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無故退兵

作者︰無色非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天復五年五月。

南陽荊襄已經綠意央然,中原大地一片耕種忙碌。

朱溫去信給李克用,要求老對手把張全義放回來,條件隨便開。

李克用也不傻,他能答應放虎歸山?直接軟禁了張全義,不殺不放。

此時的晉軍已經陳兵魏博。

要知道魏博節度使羅紹威是牙軍擁立,當時有這樣一句俚語「長安天子,魏博牙兵」,說的就是魏博牙兵可以隨時廢立節度使。

李克用之所以用兵魏博,也是因為魏博牙將李公佺作亂,李克用早有攻佔魏博的野心,一直沒有得逞,此時是個機會。

羅紹威見狀急忙找朱溫救援,他是整不了這些大頭兵了。

河中河陽都被李克用佔了,如今他順勢沿河東進,朱溫的兵力捉襟見肘。

駐守在河陽對岸的兩萬大軍不敢稍動,否則洛陽危矣。

楊師厚在彭城與王茂章對峙,也不敢稍動。

如今潁州已失,整個局面極為不利。

鄆城大戰一場,劉鄩大軍退回了兗州,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至于打南陽?

原本覺得南陽是塊肉,誰知竟是塊硬骨頭。

朱溫在書房內看著地圖,皺眉思索。

看樣子魏博必救,不然河北就全丟了。

他思索誰去魏博合適。

李克用是自己最大的敵人,必須要用精兵強將,否則一旦讓他土龍翻身,自己就沒好日子過了。

正在發愁之際,突然有軍報來。

朱溫打開軍報,卻是楊師厚發來的急報。

說,淮南大軍突然撤離,讓人莫名其妙,恐其有詐。

朱溫也是一愣。

王茂章勢頭不錯啊,怎麼就撤兵了?

他一撤兵,已經佔領的潁州就暴露出來了。這是在搞什麼?

反正不管怎樣,這也算變相的把王茂章打出去了。

王茂章退走,楊師厚接管,只是他接管的城池已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百姓都被遷走,楊師厚氣的直咬牙。

一直打到潁州。

潁州的劉存與其稍一接觸,就直接退兵返回了淮南。

嘶~

他們是什麼意思?

雖想不通透,可也不耽誤楊師厚收復失地。

望著濤濤的淮河,楊師厚也只能望水興嘆。誰讓自己是旱鴨子呢。

八月,朱溫命楊師厚返回,直接去魏博,抵抗李克用的大軍。

淮南廣陵吳王府。

吳王楊行密躺在榻上,臉色蠟黃。

袁襲和郎中一陣嘀咕。

他轉身來到榻前,低聲問道︰「主公,可還有什麼吩咐?」

「王茂章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了。」

「讓他來見我。」

「是。」

王茂章回來的莫名其妙。

他正與楊師厚對峙,自己也不吃虧。誰知道突然一道命令,讓他撤回淮南。

他雖有疑惑,可還是按照命令執行。

只是他看著城池完整的符離城,不願留給楊師厚,于是讓人遷百姓去淮南,承諾到了淮南給他們土地,然後一把火燒了城池,這才退走。

大軍渡河,回到淮南,有命令讓他即刻進廣陵,吳王召見。

于是他帶著親兵部曲快馬往江寧趕。

在江寧坐船走長江到達廣陵。

七月十五,王茂章等在吳王府的前堂。

等了近兩個時辰,吳王的謀士袁襲這才出來。

「王將軍,主公召見。」

「好。」

王茂章整理了一下衣袍,這才跟著袁襲走了進去。

左拐右行,來到了一座花園中。

一座大屋周圍盛開著鮮花。

門口的侍衛見是熟人,簡單的查看了隨身物品,就放行了。

「主公,王將軍來了。」

「主公,王茂章覲見。」

「呃,景仁回來了?」

「主公,我回來了。」

王茂章見吳王臥在榻上,侍女扶著才能坐起,再看臉色蠟黃,氣喘吁吁,他心里咯 一下。

「景仁,我病了~~~」

吳王楊行密有氣無力的說道。

「主公,你這是怎麼了?!」

王茂章見楊行密如此虛弱,不禁雙目通紅,聲音急切。

他和楊行密一起在淮南起事,一路輔佐著楊行密當上了吳王,統治了整個淮南。

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可吳王卻已染病不起,想到傷心處,王茂章虎目含淚。

看到王茂章如此,楊行密心里發酸。

自家事自家知,他有預感,自己的大限將至,恐怕時日無多了。

想到這兒,楊行密對著王茂章招招手,讓他來到近前,緩緩的說道︰「景仁,你我兄弟一場,同起于微末,一起打天下。如今我,我恐怕不行了。」

「主公~~~~」

王茂章見楊行密這麼說,撲通一聲跪倒榻前。

「主公,你虎體康建,咱們還能一起騎馬征戰呢!」

「景仁,奉天不似聖君,還需你來輔佐。」

楊行密對自己的大兒子是真不滿意,但凡有的選,他絕不讓此子繼位,可現在楊行密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其他兒子年紀尚小,無法當此重任,只有長子楊渥今年十九,尚能接位。

他之所以把王茂章召回來,就是怕自己這個一起打天下的好兄弟不服,這才當面囑托,好讓自己心安。

楊渥作為楊行密的長子,一直名聲不好,用現在的話講就是一個妥妥的富二代加官二代。

此子囂張跋扈,不懂人情世故,對父親手下的文武官員從不知道尊重,呼來喝去,府中文武對此子都極為輕視。

楊行密也知道長子難以服眾,可不讓他接位讓誰接?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這個老兄弟。

要知道,王茂章是有名的王鐵槍,一桿大槍舞的虎虎生風,一般人哪里是他的對手?!

不把自己這個老兄弟搞服帖嘍,這個位是接不了的。

「景仁,你去接奉天的宣州觀察使吧,讓他回來。」

「是,茂章必不讓主公失望。」

王茂章知道,吳王這是在安排後事,自己必須執行,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殺身之禍。

他隨著袁襲出來,去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帶著謁者急急忙忙的往宣州而去。

去宣州,要沿長江逆流而上,走蕪湖水,進入丹陽湖南下,到達宣城,此時已進入九月。

宣州觀察使正是楊行密的長子,十九歲的楊渥楊奉天。

本來楊渥在廣陵吃香的喝辣的,沒事就出去逗貓惹狗,調戲調戲美貌民婦,小日子過的愜意。

誰知,去年父王非讓自己來當什麼宣州觀察使。

你說自己一個大少爺,哪里會處理這些政務啊?喝喝花酒,和女人調笑才是自己的專業!

可父命難違。

楊渥轉念一想,既然逃不掉,那就去吧,雖然離開了廣陵的狐朋狗友,可到宣州自己也自由啊,沒有老爹在跟前管著,自己想干啥就干啥。

剛到宣州,他就提拔了幾個心月復之人,如現任宣州指揮使朱思勍(q ng)、範思從、陳璠,讓他們掌握自己的親軍。

今天,楊渥閑來無事,就邀三人在府中宴飲,舞姬翩躚,四人在大堂里喝的不亦樂乎。

突有親軍來報,有謁者求見。

楊渥酒色正酣,哪里理會什麼謁者,只顧得和三個心月復飲酒作樂。

門外的王茂章大怒,帶著謁者闖了進來。

眾親兵拼命阻攔,可哪里是王茂章的對手。

見堂外喧鬧,楊渥頓時掃興。

「何人喧嘩?!」

楊渥騰的站了起來,朱思勍、範思從、陳璠三人也起身怒視。

此時大堂外闖進一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此人楊渥當然認識,正是老爹手下的左牙都將、潤州團練使王茂章。

「大公子,主公有恙,讓馬上你回去。」

「什麼?」

楊渥再混蛋,听說老爹病了,心里也是一緊。

他對著親兵擺擺手,讓門外的謁者進來。

謁者宣讀了調令,楊渥這才知道,王茂章是來接任的。

雖然這是老爹的命令,可對打擾自己喝酒的王茂章,他心里有氣,自然沒什麼好話。

「原來你是來接任的!」

楊渥昂著頭,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王茂章見此,心生怒意。

此子還未當主子呢,就如此待人,真是豈有此理。

雖然與王茂章交接了手續,可他還是賴著不走。

是人都有那麼幾個好朋友。像楊渥這樣的紈褲依然有,比如淮南節度使司押牙徐溫、王令謀,他們心里一直向著大公子,雖然也對大公子有些不太滿意,可是嫡子繼業乃是倫常,他們必須要支持。

他們曾經和楊渥約定,「王且疾,而君出外,此殆奸人計。他日有召,非我二人勿應也。」

原來,他早與押牙徐溫、王令謀有約定,不見我們的令符,你千萬別回來。

等了幾天,果然有人持約定令符來見,楊渥知道,這錯不了了。

這才收拾行裝,這兩年他在宣州也沒少劃拉,需要車輦,他還要找王茂章討要親軍。

按理說,親軍部曲,應隨主人行止,王茂章不應阻攔,可是楊渥要把三名指揮使都帶走,這讓他很惱火。

你都帶走了,我這宣州觀察使怎麼干?

王茂章也是心里有氣,說話也不客氣,把楊渥一頓臭罵,你說氣人不?!

像他這種老將,對少主如果不認同,難免會表現出來。

尤其是王茂章這樣的武將粗人,更是不太注意自己的言行。

楊渥氣的要死,在心里把王茂章恨上了。

你想想,被未來的少主記恨,能有什麼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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