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台的導演雖然是妥妥的工具人，但誰說當工具人，就沒有磨礪效果了？
那些老演員、老前輩，自持身份搶戲，壞的是誰的利益？
是電視台的利益！
壞的是大家的利益。
楊壽見過徐柯、韋佳輝、杜其峰他們在片場拍戲。
八十年代的香江電影娛樂圈，有道德、有素質的演員當然不少，但是見人下菜的更多。
《仙木奇緣》
導演要是鎮不住場，戲就散了，多的是有人模魚打混。
同樣是一份工錢，有些人開戲，那些所謂的老演員、老戲骨們就賣力的很，拿出渾身解數，有些人開戲，那就是用點行活，隨便拍拍了事。
如何將演員們，特別是那些已經混油了的老演員們的情緒調動起來，是很需要手段的。
楊壽接過導演遞過來的權杖。
隨後先向著之前，最先向導演提要求的老演員走去。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楊壽身上，等著看他怎麼處理。
對方看楊壽走來，也半點不虛，甚至還妝模作樣的拿出了劇本，放在手里摩擦，似乎是在專心體會的樣子。
他就等著楊壽過來發脾氣。
楊壽是外人，這個時候剛剛接過導演權杖，就是一通亂發脾氣。
他就是站在這里不動，站著挨訓，楊壽今天也把這場面收不了。
楊壽看了看演員表，然後對這位老演員拱手道︰「前輩！敢問您演的是哪個角色？」
老演員看了一眼心平氣和的楊壽，斜著眼道︰「不敢！老夫演的是神農幫司空玄！」
說罷還模了模胡子，露出一幅冰冷、桀驁的神情，好像是進入了角色，而非他本意這樣針對楊壽。
老演員原本是想要應聘丐幫長老的，怎麼說丐幫長老的戲份也多些。
但是最終只撈到了一個司空玄，出場雖然早，但也就是一大號龍套，戲份屬實太少，主要是拓展空間也相當有限。
如今眼瞅著天龍八部奔著大火的趨勢去的，他心中不僅不喜，反而有火。
今天這一場鬧劇，既有三分真想加戲，也有三分出于心頭的妒火。
「哦！神農幫司空玄‧‧‧敢問神農二字何意？」
老演員一愣，這誰管？
楊壽不給他反應的時間，接著說道︰「司空玄是靈鷲宮麾下，神農幫幫主，最擅長的是煉制毒藥，但是他並非自願為靈鷲宮驅策，而是身中生死符，命不由己。」
「領了靈鷲宮的命令，讓他攻打無量劍派，他是否真心實意辦事？」
老演員道︰「當然不會是真心實意。」
楊壽道︰「錯！他再真心不過，司空玄是小人，他飽受生死符之苦，又怎麼不希望無量劍派的人，同他一樣，受那生死符的摧殘？」
「我再問您，靈鷲宮為什麼要拿下區區一個無量劍派？」
老演員一愣，剎那間還真沒想這麼多。
「前輩！演戲要專心，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楊壽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語重深長的說道。
「無量山是無崖子和李秋水曾經的隱居之地，天山童姥知曉後，要拿下無量劍派，讓無量劍派當看門狗，有什麼好稀奇的？」
「很多內容，劇本里不寫，不代表沒有。」
「如果只看劇本，而不去挖掘劇本之外的東西，只要求加戲，而不自己在有限的鏡頭里，展現出更豐富，更多層次的內容‧‧‧這能叫一個好演員嗎？」楊壽的語氣逐漸變得嚴厲。
而老演員已經先失了心氣，面對楊壽的步步緊逼，頓時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哪怕他的修為高于楊壽，此刻在楊壽的氣勢壓迫下，也有些難以招架。
「都是為了戲好！」
「為了讓這部劇再上一層樓，你們說作為導演‧‧‧我們能得到什麼？」
「戲好了，演員進入幻境，得機緣。導演就拿點工資而已。」楊壽接著說，無形中已經開始上綱上線。
沒有用多激烈的詞句，楊壽就將這一小波搶戲風波給定住了。
其實無論是哪一行，管理多人時，就是要先壓刺頭。
楊壽利用對劇情的了解，對人物的了解，先打擊了這老演員的氣勢。
然後再扯大旗，如果老演員還不依不饒，帶頭搶戲。
那就是和電視台對著干，有心想要壞事。
楊壽不處理，傳出去這老演員在電視台里，也不好混。
接著語氣更加的嚴厲，卻並不針對個人的訓斥了一通後，楊壽轉過身，將權杖還給原本的導演。
「戲是你的！」
「成了！敗了！都是你的。」
「你不擔著，這戲成不了。」楊壽好像是在提點這導演。
只是用詞‘仔細’，有心人听了，自然能解讀出不一樣的意思來。
比如，這個導演沒有擔當，成不了大事。
甩鍋給楊壽，他有準備麼？就敢這麼干！
說一句更透底的話，楊壽就沒打算在虞山電視台里深混。
站的位置就和這導演不同。
他根本就不怕得罪人。
而且，作為武俠世界觀的締造者，天龍八部的原編劇，楊壽天然比這導演，更具備權威性。
今天這一出，就是楊壽借了別人搭的台，唱了一出自己的戲。
為的是之後，他執掌導筒的時候，不會遇到什麼不開眼的刁難。
劇組在那名導演的調度下，再次的運轉起來。
一切都有條不紊。
可以看得出來，這名導演的基本功很不錯，做一個拍攝普通戲份的工具人，很合格了。
劇組的拍攝，也沒有太多可看的。
不僅一個個鏡頭反復打磨，並且其中充斥著大量的‘注水’內容。
當然，另一個角度，也可以解釋為‘細節’。
「這個導演叫什麼？」楊壽對安楓問道。
安楓道︰「他叫徐志明，是傅嬰師伯的弟子，主修幻術，已經當了七八年的導演和副導演，主要負責在電視台拍一些‘日常劇集’。這也是他第一次拍攝比較重要的戲份。」
安楓看向楊壽，以她對楊壽的了解，楊壽這個時候有此一問，絕對不是無的放失。
「徐志明嗎？」
「今天鬧了這麼一出，我那兩句話對他的殺傷力一定不低。」
「如果他運氣不好，或許接下來好些年，在電視台他都只能繼續拍一些日常了。」
「希望他混不下去，到時候我就來招攬他。」
「日常水劇情的戲份拍的好，也是一種功力，如果我有了自己的電視台，這類導演，還是需要招攬一些的。」楊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