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隗瑯郡年輕輩最強

因象城第十四街三十七巷外某處茶肆,駱峴山正目睹著院落里的畫面。

他手里把玩著一件玉扳指法器,回想巴守急促傳來的話,駱峴山微微猶豫,側目又看到隗瑯郡魁首以極快的速度掠出,專挑狹窄之處藏行,後面跟上來的阿空,左顧右盼,似是沒有找到目標。

怪不得隗瑯郡魁首願意一博,原來是對逃跑很有自信。世間藏匿法數不勝數,雖是山澤為最,可別的法門也並非一無是處。

駱峴山抿了一口茶,靜坐片刻,起身離開茶肆,來到南紙鋪里,買了張宣紙,稍微措辭,便提筆書寫,隨後把寫滿字的宣紙塞入懷中,頭也不回的走遠。

三十七巷里,刀光劍影。姜望讓第一類真性出竅,把院落周圍數丈距離與外界隔開,哪怕時辰漸晚,但巷口仍有寥寥百姓,卻絲毫沒有察覺巷子里發生了什麼。

小魚已入武夫的第四境,但實際上,在第三境的時候,她就已經把第四境需要修煉的功夫都修完了,因此,小魚跟同境武夫是不能相提並論的,縱然巴守是第四境巔峰,且是拼了命,數十招內都沒有奈何小魚分毫。

姜望想著若非小魚的兵器不稱手,甚至可以壓著巴守打。斷劍的流光劃過院落,映照出巴守稍顯狼狽的模樣。

殿下更早注意到小魚,後來又將其暫時放棄,但直到此刻,巴守才明白,只是听聞小魚的天賦,遠不如真正見識到,若讓她成長起來,必然不可小覷。

沒有本事殺死姜望,巴守以赴死之心,怎麼也得拉一個墊背。他徑直出刀,施展渾身解數。

小魚則穩扎穩打,見招拆招。最開始有第四境巔峰的孫青睚教她,後有宗師駱峴山傳授武學,前往奈何海的路上,姚觀海也是傾囊相授,雖然種種情況,姚觀海沒來得及教小魚太多,但小魚學到的都是殺招。

再借用駱峴山的武學,更將一身所學發揮到極致。姜望默默看著,其實已經大概能猜出結果。

武夫與修士不同,且不提小魚經驗很低,很短的一把斷劍在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時,難說影響之大,肯定得有些影響,何況抱以死志的巴守攻勢剛猛,哪怕小魚最終能很驚艷的重傷巴守,也無法將其殺死。

說是想竭盡所有的培養小魚,但姜望畢竟還是姜望,每每看到小魚即將受傷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想介入,是因看到小魚倔強且堅定的臉龐,讓他又屢屢打消念頭。

如此反復,他很難受。巴守更難受。他未入不惑,便已是第四境巔峰,而且破境更是早些年,資質怎麼都算頗高的,在神都里,驚艷之輩遍地,他無名無姓,無人願意瞧上一眼,是殿下把他視作心月復,他也盡力為殿下披荊斬棘。

可正如姜望所言,殿下說什麼,他做什麼,若是依靠自己,他什麼事都做不成,只會犯蠢。

許是很幸運,一直以來也沒做錯過什麼事,又或者他仗著殿下,莫名心氣變高,第一次自作主張做了殿下沒有吩咐的事情,怎麼都沒想到,僅僅一次就栽入深淵。

莫說此刻沒了退路,他亦是沒臉去見殿下。因駱峴山的緣故,他清楚小魚學武的時間,嚴格來說,小魚是武夫里很新很新的新人,饒是如此,已過百招,他都沒能真正佔到便宜,羞憤之意,讓他變得更瘋狂。

氣血爆裂,第四境巔峰的武夫氣息席卷而出。他身化殘影,如山岳撞擊,卻因沒了章法,被小魚輕巧閃避,斷劍斜刺,炸出一篷血花。

巴守身影驟停,險些栽倒,低頭看著腰月復位置的傷口,他滿臉猙獰,武夫間的廝殺,體魄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除非另一方體魄更強,否則便是招式或純粹力量的踫撞。

他歇斯底里,氣焰再次高漲隗瑯郡魁首已經出城。他徑直以最快速度往前沖。

但終是被阿空發現。他在地上跑。阿空在天上飛。甚至依舊在啃著雞腿兒。

隗瑯郡魁首跑了很遠,武夫的耐力是很夸張的,跑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累,可他很快就遭受了精神打擊。

有雞骨頭從天上砸落,正中他的腦袋。讓他被迫止步。抬眸看天,只見阿空嘬著手指,緩緩降臨,微微打了個嗝,再一伸手,便是大鐮刀扛在肩上。

「你別跑了,我雞腿兒都吃完了,等著回去再買來吃,話說你身上有幾兩銀子?」隗瑯郡魁首下意識模了模腰間錢袋,有些羞愧激惱道︰「關你屁事!」阿空眸子微凝,隨即又咕噥道︰「看那扁扁的錢袋怕是沒幾個銅板,白追了這麼遠。」但她很快開心的眯起眼楮,說道︰「把你抓回去,朝姓姜的討賞。」隗瑯郡魁首陰沉著臉,說道︰「我可是第四境武夫,憑你也想抓我回去!」阿空說道︰「很湊巧,我剛剛吃得很飽,現在有使不完的力氣。」她雖然只是洞冥境,但不是一般的洞冥境,而且力量大得出奇,某種意義上來說,阿空更適合習武,她沒有武夫的體魄,卻擁有著堪比武夫的破壞力。

何況她又不傻,咱會飛啊。而且也有幫手。伸手撓頭,從發絲里抓住蜘蛛般的蠃便扔了出去。

她對妖怪蠃已經沒了食欲,純粹是養著玩,恢復原貌的蠃體型比以往更大,那都是阿空喂養的功勞。

作為古往今來,唯一有智慧的蠃,雖然依舊蠢得可以,但已算徹底跟尋常蠃劃分了界限,面對第四境的武夫,蠃完全就是盤菜,可有腦的蠃懂得戰術,怎麼可能傻乎乎跑上去送死。

仗著體型優勢,受些傷也能恢復,便護住要害,十八條大長腿輪番上陣,怎麼都能抵住十八次攻擊。

但眼看著很快就沒了四條腿,它很急切朝著阿空嚎叫,阿空安慰著它,開始遠距離攻擊隗瑯郡魁首。

驅策著大鐮刀,與蠃配合默契,等隗瑯郡魁首攻向蠃時,大鐮刀就偷襲,等他迎擊大鐮刀時,蠃再偷襲。

這是隗瑯郡魁首打得最憋屈的一戰。很快便傷痕累累。雖然也讓蠃喪失了行動能力,但阿空在天上,大鐮刀飛舞著在他周身環繞,奈何阿空不得,也跑不掉,精神受創,導致耐力也下降,隗瑯郡魁首最終只能哭喊著投降。

作為隗瑯郡年輕一輩的最強者,第一次走出隗瑯郡,他沒有任何亮眼的表現,明明實力更高,卻敗得稀里糊涂。

若是遇上尋常洞冥境甚至洞冥巔峰修士,他都能穩贏,可阿空毫不費力就能破開他的體魄防御,又是天時地利人和全不佔,敗得不算冤,只是很難受。

阿空趁勢一個暴擊,直接打暈了隗瑯郡魁首,撿起變小且沒了腿的蠃,拽著隗瑯郡魁首,哼著小曲兒往因象城飛

隋國神都。某處府邸里。實則不惑卻因打扮邋遢顯得蒼老的男人,正默默扣著腳趾,手持扳指法器的俊美男子陰沉著臉,他沒有能耐直接目視苦檀因象城的畫面,但既然信箋傳到這里,便做不得假。

「弱冠澡雪姜望。」俊美男子思忖片刻,喚人取來一張符,將得符捏碎,因象城第十四街三十七巷某院落里的畫面便清晰呈現。

此刻的巴守很狼狽,而小魚手里的斷劍已經徹底廢掉。姜望自藤椅上起身,因畫面里沒有聲音,俊美男子只見其張嘴,听不到姜望說了什麼,巴守歇斯底里的拔刀沖上去,姜望僅是伸手一指,巴守便面部僵住,徑直撲倒在其腳下。

瞬間沒了生機。緊跟著符呈現的畫面也消失。邋遢男人說道︰「巴守搬出太子,有什麼問題也牽扯不到殿上,但殿下如果依舊想籠絡姜望,就得比太子更前與其接觸,否則面對姜望的敵意,太子自能輕易猜出怎麼回事。」俊美男子說道︰「信里沒有講明姜望為何殺死巴守,能確定的是,他依舊不知我的存在,也沒可能與我有仇,很大概率是巴守得罪了他,那麼便有轉圜的余地,弱冠澡雪啊,沒必要拱手讓人,甚至與其為敵。」邋遢男人猶豫道︰「話雖如此,但我的建議是盡快除掉他,縱然巴守的問題影響不到殿下,可誰又清楚姜望是怎麼想的,若最終沒有籠絡成功,反而坐視他繼續成長,唯恐出現更大的問題。」俊美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說道︰「想要在苦檀殺死一位澡雪境大修士,就得派出更強的人,雖然我能拿得出來,但你很清楚,那位不好輕易露面,他不出手,誰又能殺死姜望?」

「弱冠澡雪啊,此事很快就會傳遍隋國,他的死更會引人矚目,若被太子察覺端倪,我這些年的努力很可能付之東流,縱然有隱患,也好過此時去殺姜望。」想到俊美男子的身份以及處境,邋遢男人默然無語。

他確實清楚俊美男子的想法,所以給出了兩個建議,殿下最終的選擇,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心里想著,若能找出合適的機會,殺死姜望才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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