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樹鐵錳礦山位于黑金省西南部,兩人輪流開車,跑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地點。
礦山已經停工多年,長滿了荒草,鐵絲網圍欄也都已經銹跡斑斑。
平常只有守山的老頭和兩條田園犬在這片山上。
這段時間以來,這里卻變得熱鬧了起來。
來一波人又走一波人。
礦山老板似乎是為了增加競爭的激烈程度,在同一天,把所有潛在的買家,都聚在了同一天,來到了礦山上。
「大家開車上來的時候,應該都已經發現了,交通便利,從山上下去,就是一條二級公路,直通高速!」
礦山老板面對眾人,侃侃而談,「礦區內所有土地沒有任何糾紛,而且當地老百姓非常淳樸,非常支持我們的開采工作,這一點是非常難得的!
只要設備進場,直接就可以開工,沒有任何阻礙!
最重要一點,礦層就在地表,開采非常非常低!
要不是缺乏資金投入,我自己肯定是要開工的,但是很是多事情身不由己。
這個礦山,就看哪一位朋友接手了,這可是一棵搖錢樹。」
在礦山老板的帶領下,大家在礦山內到處轉悠,看了礦層出露,看了礦渣堆放的場地。
眼楮能夠看到的地方,都在驗證著礦山老板的話。
「好家伙,說話這麼漂亮,絕對是個老騙子!」錢多多貼著許信的耳朵發表了自己的判斷。
許信笑了笑,「收購這個錳鐵礦山,經濟上面是否劃算,你說了算,你要覺得別人是騙子,咱就不浪費時間了。」
「等等,再看看。」錢多多看著荒涼的山坡,感覺這個工作真沒玩游戲過癮,「關鍵是,根本看不出好賴啊,太難了!」
卓琛海、錢龐青來看過這個礦山多次,今天他們並沒有過來,看起來真是把重擔全丟給了錢多多。
他感覺到了壓力,以及茫然。
抬眼望去,感覺地上的石頭都不值錢。
一個礦山的經濟價值,眼楮看著地表,基本上不可能判斷準確的。
許信倒也不著急,仔細的听著大伙兒的討論。
「做技術工作的同行,在這里能夠看得很清楚,這里就是鐵錳帽的頂端,就出露在地表,礦層的情況,想必大家都看過資料,在這里我就不贅述了。」這次輪到礦山技術員做介紹。
許信手里拿著地質三件套,拿起錘子刨開地面。
所謂的鐵錳帽礦石,呈灰黑色的土狀,夾雜其他岩石碎屑。
根據資料顯示,鐵、猛礦含量勉強達到邊界品味。
之所以說這個礦山具有一定的開采價值,就在于鐵錳礦體之中,還含有大量金、銀、鉛等礦物。
而且,金、銀、鉛等礦物的含量明顯與鐵、猛含量呈正相關關系!
十多年前的勘查資料顯示,綜合分析之後,這個礦山整體經濟價值,是能夠達到開采標準的。
可是,要是單獨把其中某一個礦種拎出來,單獨的品位都不高,不具備工業開采價值。
這份資料是否準確呢?
當初分析經濟價值的時候,是否嚴格考慮了環保、冶煉等成本呢?
這些問題,正是每一個有意收購礦山的礦企所顧慮的核心問題。
想要徹底驗證礦山的成色,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勘探工程。
可時間並不允許每一個潛在買家去再而三的驗證,礦山老板也不願意繼續花錢做重復性的勘查工作,就是要買家自己去考量和決定。
很考驗技術水平和魄力的一筆買賣。
「許信!」
在各礦企技術員湊在一起探討鐵錳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許信的身後響起。
許信轉身,看到了一個一字胡的時尚青年,「金總,好巧。」
剛才下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金麟,只是沒有去打招呼。
據說金福珠寶成立金福礦業,進入上游產業之後,只要是跟金銀相關的礦山,都大手筆收購,近幾年完成了許多有名的收購項目。
金麟出現在這里,許信並不感到意外,畢竟這個葵樹鐵錳礦山,根據資料顯示,有可觀的金、銀共生。
「考察這個礦山有半年了,始終沒能下定決心。」
金麟臉上總是保持淡淡的微笑,很紳士的模樣,「書中礦業也對這個礦山感興趣?」
許信扭頭,正好跟錢多多對視了一眼,他們確實有收購鐵錳礦山的意思,不過不是書中礦業主導。
「是挺感興趣的,要不然不會大老遠跑過來。」
「是嘛?」金麟嘴角勾起了一個弧線,似笑非笑。
「金總考察了半年,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遲遲下不定決心,放手或拿下?」
「這個礦山比較復雜,不是純粹的金礦或者銀礦,有很多種礦混雜在一起,而且是以鐵錳礦為主,品位都不高,手底下的技術員也拿不準。」
「據說礦山老板要價就兩個億,對金福珠寶來說,小錢而已啦。」
「金錢數額多少,都不能亂花,我也必須小心翼翼的,要不然董事會要開會批斗我。」
金麟依然保持著微笑,指了指錢多多,「這位朋友很面生。」
「我同學,錢多多。」許信互相簡單介紹認識,「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金福珠寶的總經理金麟!」
金麟很熱情,錢多多卻是有些反應遲鈍,愣了片刻才跟對方握手。
「許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有空來省城玩,我給你安排!」
「有空再說吧。」錢多多說話很直接。
「一定抽空來,給鄙人一個機會!」
金麟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話鋒一轉,「許信,我听謝陽暉講,你們書中礦業跟有色礦業簽訂了冶煉黃金的委托合同。我看謝陽暉的臉色,跟你們合作,似乎不太高興,你們是不是抓住了謝陽暉什麼把柄,威脅人了?」
威脅?
許信突然警惕起來。
現在回想起年前有色礦業突然答應簽訂委托合同的事情,他心中還一直縈繞著疑團。
按道理來說,謝陽暉有資格威脅書中礦業,而且他也這麼做了,沒道理突然松口。
這件事情背後,一定發生了許信所不了解的事情。
他曾懷疑白衣非做了一些特別的事情,改變了謝陽暉的態度。
可仔細回想那天早上白衣非打來電話報喜的語氣,激動之余,也是帶著疑惑,甚至想要在許信的身上尋找謝陽暉突然變卦的答案。
顯然這件事情不是白衣非在背後做了工作。
只剩下一個答案了,一定是吳楚楚以自己特殊的身份,逼迫謝陽暉接受了委托合同。
許信內心里感謝吳楚楚,如果有當面探討的機會,他也一定會反對她這麼做。
直到目前為止,他都拿不準該怎麼正確處理這件事情,給她金錢獎勵,或是股份?
「剛才的話實在說得冒昧,實在抱歉。」金麟看許信陷入沉思,以為是說到了點子上,也說到了對方不願提及的話題,連忙道歉。
「不是什麼說不得的話,主要是我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許信擠出一絲微笑,「謝總跟我們合作,居然不高興,看來我們書中礦業得自我檢討呀!听金總這麼一說,看來金總和謝總關系很好啊。」
「我跟謝陽暉認識很多年了。」
金麟並沒有隱瞞,說得很坦然,「我們金福礦業在幸福市成立之初,就跟有色礦業合作,得到了他們很大的幫助。
有色礦業跟我結下了不解之緣,以前是羅啟發,現在是謝陽暉,大家都是朋友,相處得很真誠。」
「金總人緣廣泛,讓人羨慕。」許信笑道。
「哪里哪里。」
金麟保持著微笑,靜靜地凝視著許信的眼楮。
「怎麼了?」
「我一直等你電話,但你讓我願望落空了。」
「嗯?」
「我們說好合作,合同都談好了,結果你始終不給我來個電話,告知你的最終決定,我很傷心啊。」
金麟顯然是對于雙方在東麓國際賽道那里逃月兌的合作方案保持期待,「我從謝陽暉那里才听說你們書中礦業打算自己處理金精礦。」
許信並沒有忘了這件事情,本來是想安排個時間跟金福珠寶詳談,既然對方提起,他干脆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一直惦記著這事,金總若不提起,我也會去找金總說說這事。」
「你說。」金麟倒是充滿期待。
「我們書中礦業非常願意跟金總合作,但是,我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願聞其詳。」
「我們不能簽下多年的合同,甚至不想簽合同約束自己。」
金麟思索,領會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問道︰「你們打算采用什麼樣的合作方式呢?」
「每個月產出的金錠,一分錢一分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許信的想法很簡單。
「每個月供貨量不穩定,我們很被動,不好提前安排工作。」金麟皺眉道。
「確實,我能理解。」許信表示理解歸理解,但他就是這麼個想法。
金麟想要從許信的眼神里看到對方的內心,他確實感受到了其中的堅定,「價錢方面呢?」
「既然是實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貨場買賣方式,價錢方面自然是市場價,四百八十元每克到五百元每克之間,金總也知道,足金和千足金之間,還是有一定的差價。」
許信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在這里可以跟金總保證,書中礦業出產的金錠,一定優先供給金福珠寶!」
金麟微笑著,與許信對視了片刻,當場點頭,「好啊,就按照你提出的方式,展開合作。
我這人做事,友誼第一,金錢第二。
你這個朋友,我是真心對待的!」
「我也一樣。」許信伸出手,跟對方緊緊握在一起。
「回頭有空到省城打我電話,隨時都可以!」金麟分別朝許信和錢多多點頭致意,朝遠處人群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