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火藥味，一下子就仿佛變得濃烈起來。
一個好的大水喉，是要搶的。
小小的一個香江，有那麼多的導演、演員、新人要出頭，能夠提供資本，還讓導演放心創作的老板，卻並沒有那麼許多。
不爭怎麼能行？
楊壽怎麼察覺不到客廳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
但是他不立馬打破這種氛圍，而是讓這股氛圍先盤旋一下，讓在場的幾人，都先把皮繃緊。
人才確實都是人才，但也都需要鍛煉。
仙帝不是一天就修成的，更不是出生就是的（不是嗎？）。
自然，好的大導演、大編劇，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好、那麼厲害。
只投喂資源，而不給予一點壓力，再好的人才，都可能養廢了。
當然，從楊壽記憶中的後世軌跡來看，無論是徐柯還是杜其峰，都算是比較有藝術堅持的那一類，既沒有像王胖子那樣爛片如潮，也沒有學習墨鏡王玩命的坑投資人的錢，更不像陳可行那樣，一頂草帽報賬六千美金，比路易威登的帽子賣的都貴。
原本聊天熱鬧的客廳里，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
年長的谷兆豐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拍電影本來就是很自我的表達，各有各的看法很正常，大家正常交流，各抒己見嘛！」
谷兆豐除了是金牌編劇，也算是無線電視台的中層管理，相對而言對拍戲已經沒多大了，所以這個時候這麼說，頗有一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徐柯玩著自己的手指，看著其余三人，不說話。
他是有作品的，是證明過自己的當紅導演，底氣要足一些。
韋佳輝和杜其峰，就要氣勢上稍弱一點，畢竟都只是在行業內有點名氣，真要說拿得出手的大作，還真沒有。
杜其峰倒是執導過《碧水寒山奪命金》，但那屬于撲街作品，票房稀松的很。
也正是這部電影的撲街，才讓杜其峰不得不放棄單獨執導，重新回到無線電視台沉澱、打磨。
雖然大家都不說話，但是心里的念頭，只怕都轉的極多。
短短幾分鐘的停頓、沉默，幾乎比得上數小時的頭腦風暴。
楊壽終于說話了︰「其實，我是打算同時開三部戲的，三部戲我都是主演，其它配置你們看著來。」
說著扭頭看向徐柯︰「老徐！咱們是老熟人，相信你的能力，三千萬預算，你放心大膽的干，還是找你拿手的來，別搞砸了。」
潛台詞大概是，搞砸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徐柯確實需要‘提醒’一下，這號鳥人，有錢了就飄，雖然不怎麼中飽私囊，但喜歡燒特效，問題是這年代的特效，花錢燒出來了，就有什麼意義嗎？
徐柯既得意又難受，長瘡似的，在沙發上使勁的扭。
「這‧‧‧倩女幽魂在香江的票房，也才兩千多萬，即使是加上外埠，總共也不到七千萬。」徐柯說道。
七千萬是要扣除發行、宣傳、制作成本還有繳稅，剩下來的還真不多。
當然，項十三作為制片方，當然沒虧，還血賺。
他的錢，出去一百，換回來九十，那都是賺的。
何況還有楊壽給的那些珠寶玉石。
「賺不賺錢無所謂，我拍電影是有信仰的，並不是為了掙錢，賺錢誰拍電影？搞一搞房地產不好嗎？」楊壽大手一揮道。
「但是片子得好，好不好‧‧‧我說了算，在我這里搞砸的次數多了，熟人面子也就沒了。」楊壽放下手中的茶碗，聲音很輕的說道。
徐柯聞言心中一跳，原本計劃好的一些拍攝實驗手法，又打算再回去斟酌、斟酌。
楊壽又扭頭對幾次欲言又止的韋佳輝道︰「你是新人，雖然做編劇還行，但是導演沒經驗，給你一千萬練練手，拍好了有獎勵，拍的不好也無妨，我可以給你兩次試錯的機會。」
韋佳輝不自覺的就站起來，收起小月復，夾緊括約肌︰「是！是！」
雖然楊壽並不是他老板，但此刻韋佳輝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大老板這里面試。
最後，楊壽的目光落在了杜其峰的身上。
「你‧‧‧！」楊壽指了指杜其峰，似乎在思考什麼。
一下子，杜其峰和韋佳輝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韋佳輝還使勁的拽了拽杜其峰的衣袖子，讓他趕快說點好听的。
只是杜其峰在這方面，似乎也沒什麼天賦，張了幾次嘴，卻一個字也沒往外蹦。
「你‧‧‧去一趟島國，我試一試幫你聯系，看能不能安排你在黑澤明那里學習幾天，這老頭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趁著還有氣，發揮一下余熱。等你回來了，我再給你預算，讓你開戲，你之前畫的草圖我看了，很有感覺，是看好你的。」楊壽對杜其峰說道。
杜其峰其實在听到‘黑澤明’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听不了後面的內容了，內心剎那間五味雜陳，就像是開了花。
感覺自己找到了知音。
就連剛剛拿到三千萬預算承諾的徐柯，也開始羨慕起來。
黑澤明啊！
全世界有幾個黑澤明？
暫時不提他的身份，單從導演角度出發，這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而杜其峰的身上，有許多黑澤明的影子。
可見他對黑澤明，是極為推崇的。
幾名導演、編劇心里此刻都是‘黑澤明’這三個字。
楊壽想的，卻是怎麼榨干島國和寒國的影視娛樂人才，讓香江的影視娛樂圈，變得更加內卷。
同屬華夏文化圈的輻射範圍，無論島國和寒國，多麼想撇清關系，他們的文化基因里，已經刻錄著的東西，是無法徹底清洗掉的。
也就是說，找西方人來拍東方仙俠類電影，他們可能搞不明白，拍的不倫不類。
但要是找島國、寒國導演，他們或許還能拿出點不錯的東西。
何況，找島國、寒國人才來港，也可以有效的刺激香江本土人才，避免他們擺爛。
楊壽不要求票房，只強調質量。
卻還是擔心，放棄了票房，用錢養著許多人，他們卻連質量都不要了。
其實，楊壽現在對杜其峰、徐柯、韋佳輝的承諾，都只是在畫空頭支票。
想要兌現，還得看兩天後的品丹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