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突然不想走了。
深入到晨會現場，深入到蘿莉中間還是很有好處的。
從周圍一圈各具風格的蘿莉口中，得知的每一句情報都讓李暮面色更凝重一分。
他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此強烈，甚至強過剛才的warm up。
他開始覺得過去所接觸了解到的巴克一家，不過是在高光照射之下演出台前的一隅。
後台的暗幕之下，大勢也許早已鑄就。
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踫巧在巴克家吃了餐飯听了些信息，又剛好踫巧听到了男主人的情感抒發……
但這些踫巧結合到一起，卻讓他感覺到了幕布之後的巨大虛影。
斷頭鎮被定義成整個公國符文血肉主要產地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個紀元。
區區一個暴徒巴克，不過是龐大機器中的一枚微小齒輪，他憑什麼可以讓眾多大佬注意到，甚至起了殺心？
……
李暮微眯起眼，灼熱目光讓對面的蘿莉面若桃花，而他的思想卻在神游……
之前融合的所有記憶當中他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破解露西意圖的線索。
但這並不代表黑寡婦小姐是真的對李暮這樣有才華的底層市民飽含惜才之心。
至少，她極力吸納李暮的目的之一便是利用他和簡少爺的模糊關系，盡可能地與監察委進行周旋，來獲取背後各種勢力的騰挪空間。
揉了揉太陽穴，李暮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照這樣說來，很有可能他已經被軟禁了，參加晨會的安排不過只是麻痹他的花招而已。
他斜眼看向了面前的蘿莉，尋思著控制幾個衣品好些的作為交換，不知道能不能換來自由。
當初離開副本之前，任務提示貌似是說「請穿著體面的工作裝盡快至稅務司報道」，只是不知道現在趕過去算不算「盡快」了。
會議在水霧氤氳中繼續進行，李暮因為走神已經听漏了不少，這會兒將注意力重新拾起，卻是剛好听見了關于巴克事件調查人手的安排。
「可以，晨會結束我就帶著調查隊過去，一方面將地方全部封鎖起來，另一方面嘛……嘻嘻……我去翻他個底朝天。」
黑長直蘿莉輕撫水面，蕩起陣陣漣漪，她的嘴角噙起了一陣冷笑。
符文血肉的買賣可以說是斷頭鎮最大的生意，帶動的上下游產業不計其數，其中的部分環節甚至極度黑暗。
販賣詭怪，種植血肉，圈養幸運兒，清掃異端……
隨便列舉幾件都是挑戰底線的恐怖活計。
尋常百姓，獵奴隊，戰略後勤與公共關系部甚至對外輸出與詭秘統治部……
千絲萬縷，每個部門或許都有牽涉。
涉及如此龐大的利益關系，所有人早就知道其中必有問題，但所有人更想知道為什麼偏偏是當下會有問題。
「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提醒大家注意，」說話的栗發蘿莉不經意間看了李暮一眼，接著玩弄了一會兒手心的泡泡，「我們的時間只有七天左右，在這7天的時間之內，大家就盡情地找樂子吧～嘻嘻嘻！」
7天？
之前那個地獄犬老頭走之前好像放狠話說是3天……
「那個……各位！」李暮思考了一下措辭，這種場景下所有的蘿莉看著你，還真的有點讓人不太適應呢。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問一下一會兒你們出去任務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所有蘿莉瞬間都看向了李暮，瞪大了眼楮滿是不可思議。
「臭臉妖姬姐姐開口說話啦？！！」
「天吶！姐姐的聲音真中性真好听！」
「當然可以呀，臭臉妖姬姐姐想要去哪里都可以。您打算跟我們一起任務是做出決定了對嗎！挖甌！！！那可真是太棒啦。」
…….
好容易才從蘿莉堆里月兌身出來，李暮提著拖地的長長長長的黑色翻花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在紅毯鋪就的地面之上。
這整座塔里嚴重地陰盛陽衰，蘿莉扎堆的情況極為嚴重，一開始看見一兩個還覺得新奇，這一路走來到處都是李暮已經審美疲勞了。
倒是稍稍上了一點兒年紀的美御姐成了緊俏貨，在斷頭鎮的後勤部極其容易獲取資源，李暮想到了旗袍少婦山楂，深以為然。
他現在穿著的這一身價值200個金索隆，華美異常，全貼身設計的情況下，就是走起路來姿勢有點尷尬。
水晶塔的內部風格和外面看上去截然不同。沒有半分晶瑩剔透的靈動，倒是顯得年代感十足。
他一個人走在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噠噠噠孤單的腳步聲在走廊里來回反射飄蕩。
這里光線倒是極好，走廊兩側單調地排列著各種各樣不知名詭怪的雕塑，充滿了中世紀鷗洲的奇怪氛圍。
沒準是詭怪標本……李暮從空氣中的確嗅到了福爾馬林的氣味。
這樣走了大約五六分鐘，上樓梯下樓梯，過屋頂走廊，穿過開滿了白茉莉的花房……
在李暮不耐煩之前，他的手指終于是叩響了高約6米的兩扇瓖滿了黃金紋飾的大門。
沉重大門緩緩移動開啟，里面是一個極盡奢華的空間。
李暮毫無準備頓時被露西秀著優越感裝到了，因為在他的記憶當中，AI對于這里的記憶非常模糊，它給出的客觀評價相當的主觀，只有一個「好」字！
在類似野牛皮手感的沙發上坐下，李暮大大咧咧將長腿架在了巨大完整的雲母石茶幾上，取過一支沒見過牌子的雪茄，卻來回找不到雪茄鉗……
一路走來，李暮一直都在不斷地暗示自己︰遠離套路！崇尚荒誕！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所以此刻的他可謂是高調的很，當然這也是對黑寡婦露西的一次試探。
算了……實在找不到就用牙咬了……
呸，茄帽粘著口水被徑直吐在了長牙雪豹皮地毯上，一踩就是一個奢侈無比的褐色的印子。
「嘿！親愛的臭臉妖姬，我是說……沒準你並不喜歡這個名字對嗎？」從旋轉樓梯上緩步走下的驚艷女子居然穿了和李暮一模一樣的晚禮服，布料黑得深沉黑得像是李暮剛剛嘆的一口氣，斜肩設計露出了白得晶瑩的鎖骨，緊束的腰部只堪盈盈一握，超級華美的裙擺隨著步伐被從台階上拖下，像是夾雜著繁茂雍容鮮花的黑色瀑布。
同樣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卻是截然不同。倒不是李暮是男性的緣故，而是他現在的姿勢……實在是有些不太雅觀。
「我並不喜歡你穿著晚禮服卻毫不見矜持的樣子，就像你並不喜歡我叫你臭臉妖姬一樣。」
一掌拍開了迎面飄來的骷髏煙氣，對方說的話，已經帶上了一點兒冷意。
最後吐出的幾個字更是雪上加霜。
「維克多‧木，您的名字可真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