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呀阮阮？要還是困，我們去屋里睡。」語氣跟對江觀瀾完全不同。
隱約听見母子兩的談話，阮馥不好意思道︰「許伯母抱歉啊，我剛剛睡著了。但我就是睡得脖子有點酸，腳很正常的，可以自己走。」
這幾天太累了，不小心就睡死過去，阮馥懊惱。
江觀瀾舌忝舌忝唇，沒說話。
許美芳瞪他一眼。
「是嗎，沒關系的，你一周沒來，伯母就是太想你了。」許美芳對阮馥笑吟吟，道︰「脖子酸？一會叫家里阿姨給你按一按，很快就好了。不過最近京都天冷了，嘴巴干不干？」
「走，進去喝點水，漱漱口。」
「？」漱口？
江觀瀾舌頭抵住後槽牙，懷疑他媽這話是在影射他-
到屋里，沙發上坐著江東，江觀瀾的爸爸。
阮馥點頭︰「江伯父。」
江東︰「嗯，你好。」
打過招呼，也收到對方的回應，就沒再說什麼，阮馥被許美芳拉著坐下。
以前來江家，阮馥見過江伯父幾次，她印象不深，只記得對她的態度都是客氣加禮貌，跟今天差不多。
她一直覺得江伯父身上那股子氣質，跟江觀瀾很像，都喜歡笑著，但卻又有一股疏離。
許美芳還是和以前一樣熱情，拉著阮馥又是叫阿姨給按按脖子，又是遞水問候之類的。
「最近工作累吧？我看你都有些黑眼圈了。」
阮馥模了模下眼皮︰「也還好。」
許美芳︰「不要熬夜呀。」
江觀瀾後進門，這會在玄關處把鞋月兌了，又把西裝大外套給月兌了，里面是馬甲加白襯衫，隱隱能看出月復肌的形狀。
進門叫了一聲︰「爸。」
江東點點頭，繼續看報紙。
頓了下，他又看向江觀瀾︰「你嘴巴怎麼回事？」
客氣里瞬間安靜，許美芳瞟向他。
江觀瀾抬起手模了模，哦，剛好是他後來舌忝了很多次的那個地方。
余光不經意掃過那道黑色身影，男人風輕雲淡地道︰「不小心咬破了。」
許美芳心里呸了一聲，美的你，好在阮馥眼都不抬一下，她又拉起阮馥，聊別的事情。
江觀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路過客廳，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沒過多久，端著一個玻璃杯出來，到沙發上他爸附近的位置坐下。
剛好跟阮馥和他媽是坐在對面，抬頭就能看見他。
兩個人聊得很歡，屋里都是女人的說話聲，相反，他們這邊就顯得比較沉默，寡言。
突然，江東問︰「怎麼喝冰的？」
那玻璃杯里的冰塊叮咚作響。
江觀瀾喝了一口，嘴巴上還覺得熱熱的。
他瞧著對面，女人下車以後也還是沒有看過他一眼。咬了咬牙，回他爸︰「降燥。」
江東疑惑地看他一眼，又順著視線看他望向的位置，勾唇笑了下，繼續看報紙。
阿姨走過來，對客廳里的人說飯已經準備好了。
許美芳終于松開阮馥的手，後者跟著站起來，要幫忙。
「老公。」結果許美芳揮揮手，不讓她打下手，反而道︰「來幫我盛飯。」
男人放下報紙，沉默地站起來，跟了上去。江觀瀾看了一眼，在他眼里他爸是不情願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江觀瀾走到阮馥身邊。
他低聲問，「我媽剛剛問你我們的事了？」
肯定的。
許美芳還以為他倆在談著。
阮馥看他︰「嗯。」
江觀瀾笑︰「你是怎麼說的？」
他遞過來一顆糖，草莓味，阮馥沒要。
江觀瀾愣了下，收回手，撕開，自己吃了，甜膩膩的，他擰眉，味道在嘴里暈開。
正巧快走到餐廳。
「說我們最近吵架了，冷戰中。」阮馥又瞧他，低低道︰「所以，別跟我說話了。」
「……」糖撞在牙齒上的聲音很明顯，江觀瀾卻覺得，一點都沒有女人的香唇甜。
嘖，他真是魔怔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
自討沒趣。
吃過飯，許美芳應了當初的約定，知道阮馥事情比較多，立馬叫司機送阮馥回研究所。
江觀瀾正好從樓上下來。
「要走了？我送……」
他剛剛吃過飯，回屋換了一身衣服，現在這套很休閑，運動風。
許美芳道︰「不用你，我已經叫司機送了，阮阮，路上注意安全啊。」
阮馥嗯了一聲︰「伯母，您也注意身體。」
「多吃蔬菜。」
許美芳以為阮馥關心她身體呢，笑得特別開心︰「好。」
江觀瀾頓了頓，走到門口，手里拿著鑰匙晃了晃，插嘴︰「還是我送吧媽，你忘了，李叔去送爸了。」
江東吃完飯接到一個電話，听說是公司有事，要他回去一趟。能有什麼大事，許美芳不理解，但也沒攔著。
現在人走了，許美芳看江觀瀾。
她們家又不止一個司機。
但她兒子既然想挽回，許美芳也松了口︰「對，是我忘了，讓他送你吧。」
「欺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揍他。」
阮馥抿抿唇，也不想麻煩來麻煩去的，就說︰「好。」
正好，飯也吃完了，她也有話要跟江觀瀾說。但走之前，她又停下來，說還有幾句話，想要跟許美芳單獨聊聊。
江觀瀾點點下巴，「我去車上。」-
今天不知道第幾次坐上江觀瀾的車，阮馥往窗外看，突然有點唏噓。
不過是一周而已，時間過得真快。
開出大路，兩邊路燈照出黑影。江觀瀾的車燈大亮，目視前方，想到上次分手，也是這樣，勾唇︰「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阮馥看他一眼，嗯了一聲。
江觀瀾︰「……你要一直跟我這麼個態度嗎，我就不配你多說兩個字？」
阮馥又看他一眼，男人舌尖不知道是不是抵著什麼，臉頰微抵出來，從這個角度看去，有點兒壞壞的感覺。阮馥支著窗戶，語氣平靜︰「你為什麼要為難你自己？」
「明知道我是故意不回的。」阮馥說時，收回了視線，話很直白。
嚓——
薄荷糖全碎了。
江觀瀾冷冷地掃阮馥一眼，他從沒這麼難堪過，幾秒後，他氣笑，「你倒是理直氣壯啊。」
他想起剛剛上車之前，當時江觀瀾正在門口抽煙，等人。
不遠處，許美芳還在和阮馥說話。後來說完話，人到了，他要上車，看到他媽發來一條信息。
許美芳︰阮阮問了我，問我是不是被查出來高血壓。
煙抖了抖。
江觀瀾︰你回？
許美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