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並不想跑。
因為他實際上已經輸不起了。
再輸一次的話,說不得曹操對他的信任就直接沒有了。
可就現在這種情況而言,不跑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要等文聘大火燃起,將整個樊城付之一炬的時候,他再去跑?
不會吧?
那時候他還跑個屁啊。
直接當一具焦尸不好嗎?
說不得千百年以後,還就有了一定的研究價值呢?
當然了,後面這一點曹仁肯定是不會想到的。
不過他肯定不想當焦尸。
因此,他自然是要先跑路了。
因為現如今的曹仁,就只剩下了兩個選擇。
一,直接出城開戰。
但這顯然不可能。
畢竟來說,糧草被燒了,他總歸是要預留一段時間來緩沖的。
不緩沖?
手下的人怕是直接就反了。
那時還打個屁?打西瓜嗎?西瓜可能都切不開。
二,也就是直接跑路。
這大概是最好不過的一種選擇了。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如果從樊城開始跑路的話,他的大軍可以直接走水路……也就是直達新野的那條水路。
再之後,他還可以依靠這條水路,一步步地回到宛城,或者直接跟宛城建立起緊密的關系。
因為只有這麼做了以後,曹仁的後勤才不會繼續產生壓力。
不然的話,就還是會有將領戰場倒戈的可能會發生。
雖然這就只是一種可能。
但誰知道這種可能發生以後,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呢?
曹仁敢賭嗎?
顯然,他是不敢的。
綜上所述,眼下的曹仁也就只剩下了逃跑這一條路。
當然,這也是賈詡在算定了一切之後做出來的決斷。
不然的話,光是依靠曹仁的話,他可能要等到城中真的火起之時,方才能夠反應過來了。
幸好,如今賈詡就在身邊。
曹仁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很快地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而後便是一聲長長地嘆息︰「本以為先生無智,不想……竟是我曹仁無智。」
是的,之前的時候,他甚至還覺得,賈詡已經沒了作用,完全不必再去依靠對方了。
但此時此刻真的用心想了之後,曹仁方才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還真就沒有人家那兩把刷子。
最起碼,他的反應速度太慢了。
同時,也沒有來自于敵方陣營的探子。
想著想著,曹仁便走到了賈詡身旁,拱手一禮後,小心地問道︰「文聘軍中的探子,先生可否將其介紹給在下?」
「此次出兵雖是不利,然則文聘能勝,大多都是因為巧合,若是再有一次……仁,絕不會輸的這麼慘!」
「若是先生能將探子引薦給仁,仁敢保證,下一次再戰,定然全勝!」
很顯然的是。
曹仁雖然已經輸了很多次,但哪怕是到了現在,他也還是想要打回去的。
而他如今唯一能夠看到的希望,也就只有賈詡能夠聯系到的那名探子了。
因此,他在想到的同時,便找上了賈詡。
言辭懇切。
甚至還有些低三下四,小心翼翼。
「將軍以為我就不想嗎?」
賈詡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道︰「那名將領,雖是我的探子,但實際上來說,我們之間也不過就只是有些恩義罷了,如今這一遭過後,我與他之間的那點恩義,也就算是徹底斷了……如此,我又如何能將此人引薦給將軍?」
他這番話說的很是明白。
幾乎是清清楚楚地告訴了曹仁。
不要再去想什麼探子了。
人家也就只是記了一點恩義,然後此次報恩罷了。
若是再有下一次……
大概率就不是報恩,而是立功了。
「果然如此,怪不得先生不與我多說。」
曹仁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不僅沒有追問,反而還展現出了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是的,他之前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過猜測了。
猜測那個探子,或許不是那麼的可靠。
要不然的話,賈詡又為何不早些聯系對方?
要知道的是,之前的時候,他們一方可是佔據了極大的主動的。
那般形勢下,但凡是有一顆棋子能起了作用,這一戰大概率便不會輸的如此之慘了。
然而賈詡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啟用這個探子。
這還不夠說明情況嗎?
曹仁內心里其實是知道這些的,可他終歸還是有那麼一點的不甘心,所以就來問了一聲。
因此之故,他才會對賈詡的回答沒有絲毫的驚訝。
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當然了,與此同時曹仁內心里還生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賈詡既然認定了對方不可靠,前面又沒有啟用對方,此時此刻,又為什麼會突然相信了對方?
賈詡是這種人嗎?
壓根不是吧……
這就是曹仁最疑惑之處了。
「將軍之前應該探查過城池四周吧?」
「我之前讓人稍稍查探了一番,城池四周,確實有木柴搬運的痕跡,只不過不是太多……想來,將軍應該是知道更詳細情況的吧?」
賈詡是個聰明人,聰明到幾乎曹仁剛剛抬起臉來,他就知道對方要出什麼樣的氣,所以他還沒等曹仁開口,便直接開口了。
霎時間,壓力就落在了曹仁的身上。
「啊,對對對。」
「城池四周,確實來了不少的陌生人,而且都在偷偷模模的運送木柴。」
「文聘此人,果然狠辣!」
「而且還是個瘋子!」
曹仁十分尷尬,但此時也只能是胡亂地湖弄過去了。
而在這之後,他又連忙地轉移了話題。
接著,他更是邊罵文聘,邊輕飄飄地走了。
「能力確實不凡,只是比起真正的統兵大將來,終歸還是欠缺了少許。」
賈詡凝視著曹仁的背影,低聲呢喃了兩句。
之後,他也就不再繼續關注這件事了。
而與此同時,曹仁則是讓人偷偷模模地進行了一番探查。
得到確實有人往城池四周運送木料時,他方才徹底地松了口氣。
接著,他便一邊于心中暗自警醒自己,一邊安排起了後撤示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太陽即將落下,朝霞升騰之際。
曹仁、賈詡等人已然悄悄扯出了樊城。
「我一定會回來的!」
走的時候,曹仁則是對著城牆在內心里發下了誓言。
他明顯是想要找回這個場子的。
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
所以,他也就只能在心里喊喊了。
……
隨著曹仁帶著守軍離開,樊城直接就化作了一座‘空城’。
不過事實雖然如此,但曹仁、賈詡等人撤走的消息,此時卻還沒有送到文聘的面前。
因為曹仁一直以來采取的,都是極端的統治。
簡單來說,也就是直接把百姓困到了家里。
每天太陽一落下,百姓就要各自回家。
否則,便是屠戮。
只有次日清晨太陽高掛之時,百姓方才能夠走出自家門戶,尋找一些生計。
而在此期間,他們都是不能外出的。
實際上,曹仁之所以會選擇太陽落下這個時間進行撤退,便是因為這份規矩的存在。
而也是因為這份規矩的存在, 曹仁雖然已經帶兵出了樊城,但這一消息卻還是沒有走漏。
直到過了很久。
「嘶!」
「我怎麼敢走出來?」
「完了完了,要死了……」
「都怪你!」
「我父母安在,而今當如何,天吶……」
「嗯?」
「周圍怎麼沒人?」
「守軍呢?」
夜幕漸漸來臨之時,幾個醉鬼在酒水的影響下走出家門,這一消息也才傳遍了小半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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