他開口,身在教堂幾乎融入黑影的其他教士從四面八方來到白祈的身邊。
「褻瀆神靈者,死!」
出手的教士沒有絲毫的猶豫,下手也沒有半分的仁慈。
就在阿索法以為白起的腦袋就要被擰下來的時候,紅月降臨了,一道猩紅之月被烙印在白祈的左手手背上。
所有神職人員的表情無比的精彩。
幾個恍惚的家伙從半空中跌落,摔了個狗啃屎。
伸出手要擰斷白祈脖子的被速度更快的家伙擒住強拉了回來。
當然,表情更加精彩的還要數阿索法。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已經空白。
他想不到都這樣了……他憑什麼啊!難道……
阿索法連忙打斷褻瀆神靈的想法。
那家伙不會遭受神罰,不代表他不會。
白祈看著出現在手背上的烙印,整個人突然有了片刻的輕松與安寧。
神眷者,是受神眷顧的人,比普通的神職人員地位高的多的多。
白祈感到了一絲的欣慰。
這不枉費他拼死從母神的巢穴中跑出來。
他找到了真的組織。
片刻的寧靜後,壓抑許多天的情緒忍不住宣泄了出來。
白祈不理會身邊陷入混亂的教徒自顧自的說道︰「我已經不是單身了,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我無法拒絕,新婚之夜我表現的極其冷淡,這很混蛋,我是故意表現出冷淡的,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定要離開那里。」
白祈有一些口無論次,哀傷的向神禱告訴說自己的經歷。
前面的話在場的人還能听懂,但很快白祈的聲音就被無形的力量扭曲了。
白祈的身影在虛化,任何想要依照口型讀出內容的嘗試都無法如願。
到最後難以抵擋的睡意席卷了所有人。
有著序列5實力的阿索法也睡了過去。
整個教堂只有白祈在那里自顧自的說著話。
他先是站著,然後坐了下來。
他的表情帶著追憶的神色,漸漸被哀傷填滿。
整個過程只有一輪紅月在一旁傾听著。
哭過、笑過、白祈不安定的精神逐漸平復。
他也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一張大床上。
非常不錯的床,雖然遠比不上他新婚之夜的那張,但在神棄之地算是少有的。
他的衣服還在身上,只月兌了鞋。
這讓他睡的很是疲乏,感覺像是被人用繩子綁在柱子上。
痛苦的從床上掙扎了起來。
伸著懶腰走出房間,看到仰面躺在沙發上的阿索法。
白祈沒有過多的注視,睡在那的不是膚白貌美的女士,只是一個滿臉胡茬的大叔,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白祈先是洗了把臉,然後自顧自的尋找吃的。
白祈給自己煎了個蛋。
滋啦啦的聲音將沙發上的人吵醒。
更加準確的說,是那個人終于決定將眼楮睜開,面對自己最不想面對的家伙。
「如果不是確信這里是我家,我都差點以為你才是這里的主人。」
阿索法非常不爽的看著在廚房翩翩起舞的家伙,一時間有些蛋疼。
「煎蛋,你要吃嗎?」
白祈輕哼著小調兒,向阿索法發出詢問,很明顯他的心情很好。
可白祈的心情越好,阿索法的心情就越差。
他想不明白,他無比的痛苦,無比的不甘。
「不勞您費心,序列5不需要吃飯。」
這句話飽含著某種警告,一個序列5對凡人的警告。
可惜,某人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反而教訓道︰「朋友你這種想法很危險,不談不可辜負美食這一條,單就以成神之路來說,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進食會讓你保持人性,人性是對抗神性最堅固的錨,當你徹底失去這根錨的時候,相信我,你將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傲慢與偏見會徹底蒙蔽你的眼楮,讓你變成徹頭徹尾的傻子。」
阿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