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樣?」
明思遠掙扎著站了起來,兩眼決絕的看著右賢王。
明思遠沒有回答司白軒的話,他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位司大叔是無辜的,請你讓他走,要殺要剮你請便!」
明思遠絕望的閉上了眼楮。
以明思遠本來的想法,暫時屈身于賊是可以接受的,來日方長,日後還有機會。
可如今明思遠和藺峰屢次試圖逃跑,明思遠覺得右賢王已經失去耐心了。
這時候明思遠再求饒,右賢王也不會相信,到時候死的會更慘。
所以明思遠此時一心求死,免得受辱。
「唉!」五百夫長嘆了一口氣,靜靜的站在一邊。
「哈哈,你這是要求我,還是請求我?」右賢王囂張的笑聲響徹夜空。
「我這是乞求你!」明思遠突然睜開雙眼,一字一頓的說。
「我若不答應呢?」右賢王森森的說道。
「你不答應……我能殺一個是一個……」明思遠眼楮里閃過一抹狠色。
「我倒想知道以你右賢王的身手,在我殺了第幾人的時候,你才能阻止我……」
明思遠深吸一口氣,緩緩後退。
此刻明思遠身後的西撒克遜族騎兵距明思遠只是數步遠,而右賢王距離明思遠至少有數丈。
另外還有密集的樹木阻擋,右賢王還真沒底。
「我在,休想。」
數步外的五百夫長听聞明思遠威脅要殺他的下屬,五百夫長的臉色頓時也冷了下來。
「哼!」
被威脅了的右賢王冷哼一聲,沉默不語,在火把下,面目可憎。
但是其他西撒克遜族騎兵听不懂炎月語言,所以明思遠附近的西撒克遜族騎兵不明就里,也不知道和明思遠拉開距離。
「閉嘴,你想害死他們麼?」
五百夫長正要張嘴示警,右賢王突然用炎月語言阻止了五百夫長。
現場局勢一觸即發,整個林子里氣氛怪異。
「哼,你還算識時務……」
明思遠已經做好準備,剛才五百夫長一開口,明思遠立馬動手,拼個魚死網破。
「我拼著他們不要,你也難逃一死,你不怕麼?」右賢王沉默片刻之後,問道。
「事已至此,生死還重要麼?」明思遠心中一動,暗暗盤算,「這右賢王如此拖拉,難道還有轉機?」
兩世年齡加起來快四十的明思遠也不傻,立馬從右賢王的反應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右賢王真的愛才,明思遠越是強勢,越是嘴硬,這事情還有轉機。
「我全力之下,我敢說你這位弒神,哼……」明思遠心中一樂,嘴上卻放著狠話。
這還不夠,明思遠持劍向前一步,抬頭直視五百夫長,努力的讓他自己眼神看著凶狠一些,殺氣更濃一些。
五百夫長座下的馬匹似乎感受到明思遠眼中的殺意,居然站立不安,退了兩步。
「哈哈,果然沒看錯你,有志氣!」右賢王突然仰頭大笑。
「大王,這小子骨頭這麼硬,手段那麼厲害,你留著他可是養虎為患吶!」趙統領一看右賢王大笑,心底一沉,趕緊勸道。
「閉嘴!我做事不需要你教。」右賢王沒聲好氣,呵斥道。
「是,是,是……」踫了壁的趙統領訕訕的閉了嘴,惡狠狠的盯著明思遠。
「我在問你一遍,你要如實回答。」右賢王突然放低語氣。
「你放心,不會讓你背叛炎月帝國。」
右賢王看到依然充滿戒備的明思遠連忙說道。
「你說!」明思遠冷冷的說道,心中卻長舒一口氣,畢竟實力差距在那里,右賢王真想要他命,他撐不過一招。
「你究竟是何人,小小年紀有此本領?」
「我師從炎月第一劍客趙一劍,我師祖視我半個弟子,還奇怪麼?」
明思遠不加思索的說,心里卻默念「師父啊,師祖啊,你們不願承認我是你們徒弟,可這會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能把你們賣了,嚇唬嚇唬人……」
「哦,趙一劍,炎月帝國武林第一劍客,這就不奇怪了。」右賢王顯然听說過趙一劍的名頭。
「如果我沒有這一身軍務,我倒是想去炎月帝國和你那師父比試比試。」右賢王一身本領,打遍西撒克遜族無敵手,不禁有些寂寞,對高手有些期待。
「哼,好啊,我現在就能帶你去炎月帝國找我師父。」明思遠不卑不亢的說道。
「哈哈,我真的想,只是不是現在,等大事一了,我自會去拜會,現在說說你們的事。」右賢王大笑兩聲,不理會明思遠的幼稚的激將法。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答應,他們皆可活!」右賢王指著那堆墳包,又指了指跪倒在地的司白軒。
「你若不答應,他們就是下場。」右賢王臉色一拉,一股王霸之氣磅礡而出。
盡管明思遠有心理準備,卻依舊心中一凜。
至于司白軒還有其他幾個伏倒在地的盯梢著更是把頭埋的更深了,渾身打著哆嗦。
「另外你別想逃,你跑了,你的下屬全部處死!」右賢王惡狠狠的說道。
「下屬?」
明思遠有些吃驚,不明白的看著右賢王。
「你不是殺了李千夫長麼,他手下八百兄弟就交給你了,你那個裝死的,射箭很厲害的那小子,為你副手,即刻上任。」右賢王看著一臉不解的明思遠說道。
「什麼?」
「什麼?」
不止明思遠,就連趙驊趙統領,弒神五百夫長都听的目瞪口呆,誰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
明思遠瞪大的眼楮瞅著右賢王,感覺做夢一般,震驚的合不上嘴了。
明思遠不可思議的看著非常得意笑著的右賢王,一時語塞。
「為……為什麼……」明思遠以為,他和藺峰頂多免死,被封個小官。
明思遠萬萬沒想到右賢王如此大方,將炎月軍團四分之一的兵力全部交給了他。
「這右賢王好生厲害,我這近四十年的心智,都被他這一頓威逼利誘,竟然動了心。」明思遠此刻甚至覺得如果拋開身份之外,這右賢王還真是一個可以值得追隨的人。
「右賢王你這手筆也太大了吧,我何德何能……」明思遠想謙虛一番。
「我沒有和你商量,這事就這麼定了。」右賢王不容置疑。
「大王,他才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女圭女圭,怎能……」趙驊也不甘心,想勸右賢王收回王令。
「怎麼,你想獨掌炎月軍團?你是不是還想取代我這右賢王之位?」右賢王冷冷的說道。
「小人萬萬沒有這心思,大王……」趙驊一哆嗦,趕緊下馬跪倒在地。
「這事就這麼定了,誰都不許質疑。」右賢王環顧四周,冷冷的說道。
五百夫長面露喜色,沖明思遠拱拱手,賀喜。
「我……」明思遠還沒有反應過來,仿佛做夢一般。
這結局也太夢幻了吧,這右賢王的手段還真不一般。
絕望之際,拋出高官厚祿,套路很老,但是讓人無法拒絕。
「哈哈……你好好消化,但是你記住了,你再逃跑,死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右賢王要的就是這效果,右賢王得意至極。
「你和趙統領一樣,可在我軍中隨便出入,入我大帳,不必通報。」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也依我兩件事。」明思遠沉思片刻,心中念頭早就千回百轉了。
「但說無妨。」右賢王為了拉攏明思遠可真是下了血本。
「第一,我和我的部屬不劫殺炎月甚至其他各族商隊!」明思遠不卑不亢的說道。
「第二,若有一天你們南侵炎月,即便你殺完整個炎月軍團,我也會與你為敵。」
「哈哈,好說,好說,就這麼定了。」右賢王听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其實,右賢王心里門清,此次東進,西撒克遜族意在統一怒河以東的漠北之地。
但是他們面對的不僅是盎格魯族及其盟友,還有說是盟友的東撒克遜族。
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東西撒克遜族之間的沖突隨著漠北的統一,肯定避免不了。
所以在未來四五年的時間,西撒克遜族應該不會揮師南侵。
而炎月帝國因為十幾年前的內亂至今還沒恢復過來,所以炎月帝國極有可能不會干涉漠北統一之戰。
這四五年的時間,足夠讓明思遠死心塌地了,即便不死心塌地,有炎月軍團的經歷,明思遠也在炎月帝國沒有立足之地。
到時候明思遠不得不依附于他。
「不知右賢王怎麼知道我們今晚的計劃?」明思遠心里暗罵一聲「老狐狸」,嘴上卻好奇的問道。
「唔!」
右賢王一個眼色,一顆人頭被拋道明思遠腳底下。
「那牛獸醫醒來,你就知道了,你還不打算挖開他們麼。」右賢王饒有興趣的看著明思遠。
「我去……我去……」
死里逃生的司白軒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忙不迭的連滾帶爬去挖人。
……
「這裝死的藥還真不錯,這呼吸居然這麼緩慢,微弱,難怪會騙過我手下之人。」右賢王搭手模了模還在沉睡中的牛豆豆和藺峰脈搏說道。
「你們炎月的人,心中的小九九太多了,真是狡詐,要不是有人告密,你們今晚可就得逞了。」右賢王看著手里僅剩的那一顆藥丸說道。
有人從牛豆豆懷里搜出一個裝滿馬血的酒囊,里面的馬血還微微發熱。
「哈哈……可惜就好窩里斗。」
右賢王肆無忌憚的笑了一聲。
「哼……」明思遠想反駁,可是看看趙驊,看看那死了的告密者,明思遠頓時無話可說。
這些人和前世那十四年戰爭中的偽軍有何區別?
就連憤世嫉俗,自命清高的他都加入到里面了。
「唉……」明思遠一聲長嘆,索性閉嘴不再言語。
「嗯?」
右賢王盯著明思遠看了半天,沖著藺峰和牛豆豆努努下巴。
「干什麼?」
「解藥呢?」
「我哪有什麼解藥?」明思遠無奈的攤攤手掌。
「那還得睡多久?」
「不知道。」明思遠很誠實。
「你……罷了,我先回去了。隊伍交給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