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瘋獸獵人把手中的劍丟給夏閻真。
大小重量形狀都和訓練用的十字闊劍一樣，顏色上要髒很多，頗為斑駁，一看就知道是飽經風霜的武器。
入手沒有浮現任何信息。
這把劍沒有被定為裝備道具。
在裝備道具的上，陶鄂上次在交易街听過一個消息，就是不能單純以強度、質量、威力這些方面來判斷。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
陶鄂在劫火武俠世界拿到一把匕首，屬于裝備、道具的範疇。
但匕首的鋒利、堅硬程度其實不算特別高。
大家訓練用的匕首都和它差不多，但訓練用的匕首就不是裝備、道具。
單純用強度、質量等方面來判斷一件東西是不是裝備、道具，是錯誤的。
不是夠猛就肯定是裝備道具。
發現一件強力武器，認為它肯定是裝備道具，然後興沖沖奪下來，結果到手後發現連鎖定裝備都算不上，當場斯巴達。
在夢之使徒中，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
夏閻真隨意揮動了兩下不是裝備道具的獵獸兵器，走向還在地上跳動的貝納特身軀。
剛才用匕首切下其四肢。
因為匕首是獵獸兵器的關系，傷口倒是沒有復原。
但匕首對絕大多數瘋獸獵人來說，都是輔助用的兵器。
真的要殺瘋獸，還得是夏閻真手中，更大更長更猛的武器才好用。
幾下隨意地劈砍，瘋獸身軀砍成好幾塊，終于徹底死去。
就是某些位置的肌肉還在跳動。
隨著身軀的死亡，腦袋那邊也完全死去。
盡管被分開了，兩者之間依然保持著某種神秘的聯系。
「沒有出現強者戰斗記憶啊。」夏閻真看了尸體幾秒鐘，沒有看見強者之戰斗記憶。
這玩意是動態變化的。
以前的強敵，到後面可能是小兵，不可能還會出戰斗記憶。
難得有戰斗記憶的時候，卻沒出戰斗記憶，讓夏閻真有些失望。
他走回去，把劍還給那位瘋獸獵人。
老獵人也拔出了自己的匕首，甩掉上面的鮮血︰「行了，不要靠太近，你們被血液污染了就糟糕了。」
他見一群新人好奇地走過來張望，提醒道。
听到這話，一群人立刻停下腳步。
能夠通過考核，不意味著他們有資格接觸貝納特這個中級獵人墮落成獸後的血液。
稍有不慎，就會被污染，變成瘋獸。
然後被同期同為新人的夏蒙斯特一劍砍死。
這種死法，沒有人會願意接受。
「你呢，有沒有感覺什麼異常？」老獵人又看向夏閻真問道。
這位身上是真的沾染了血液。
「沒，感覺很好，很清醒。」夏閻真說道。
「……嗯。」老獵人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污染、發狂就是這樣，過去了就過去了，不會有潛伏期——或者說，一旦污染，永遠都是潛伏期。
不需要額外的觀察時間。
瘋獸獵人都是當場成獸的，極少出現人前沒事，回家人後突然變異的事。
而貝納特的尸體，包括這一片被血液沾染的地方，都要挖出來，拿到研發所去。
尸體將會成為各種兵器的原材料。
對大部分瘋獸獵人來說，不存在入土為安的情況。
哪怕死了，也只有衣冠冢。
約莫四五分鐘後，幾輛車子開進訓練場，來了四個瘋獸獵人。
最前面的，是一個接近二十的少年人，長相英氣逼人，現在臉上則是寫滿了著急︰「隊長呢！隊長呢！」
負責人上前交涉。
夏閻真他們則是在旁邊休息。
「這些人都是貝納特小隊的成員。那個小鬼叫做羅姆，我听過一些傳聞，听說是個天才。」老獵人說道，「和復仇者有著相同的經歷。」
「你教過？」夏閻真問道。
「沒，他連訓練營都沒有進過，貝納特大概在兩年前的一次治療行動中遇見了他，直接帶在身邊。」老獵人說道。
「看來他們感情很好。」夏閻真看向羅姆。
「應該吧。」老獵人點了一根煙。
「說起來，為什麼那幾個獵人都直接走了？」夏閻真問道。
事情結束後，原本來的五個瘋獸獵人都離開了，沒有繼續邀請夏閻真加入他們的隊伍。
「很簡單，他們壓不住你。」老獵人說道。
瘋獸獵人的隊伍，可不是友愛和諧互助小隊。
隊長是會把隊員、助手當做炮灰來用的，隊長的實力要是比隊員弱，怎麼行？
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隊員沒有抗住污染，變成瘋獸後，首當其沖的肯定是整個小隊。
夏閻真是很強沒錯。
可正是因為太強了，他加入到隊伍後，隊長地位不保不說。
萬一變成了瘋獸，小隊必死無疑。
「這麼說，我沒人要了？」夏閻真說道。
「怎麼可能？你越強，對你感興趣的人越多，不過層次嘛，也越高。」老獵人指了指天。
說話間，那位羅姆走了過來，盯著夏閻真︰「就是你殺了隊長？」
老獵人皺起眉頭，沒說話。
訓練場負責人站在羅姆身後，臉色不是很好看。
把墮落成瘋獸的同僚殺死，哪怕不是安息獵人，也有這樣的權力。
對常年徘徊在生死和瘋狂邊緣的獵人來說，殺戮變成瘋獸的同伴，這根本就不叫事。
甚至可以算幫他們解月兌。
正規的瘋獸獵人，是不會，也不應該因為同伴墮落成獸，被殺之後遷怒他人。
羅姆一直跟著貝納特，沒有經過任何培訓。
突然跑來質問夏閻真，情感上大家可以理解一下，但也僅限于理解一下。
「我殺的是瘋獸。」夏閻真說道。
「他不是瘋獸！」听到夏閻真的話，羅姆整個人如同炸毛的貓。
「……」
夏閻真沒說話，只是看向貝納特的尸體，這玩意，你能睜著眼楮說不是瘋獸？
這比我還睜眼瞎啊。
「……」
注意到夏閻真的舉動，羅姆臉龐漲紅一片，他自然知曉眼前這人的行為沒問題。
貝納特也和他說過，如果將來成為瘋獸，能死在羅姆手中，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好好的隊長，來之前還和他說「隊伍說不定要增加一個新隊員了，他和你一樣是個天才」，然後就沒了。
甚至死在了原本的新隊員手中！
羅姆轉頭看向同伴們。
那幾個瘋獸獵人只是默默地站著，沒有說話。
「你們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羅姆朝著他們咆哮。
一個男子皺了皺眉，勸說道︰「羅姆，我知道你和隊長情同父子，但……這就是我們瘋獸獵人的宿命。」
瘋獸獵人五十歲退休——殘疾失去戰斗力後可以直接退。
而能夠活到這個年紀，四肢健全完好無損退休的，少之又少。
貝納特的死，屬于瘋獸獵人常規死亡。
「你們！」羅姆雙手握拳，牙齒緊緊咬著，都能夠看到他突出的咬頜肌。
沒有人再理會羅姆，這種情況，只能讓他一個人冷靜一下。
甚至，負責人和教官們還死死盯著羅姆，擔心他情緒激動之下，做出不智的舉動。
好在，羅姆只是站在那里，沒有拔出背後的劍。
「我要怎麼盡快找到隊伍加入，或者，我自己能不能成立隊伍？」夏閻真問老獵人。
「你很著急？」老獵人看向夏閻真。
「缺錢。」夏閻真「如實相告」。
作為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孤兒，是不可能有一分錢的。
正式瘋獸獵人的工資，很高。
而見習期間，只有一些基本補貼，保證基本的生活而已。
想要花天酒地地揮霍，等成為正式獵人再說吧。
「自己成立隊伍，至少也是成為初級獵人後的事情了。」老獵人說道，「能夠成為隊長，拉起一支隊伍，獨立負責一片地區的，少說也是三年以上的老獵人。
「我覺得你還是加入到一支強一些的隊伍，比較好。」
「有推薦嗎？」夏閻真問道。
老獵人來了興致，開始給夏閻真科普巴萊教區的一些強力隊伍，有名獵人。
巴萊教區，由巴萊國和周邊幾個面積不大的小國家領土共同構成。
在整個愈療教會的教區勢力範圍內，能算得上前十。
正式瘋獸獵人的數量近萬，高的時候甚至過萬。
整個愈療教會，獵人數量加起來有十多萬，曾經一度超過二十萬。
這樣的情況下，瘋獸獵人的隊伍中，絕對算得上人才輩出。
老獵人給夏閻真說了巴萊教區的一些特殊隊伍，這些隊伍和一般隊伍不一樣，不會駐扎負責某個地區。
而是巴萊教區範圍內到處跑。
什麼地方出現了當地小隊無法對付的瘋獸，就由那些隊伍去對付。
全是精英和人才，說不定夏閻真能進。
老獵人正眉飛色舞地說著。
又從外面開來好幾輛車子，這次除了黑色越野車外，還有黑色卡車。
「研發所的人來了。」老獵人說道，「審判所也來了。」
研發所，顧名思義，研發部門。
獵人用的兵器，還有關于瘋獸的種種相關資料信息，都出自研發所。
審判所，則是安息獵人隸屬于的教會部門。
具體做什麼的，也不言而喻。
這兩個部門中，研發所到來很正常，他們負責回收尸體。
因為是在訓練場發生的，負責事後處理的後勤部都不需要來。
倒是審判所的人來這里做什麼？
貝納特都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