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一聲驚呼，嚇得一眾巡邏士兵如臨大敵。一個個拿起手中的武器，就做好了戰斗準備。
一會兒功夫後，沒有發現任何動靜，絡腮胡子隊長沒好氣的說道︰「克萊爾，大呼小叫些什麼？
你知不知道，這大晚上的亂叫，那是會嚇死人的！」
挨了訓斥的克萊爾，一臉委屈的辯解道︰「隊長，我可沒有亂叫。剛才明明看到兩道人影經過，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听到這個解釋，絡腮胡子隊長臉色一變。在普通世界可能會懷疑看錯了，但超凡世界人影一晃而過，那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要麼是敵軍高手路過，要麼就是真的有幽靈。甭管是哪一種情況，都能夠給這支巡邏小隊帶來致命威脅。
「不要胡思亂想，繼續巡邏！」
嘴上雖然這麼說，暗地里他已經決定回去匯報這個消息。
搞錯了，大不了白忙活一場。要是敵人的高手潛入過來，那就必定會有大事發生。
巡邏小隊是幸運的，一路上風平浪靜，除了遠方有幾聲狼嚎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絡腮胡子隊長把消息上報時，軍營之中已經引發了動蕩，兩支巡邏小隊沒有按時返回營地。
這種意外，不是沒有發生過。可那都是突然遭遇惡劣天氣，影響了巡邏隊的行動速度，又或者是中途遭遇野獸襲擊，耽擱了時間。
現在的情況明顯不一樣，不光隊伍沒有按時返回，就連求救信號都沒有發出。
值班軍官意識到事情不妙，立即向上匯報，很快就層層上報到了哈德遜這里。
「傳令下去，讓第二軍團出動，對方圓三十里內進行全面搜索。請供奉團的人跟著一起行動，務必要把失蹤的士兵找出來！」
「是！」
……
有人敢跑到他軍營附近搞事情，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隱約之間，哈德遜又覺得不對勁。
獸人就算是要襲擊，那也要挑選兵力薄弱的環節突破，跑到他這里來搞幾名巡邏的士兵，能有什麼用？
想要偷襲？
不是哈德遜自吹，沒有一個軍團以上的獸人主力，跑到這里來就是給他送戰功。
上萬人馬想要潛入過來，那只存在于夢里。前線的聯軍又不是死人，再怎麼眼瞎，也不至于讓上萬敵軍從眼皮子溜走。
尤其是天上還有空軍巡邏，在茫茫大草原之上，上萬兵馬根本就沒有地方可藏。
從聯軍出征到現在，獸人成功潛入的隊伍，人數最多的一次也就一千多人。
並且還是剛準備出來搞事情，就不小心暴露了蹤跡，被聞訊趕來的聯軍給屠了一個干淨。
僅僅只是小股部隊潛入，哈德遜更願意相信這些家伙是走錯了路，不小心誤撞到了他的地盤上。
打量了一眼營帳中懸掛的運糧隊路線圖，哈德遜暗自搖了搖頭。
為了安全起見，每次押運糧草隊伍最少都有一個團的兵力，頭頂上還有空軍巡邏。
就算是有獸人小隊發起襲擊，附近的人族聯軍，也能夠及時過來支援。最起碼空軍可以第一時間抵達。
不同于獅鷲騎兵，亞龍坐騎的載重量，明顯要高得多。一條飛龍上面多坐兩三個人，完全不在話下。
正是源于此，潛入的獸人隊伍，在白天根本就不敢有所動作，都是到了晚上才出來活動。
在黑燈瞎火的環境下行軍，光找到目標都難，更不用說準確模清楚對方的實力了。
很多時候，都是稀里糊涂的發起攻勢，然後又稀里糊涂的結束戰斗。
同獸人派出的偷襲小隊數量相比，取得的戰績著實很感人。反正哈德遜這位運輸大隊長，從來都沒有感受到壓力。
意識到獸人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哈德遜也只能下令加強戒備。
……
魯特西亞，伴隨著阿爾法王國的求援，人族聯盟議會再次發生了爭議。
不同于以往，這次不是同意與否的爭議。全面戰爭已經爆發，自家的軍隊都到前線去廝殺了，支援是必須的。
可是具體到，需要派出高手的數量上，大家又發生了分歧。
想要在海洋之中清理出一條航道來，普通的魔法師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唯有極少數高階魔法師才有這份實力。
因為工程量的緣故，想要短時間之內完成清理工作，這份技術活，還必須要多名高階魔法師聯手。
要請動這幫法師老爺去干苦力，可比讓他們上戰場難多了。哪怕是各大勢力首腦親自出馬，也只能好言相勸，搞不好還會挨上一頓臭罵。
再困難也得解決，一輪輪爭吵過後，總算有了一個初步共識。正準備深入溝通時，阿爾法王國代表的一份新提案，又打破了會場的寧靜。
「要錢」，這可比要人難多了。誰都知道戰爭是吞金巨獸，想要覆滅獸人帝國就注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一旦聯盟接過了這個負擔，就要為此負責到底。
一千萬、兩千萬、三千萬……這些格局都小了，沒有上億金幣的開銷，根本就完不成這個史詩級的任務。
別的不說，從戰爭爆發到現在，光阿爾法王國、莫西公國、戰錘王國、奧頓公國這四家的軍費開銷總額，就已經破億。
在戰爭爆發前，這是一個眾人想都不敢想的數字。可是伴隨著一場戰爭，就這麼被揮霍了出去。
這個數字，相當于以上四個國家的所有人口，人均貢獻了兩個金幣的戰爭經費。
實際比例應該會更高，因為戰爭的緣故，四國的人口都出現了大幅度下降，相應的人均承擔份額，也跟著水漲船高。
為了籌集資金，先是莫西公國對外發行戰爭債券，然後戰錘王國對外發行戰後重建債券，緊接著阿爾法王國又發行了戰爭債券。
唯一沒有大規模舉債的奧頓公國，那是因為他們參戰的時間太多，沒有來得及將巨額軍費花出去。
「普雷德拉格伯爵，貴國不是剛發行了一次戰爭債券麼，怎麼又缺錢了？」
蒙特松主教懷疑的問道。
年初的時候，才印刷了三千多萬金幣的債券，最近又推出了兩千萬金幣的債券，阿爾法王國已經超越了莫西公國，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債王。
軍費開銷雖然是無底洞，可大致上也是能夠估算一二的。這麼多錢，顯然不可能一下子花完。
「主教閣下，我們的第二批債券滯銷了。
或許是踫觸到了市場的極限，又或許是市場擔心我們的還款能力。總之，大家不再熱衷于購買我們的戰爭債券。
目前我們的全部軍費開銷，都是來自于年初那批債券募集到的資金，現在已經列支了三分之二。
市場擔心我們的還款能力，也是應該的。獸人並沒有和聯軍決戰，而是故意在向後方轉移，企圖繼續頑抗下去。
一直這麼拖下去，誰也不知道這場戰爭會持續多長時間。
大家都是知道的，阿爾法王國在這場戰爭中已經損失慘重，戰後的財政收入大概率會出現腰斬。
要是王國的債務，無限制的膨脹下去，很有可能到了最後，我們連資金利息都支付不出來！」
普雷德拉格伯爵面不改色的說道。
直接攤牌了，阿爾法王國就是出現了財政問題。要是聯盟不可能伸手拉一把，他們很難長期保障前線大軍的後勤。
眾人在內心深處，暗自算了一筆經濟帳後，看向普雷德拉格伯爵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
原本想要阿爾法王國提高債券利率的想法，一瞬間就被大家給打消了。
現在不是資金利息的問題，要是債務不斷增加下去，累計到了最後，怕是連本金都不一定能夠收回來。
沒錢，就是沒錢。相比賴賬不還的老賴，這種真沒錢的債務人，才是最令人棘手的。
在緊張之余，就是安心。
從阿爾法王國表現出來的負責任態度來看，明顯是對債務問題上了心，沒有絲毫要擺爛的意思。
只要積極應對，那就有解決的辦法。尤其是阿爾法王國還收復了大量失地，只要恢復了元氣，債務也就不再是問題。
「普雷德拉格伯爵，這次覆滅獸人帝國，阿爾法王國是最大的受益者。為了公平起見，你們需要給聯盟付出補償。
相對貴國能夠獲得的收益，我們僅僅只要求貴國承擔軍費，並不算過分。
現在貴國財政出現問題，你們應該積極采取措施去解決，而不是將責任推給聯盟！」
蒙特松主教義正言辭的說道。
本來教廷就在為了怎麼打壓阿爾法王國發愁，現在能夠看著死對頭陷入財政危機，他高興都來不及，又豈會伸手拉一把。
「主教閣下，我們已經采取了措施，債券都印刷了出來，怎奈銷售不出去。
眾所周知，教廷之富冠絕整個大陸。如果主教閣下能夠代表教廷，認購下這批戰爭債券，我們決不麻煩聯盟！」
普雷德拉格伯爵笑呵呵的回答道。
教廷富甲天下，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不過主要還是從前的教廷的富裕，入不敷出了幾百年，老本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為了搞錢，教廷也不至于和各國政府發生矛盾沖突。現在的惡名，一半是歷史遺留問題，另一半則是因為利益沖突導致的。
光從紙面上的收入來看，教廷的財政收入依舊是大陸之最。怎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一眾教廷高層，都習慣了現在的奢侈生活，想要他們降低生活水平，那就是最大的異端。
「哼！」
「這是狡辯！如果貴國把債券利率提高……」
話到了嘴邊，蒙特松主教又咽了回去。這是一個悖論，要是按照對方預設的套路走，怎麼回答都是錯。
債券利率低賣不動，利率高了連本金都有可能保不住，那就更賣不動了。
現在大家都懷念之前莫西人兜售戰爭債券的好時代。利息高不說，還款能力還有保障。直接開征還款稅，強行向國內的貴族攤派。
同樣的操作，在阿爾法王國卻不具備復制的可能。
莫西人能夠承受，那是到了國破家亡的關頭，不接受就是家破人亡。哪怕損害了自家利益，貴族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現在是大反攻的時代，就算因為沒錢，被迫提前結束戰爭，阿爾法王國的貴族也能夠接受。
在這種背景下，想要長期從他們身上割肉、吸血，那是想都不要想。
反正提前結束戰爭，丟臉也是大家一起丟臉。人族聯盟要是能夠丟得起人，阿爾法王國同樣可以不在乎面子。
「好了，兩位。大家都是為了人族霸業，沒必要為了一點兒小事，就爭吵個不停。
阿爾法王國的財政出現問題，無力承擔高昂的戰爭開銷，這是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
但戰爭還是要繼續。大陸各族都看著我們，要是這麼灰溜溜的收場，人族的霸主地位如何能夠穩固？
至于戰爭經費缺口的問題，阿爾法王國也提出了三種解決方案，除了前面兩種之外，還有一種就是拍賣獸人大草原的土地。
先不要急著拒絕，獸人大草原的自然條件，還是相對不錯的。只要沒有了獸人的威脅，同樣可以變成沃土。
就算我們不需要這些土地，還有後輩子弟們需要。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往後再想要獲得這麼多優質土地，可就難了！」
查理三世賣力的推銷道。
遺憾的是在場的代表都是老狐狸，任他怎麼忽悠，大家也不動如山。
甭管潛在開發價值多大，現在的獸人大草原，就是一塊白地。
想要開發出來，還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資源。收益僅僅只是能夠安排幾個後輩子弟，對整個家族來說，並沒有實質性的提升。
都是血的教訓，當年被阿爾法王國忽悠北上扎根的貴族，現在還剩下幾家？
吃過一次虧，再想來第二次。非常遺憾，大家吸取了教訓，對畫出來的大餅沒有興趣。
直接冷了場，查理三世也無能為力。大家不願意投入大筆資源在獸人大草原，他自己同樣也不願意在北邊下血本。
投資大、回報周期長，只是一方面因素。最令他顧忌的還是安全問題，獸人都一路後撤，根本就不和聯軍決戰。
一旦獸人五大皇族成功撤離大草原，再想要覆滅他們，難度系數一下子又增加了數倍。
「茲事體大，大家一時間不能決定。我看不如先擱置下來，待戰爭結束之後再議。
戰爭經費缺口的問題，聯盟出資補貼一部分，剩下的資金缺口還是由阿爾法王國自籌。大家都出一份力，先將他們發行的戰爭債券買下來。
利率低點兒，就低點兒好了，誰讓我們都是盟友呢？
事關人族霸業，我們也不能算這些小帳！」
喬爾捷維奇伯爵開口打圓場道。
雖然想看查理三世的笑話，可現在局勢，必須要以大局為重。
作為人族第二大王國，伊利比亞同樣是大陸霸權體系下的受益者。
和自身切實的利益相比，同法蘭克王國的那點兒意氣之爭，完全不值得一提。
近乎和稀泥的解決方案，雖然各方都不是很滿意，卻也是大家都能夠勉強接受的方案。
除了同為戰爭受害者的幾個窮鬼外，剩下的各大勢力代表在交頭接耳一番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
幾千萬金幣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當拆開來由上百家勢力分攤之後，數字一下子就變得可以接受了。
尤其是這錢還是借出去的，未來還可以收回來。無非是回報率，低的令人無語。
沒錯，阿爾法王國的戰爭債券利率又下降了。前些日子還有百分之四的年息，到了提交聯盟會議時，已經跌到了百分之一。
二十年的超長還款周期，再配上百分之一的年息，難怪會無人問津。
看著可憐兮兮的利息收益，或許是覺得此前的表現丟了分，查理三世大手一揮豪氣十足的說道︰
「都是為了人族霸業，法蘭克王國這次認購的一百八十萬戰爭債券，我們就不收取利息了！」
區區每年一萬八千金幣的收益，也就相當于一座富庶男爵領的收入，著實入不了查理三世的眼。
用惠而不費的小代價，為自己換取一個好名聲，順便還能拉近和阿爾法王國之間的關系，怎麼看都不虧。
「法蘭克王國如此仗義，伊利比亞也不能含糊。我們這一百五十萬債券的利息，也一並給免了吧！」
喬爾捷維奇伯爵笑呵呵的說道。
輸人不輸陣。作為大陸第二王國，一直都和法蘭克王國較著勁，氣勢上可不能輸。
大佬們開了一個好頭，接下來就是考驗國家關系的時候。一轉眼的功夫，就有數十家和阿爾法王國關系不錯的勢力，表示放棄利息收益。
本來只是吃瓜看熱鬧的蒙特松主教，突然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不對勁，瞬間發現情況不妙。
「又被坑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蒙特松主教當即在內心深處，問候了一番查理三世的全家。
作為宗教組織，這種刷聲望的事情，本該由教廷來帶頭的。
可惜因為和阿爾法王國之間的恩怨，影響到了他的判斷，錯過了最佳機會。
被查理三世搶了先不說，還被一眾大陸國家給將了軍。無論他現在做出什麼選擇，都免不了受人非議。
難怪大家配合的這麼積極，原本還以為是阿爾法王國攻了關，沒想到人家就是沖著教廷來的。
用萬兒八千金幣的代價，換取一個打擊教廷的威望的機會，怎麼看都是血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