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壓根就沒有給傅晏解釋的時間。
傅晏拿著手機站在辦公室里，突然感覺到脊背上好像有千斤重，重到把他的腰不斷往下壓。
他一只手按在落地窗上，緊緊皺著眉頭。
江林從外面走進來，帶著笑意。
「傅總，太太給你打電話說什麼了嗎？」
傅晏沒出聲，睜開眼楮看著窗外。
江林這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是不是太太不喜歡那個口味的咖啡啊？我下次……」
「沒有下次。」傅晏的聲音很冷，「她說讓我不要再做任何事。」
江林一時語塞。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傅晏開口。
「你先出去。」
江林趕緊退了出去。
傅晏來到辦公桌前，拉開最頂端的抽屜，從滿滿的文件之中，抽出了藏在文件夾層里的一張照片。
那是唐靈高三畢業時和他合拍的唯一一張照片。
那天陽光明媚，她笑顏如花，他帶著花去慶祝她畢業。
照片上，兩個人靠的很近。
他一遍又一遍的撫模著照片上唐靈的面龐，即使那一塊地方已經變得斑駁。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回頭看看我呢？
肖氏集團。
唐靈回到辦公室，傅姝吃蛋糕吃的一嘴都是，抬頭看見唐靈進門，還舉著蛋糕說︰「姐姐，你吃。」
唐靈笑了笑，「你吃吧，我不吃。」
她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岳小琴面帶笑意的站在門口。
「唐律，郭律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唐靈從她的笑容里，隱約看到了一點不懷好意。
她沉下臉。
「好，我馬上過去。」
岳小琴這次倒是變得很通情達理，「好啊，要快點哦，我看郭律好像不是很高興呢。」
唐靈來到郭律的辦公室。
剛推門進去，郭律的聲音就劈頭蓋臉。
「唐靈，你看看你做的這個並購書，連法律條款都是錯的！你是想把整個並購案給攪黃嗎？！」
唐靈看著他面前的文件，腦子懵了一下。
郭駿劇烈的敲打著桌面，「你還不信是吧？來來來，你自己看！」
唐靈走上前，把文件拿起來大致翻閱了一下。
有些昏沉的大腦猛地就清醒了過來。
這份意見書確實是她寫的沒錯，但上面很多法律條款卻變了，排版也變得凌亂不堪，不是她的手筆。
總而言之——意見書被人給掉包了。
「郭律，抱歉。我這就重新修改一遍。」
她沒有過多的解釋。
無論是誰動了手腳，這份文件已經送到了郭駿的手上，要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喊冤，只會讓人覺得她是在推卸責任。
她拿著文件正準備轉身離開，郭駿突然開口。
「等一下。」
唐靈轉過身，看著他。
「郭律，您說。」
郭駿沒拿正眼瞧她。
「唐靈，原本我是不想讓你進律師部的，是肖總力挺你，說你是法律界的一顆新星，我也看到過你那些事跡，確實還不錯。
但現在你既然進了我的部門，就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整天學權貴搞那些籠絡人心的歪門邪道。
如果下次你還敢犯這種低級錯誤，就算肖總挺你，我也不會再留下你。到時候你可以靠關系，自己重新組建一個律師部，當你的老大，我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氣氛沉默。
唐靈的手指攥成拳頭，指尖幾乎嵌進肉里。
她听得懂郭駿話里話外的嘲諷，無非是覺得她是靠關系進來的繡花枕頭，也壓根不覺得她有什麼真正的本事。
「行了，你出去吧。」
郭駿還是頭也沒抬。
唐靈站在原地，掌心用力到心髒都開始酸痛。
郭駿總算是抬起頭，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看了過來。
「還有事嗎？」
「沒事。」
唐靈轉身走出辦公室。
岳小琴站在門口，看她走了出來，似乎已經料到里面發生了什麼。
「唐律，你還好吧？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唐靈越過她，沒有停留。
岳小琴斜眼看她，嘟囔一句。
「裝什麼啊裝，還不是仗著男人的勢，我看離了肖立爵和傅晏，你算哪根蔥。」
唐靈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轉過身，清冷的目光壓在岳小琴臉上。
「我靠男人？請問你哪只眼楮看到我靠男人？要不要我把我歷年來打贏的官司，都發到你郵箱給你過目。」
岳小琴抱著雙手，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要是我有傅晏撐腰，這種東西我也能做得出來，而且我會比你做的更漂亮！至少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唐靈的眸光閃爍了一下。
岳小琴的話，確實像扇了她一耳光，把她打醒了。
因為她是個女人，哪怕她再努力，再有天賦，只需要幾句謠言，幾杯咖啡，就可以把靠男人這盆髒水潑到她身上。
任由她怎麼反抗，都徒勞無功。
「岳小琴，你也是個女人。你之所以到三十歲還是個律師助理，不是因為你沒找到可靠的男人，而是你壓根就不行。
你只有認清這個現實，你才會把自己的心思用在工作上，而不是用在怎麼搞雌竟上。」
唐靈嘴角噙著一抹譏諷。
「不過也對，看你這張臉，就算你想靠男人，也沒人給你靠。」
說罷，唐靈揚長而去。
岳小琴氣的鼻子都歪了。
她長得一般，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也想過做微整形，可醫生說要大調！她不敢！
「唐靈，你一定會為了今天你說的這些話後悔！」
她惡狠狠的嚷嚷道。
唐靈頭也不回。
「好啊，我倒要看看我怎麼個後悔法。」
一走進辦公室，唐靈周身凜冽的氣勢就沉了下去。
傅姝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不敢再靠近她。
唐靈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把意見書重新做了一遍，親自檢查之後，發到了郭駿的郵箱。
郭駿只回了一個字。
「收。」
唐靈盯著那個字看了半天，突然在電腦上 里啪啦敲了一通，隨後大步朝著肖立爵的辦公室走去。
肖立爵看見她，詫異道︰「唐靈，有事嗎？」
唐靈把手上的辭呈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肖立爵的面前。
「肖總，我要辭職。謝謝你這些日子的栽培和照顧，只是這里不是我的天空，給公司做各種並購書也不是我的志向，我還是希望做一個訴訟律師，伸張我心目中的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