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談心

「這,看他了,不過經此事後,他怕是已經看破了吧」

劉建嘆道。

是啊,這件事對李出源打擊太大,恐怕對于未來,李出源自己也迷茫了吧。

「行,那是你的好友,你自己安排即可,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下去歇著吧,對了,明日你得去你蔣師府上,畢竟你已經加冠,該去拜見一番」

劉信笑道。

「應該的,孩兒自會前去」

劉建對劉信一拜後,便離去了。

從正堂出來後,劉建看了看天。

如今天色尚早,不過很快便會夕陽西下,幾近黃昏了吧。

也不知李兄如今怎樣了,要不去看看他。

劉建想了想,便一路向客房走去。

「李兄可安否」

來到客房後,劉建向李出源拜道。

「多謝劉兄關心,在下已然安定」

李出源向劉建拜道。

「明日我會去拜會恩師,到時與恩師說起劉兄之事,如此劉兄不久便會再回學院讀書了」

劉建在一邊坐下,說道。

「謝劉兄美意,不過經此事後,在下已無心學業,更無心仕途,只要余生多陪伴小妹,做一尋常百姓即可」

李出源听後,嘆息一聲,說道。

「尋常百姓,若無官身,名分,這百姓也不那麼容易做吧」

劉建听後,心頭一沉。

「生死有命,在下如今只想順勢而生,不想再折騰了」

李出源又說道。

「李兄到是看破紅塵,過得灑月兌啊」

劉建听後,笑道。

「不瞞劉兄,經此事後,在下也算看明白了,宦海無涯,官官相護,士有通天之才,丁有倒懸之危,如此世道,如何能安心讀書,為官一任,又如何能造福一方,在下不才,也無能,改比世道,如今在下唯一牽絆,便是家中小妹,只要余生我兄妹二人能相依為命,平安度日,我心足矣,別無他求」

李出源再拜道。

劉建听後,心頭又是一沉。

看來這次對李出源打擊太大了。

不過也是,父母被害,自己與小妹也差點命喪黃泉,而到頭來呢,官府出面管過嗎,旁人出手相助過嗎。

恐怕除去劉建出手了,其他人都不關心這事吧。

而且劉建要不是因與李出源有舊,又敬佩李出源的才學,再加上單純的看宋家不順眼。

劉建才不想管這樣的破事呢。

畢竟在如今的大明中,士紳欺壓百姓的事,強取豪奪,為禍一方的事。

實在是太常見了,劉建就算想管,也管不過來啊。

這不是人的問題,唯一能改的只有這個人吃人的世道。

「那李兄就不想做出一方事業,光耀祖宗,流芳百世嗎」

劉建想了想,問道。

「哈哈哈,不瞞劉兄,以前這些我還真想過,只是如今,我已死心,不願去想了,不過劉兄可以,以劉兄之才,未來必然大有可為,流芳百世也是很簡單的事,若真如此,我必為劉兄高興」

李出源上拜道。

「那李兄難道不想出力改改這世道嗎」

劉建見此,又問道。

「怎麼改,我手無縛雞之力,衣不蔽體,胸無點墨,身無分文,家無片瓦,我又能改變什麼,不想了,能過一天算一天吧」

李出源笑道。

「李兄到是看得很開啊」

劉建听後,哈哈笑了笑,說道。

「我今年也就十六,來日方長,還不得看得開嘛」

李出源也哈哈大笑起來。

「李兄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萬不可泄氣啊,所謂人定勝天,個人的力量雖然渺小,但是合眾人之力,未嘗不能有所作為啊,人生在世,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父母,則此生無憾,與其空守寂寞,為何不登高望遠,看了下遠方美景呢」

劉建听後,起身笑道。

「劉兄這是為何,我如今與廢人何意,又能如何」

李出源搖頭嘆息一聲。

「所謂撥開雲霧,但見青天,李兄只是暫時進入歧途,暫時失去方向,但只要心智不卸,還能扶搖直上,直達天際啊」

劉建又揮手說道。

李出源見此,也有些感觸,只是想了想如今自己的處境,又嘆息一聲。

「可就算我願意回書院讀書,也會受旁人冷眼,我雖不懼,然人言可畏啊,何況我已對這世道死心,人心為何,道義如何,又能奈我何,我已無心入仕,更無心入世,閑雲野鶴,樂得逍遙,劉兄美意,心領了,我已無心再回學院,劉兄便不必再多言了」

李出源揮手嘆道。

「我又幾時說過要讓你返回學院了,李兄難道不想其他出路嗎」

劉建又坐下來,說道。

「其他出路,什麼出路」

李出源一听大驚,問道。

「李兄可還記得你我二人第一次長談否」

劉建看了看李出源,笑道。

「當然記得,劉兄所言我華夏三百年命運輪回,後來我又細細想過,品過,也翻閱過古今史料,也對劉兄所見,所言頗為認同」

李出源笑道。

「劉兄是想……」

李出源剛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臉驚愕的看著劉建。

「人生苦短,不過百年,有些人碌碌無為,有些人風起雲涌,實際上還是看自己的選擇,就如我華夏族群一般,千百年來,立于此地,雖光照世界,但這光照之下,又有多少心酸,多少血淚,多少艱辛,多少困苦,這常人有知多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生逐利,哪怕聖人也不能免俗,或實際銀錢之利,或名聲之利,皆為利也」

劉建笑道。

「劉兄有何話,請明言」

李出源看了看劉建,問道。

「走,隨我去書房,給你看幾樣東西」

劉建起身揮手,李出源也沒多想,起身跟著劉建出了客房。

二人一路前行,不久便來到劉建書房之內。

劉建來到書桌前,先抬頭看了看李出源,後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又從書架後的暗格中拿出一個大木盒,放在書桌上。

李出源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木盒,一臉疑惑。

「劉兄,這是何物」

李出源問道。

而劉建沒有理會,將大木盒打開,只見一個擺鐘,出現在了李出源的眼前。

「這,這是……」

李出源看了看擺鐘,上面指針正在走動著,下方還有一個鐵塊在木盒內左右擺動。

這是什麼,李出源從未見過,也從未听後。

不過這上面刻了一圈數字,從一到六十,只是這些算是用後世通用數字刻畫,所以李出源也不知道。

但在表盤外確刻著十二個時辰,看來用來這是計時的吧。

「這個叫擺鐘,是一種機械鐘,利用鐘擺準確走時,這個是時辰針,這個是分針,這個是秒針,這種數字,我將其稱為通用數學,西洋的天方人還有天竺人用這種數字比較多,我華夏內還比較少,這秒針走一圈六十秒為一分鐘,分針一圈六十分為半個時辰,而時辰針一圈是六個時辰,對應這一天十二個時辰,另外十五分鐘為一刻鐘,而半個時辰我則用西洋二十四小時制進行轉換為一個小時,如此方便計時,計算」

劉建向李出源說道。

李出源上下打量著擺鐘,听著劉建所言,極為驚奇。

「這秒針怎麼一直在走」

李出源問道。

「當然啊,因為時間就是這樣一秒一秒在流逝嘛,自然一直在走啊」

劉建笑道。

「好,這比那些沙漏要好得多啊,這是何人所造,簡直造福萬世啊」

李出源感嘆道。

「李兄再看看這個」

劉建並未多說,而是打開了一邊的小木盒,一塊懷表正靜靜的躺在木盒之中。

劉建拿起懷表,交給了李出源,李出源看著懷表,大驚失色。

「這是懷表,原理和擺鐘差不多,只是擒縱器和大小不同而已,而且懷表工藝更復雜,打造起來也更費時,費力」

劉建笑道。

「這些都是出自劉兄之手」

李出源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劉建既然能夠打造玻璃,肥皂,弄個擺鐘,懷表肯定也不是問題吧。

「是啊,不過這兩樣我只會自用,不會拿出去販賣,就和這望遠鏡一樣」

劉建說完,從一邊書架暗格中又拿出兩個木盒。

一個單筒望遠鏡和一個雙筒望遠鏡分別被劉建拿出。

「這,這簡直太精巧了」

李出源拿起望遠鏡,按照劉建所言看著遠方。

果然遠處的事物變小了許多。

「想不到劉兄盡然如此心靈手巧,只是劉兄弄這些確不拿去賣,那這些拿來干嘛」

李出源放下望遠鏡後,問道。

「當然是為了它」

劉建一邊說,一邊走到書架邊,拿出了一個長盒。

打開長盒,劉建讓李出源幫忙將之中的長卷取出,一面固定好後,劉建緩緩的打開了長卷。

一副地圖緩緩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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