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野望

「百姓之所以容易受人欺凌,受人壓迫,被當農奴,其中有一個大問題就是百姓目不識丁,沒有文化,所以我要讓所有人都有書讀,所有人都能參與我所搭建的基礎教育體系,而這種小冊子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劉建指了指李出源手中小冊,笑道。

「自古以來,百姓真正能受教育的屈指可數,想不到劉兄所謀盡然如此之大,久後必成大事,可劉兄可想過,一但劉兄走出這一步,便意味著和大明決裂,這可關系到千萬人的生死啊」

李出源仰頭想了想,說道。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會面之時,我與李兄所言乎,其實如今我並不期望李兄有何作為,然人生苦短,你我能做的要麼順勢而為,要麼逆勢而上,僅此而已,我曾說過,要想改變我華夏三百年命運,改變大勢,並不在內,而在外也,就如這通用數字,非華夏所創,然確比華夏數字更加簡單,易學,上手更快,更方便大眾學習,這難道不是優勢嗎,取長補短,海納百川,這不正是我華夏族群永世不滅的根本原因嗎,所以我的理想,我的初衷,便是為我華夏,走出國門,納眾家所長,以彌補內部缺失,最終讓更進一步,至于我個人得失,榮辱,又算得了什麼」

劉建揮手笑道。

看著劉建如此,李出源似乎也略有所感。

是啊,人生苦短,而如今自己還年輕,甚至未成年,難道就要這般碌碌無為一生乎。

「劉兄志向,在下極為欽佩,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呢,而且雖然說起來容易,但真做起來,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吧」

李出源想了想,拜道。

「李兄才學,德行,我極為欽佩,李兄只要想做,萬事皆可,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合眾人之力,就可無堅不摧,就如這水滴石穿一樣,再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欲速則不達,很多事需要時間去積累,方可更進一步,否則必會功虧一簣」

劉建說道。

「我曾立志,此生當為萬民謀福,為天下盡力,可惜小小年紀,確遭此巨變,原本我以為此生再無盼頭,不想劉兄確為我打開一扇窗啊,只是我依然覺得我先祖為大明而死,而我確要背棄大明,死後又有何面目再見祖宗乎」

李出源想了想後,嘆息一聲。

劉建則看了看李出源稚女敕的面額,暗暗嘆息一聲。

如果不是看在朋友一場,不想看你默默無聞一生,我才不會拉你入伙呢。

不過這如李出源這類人,確實會有這種顧忌,畢竟忠君愛國,那是這個時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嘛。

「過兩日我便打算向父親辭行,動身南下南洋,李兄要一路否」

劉建定了定神,問道。

「可也,我倒想看看南洋有何妙處」

李出源也未拒絕,對劉建拜道。

「那李兄便去休息吧,過兩日你我一起動身前往南洋」

劉建起身對李出源一拜,李出源也回禮後,離去了。

返回客房後,李出源一直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想著劉建所言,還有那些新鮮事物,以及那副神州輿圖。

難道劉兄所言非虛。

李出源心中思索著。

第二日劉建先去蔣師家中,向蔣師送禮,上拜。

又向國子監彭時送去一封書信後,便去拜見劉信。

彭時收到書信,便徑直向李師上拜。

「這劉郎可真是閑不住的人啊」

李時勉看了看書信後,笑道。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此古之常理也,建德兄此舉也無不可,反正建德兄學識,應付鄉試,會試已無甚問題,不如讓其周游列國,增廣見聞也好」

彭時拜道。

「純道不也差不多,難道不想去游歷一番否」

李時勉看了看彭時,笑道。

「在下還想在李師身邊,多學幾年」

彭時再拜道。

「昨日京師來人,調我去京師國子監為祭酒,恐怕久後不能再與純道授業了」

李時勉笑道。

「此美事也,弟子恭喜李師」

彭時听後大喜,想不到李師有一天能夠進京城國子監。

雖然都是為祭酒,待遇品級皆是一般。

但肯定京師要比南京高很多嘛。

「所以純道不如趁此機會,出門游歷一番也好,早日參加會試,早日為朝廷效力,為天下謀福」

李時勉笑道。

「非也,弟子如今尚未學成,還是在國子監內多讀些時日,再出門游歷不遲,來日方長嘛,我在乎的是如何以自己所學,為大明,為百姓謀福利,而不是自己名利得失,所以會試越遲參考,越好,不然以後就沒這機會和閑心去閉門學習,寒窗苦讀了」

彭時又拜道。

「如此,也好,你確實不像劉郎,劉郎除去自己外,還得為家族考慮啊」

李時勉點頭笑道。

「話說回來,李師這次去京師,還當謹言慎行,該說則說,不該說萬萬不可說,否則又得遭禍也」

彭時似乎想起了什麼,向李時勉拜道。

「純道好意,為師知曉了,但君子立世,豈有知難而退的道理乎」

李時勉笑道。

彭時听後,暗嘆一聲。

自己這位恩師還真是本性難改啊。

想當年自己這位恩師就因言兩次獲罪入獄。

一是永樂十九年,南京皇城三殿失火,朱棣下詔征求直言,李時勉上書評論時事計十五項,朱棣當時已決定遷都北京,而李時勉卻說營建北京不合適,並說外國來進貢的人不宜讓他們群居在朱棣身邊,這些話都忤逆了朱棣的意志,而李時勉又不加節制,多次提出其他建議,大都切中時病,使得朱棣氣得幾次將李時勉的奏章扔到地下,但又都忍不住地撿起來再看,許多建議還都得施行,沒過多久李時勉被誣陷入獄,一年多後獲釋,官復原職。

第二次是洪熙元年,李時勉又上疏議論政事,這次改朱高熾大怒了,將李時勉召到便殿,但李時勉在答辯中毫不退讓,朱高熾氣得命武士用金瓜擊打李時勉,李時勉三根肋骨被打斷,抬出去時都快死了,第二天,便貶為交趾道御史,後來李時勉上奏了幾次,被投進錦衣衛監獄,所幸李時勉曾有恩于某位錦衣衛千戶,這位千戶正好來視察監獄,便偷偷地請來醫生,李時勉才得以不死,後來朱高熾病情加重,對夏原吉說,李時勉在朝廷上侮辱我,說完,勃然大怒,夏原吉忙安慰勸解,當天晚上,朱高熾便駕崩了。

後來朱瞻基之時被赦免,歷任學士,編著等職,參與編著太祖實錄。

後便為南京國子監祭酒了。

要是在南京,彭時到不擔心李時勉。

但是如今李時勉又調去京城,彭時擔心李時勉又忍不住諫言,那可沒人在赦免了啊。

「可,恩師……」

彭時還想勸,被李時勉攔下。

「好了,我自有分寸,純道不必擔心」

李時勉揮手笑道。

「如此恩師保重」

彭時對李時勉一拜後,便離去了。

而李時勉則收拾行囊,啟程往京師而去。

彭時一路將將李時勉送至金陵碼頭方止。

看著遠去的大烏篷船,彭時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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