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楚楚端起咖啡，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舌忝了舌忝鮮紅的薄嘴唇，輕聲道︰「公司賬上沒多少錢了。」
「上個月不是剛到賬一千萬嗎？」對于欠款，許信心里記得很清楚。
「最近花了差不多一百萬買了三輛公務車。之前員工們外出，全都是用私家車，回來報油費，這麼做時間長了不合適。」
吳楚楚解釋著，「而且公司每個月的開銷不少，沒點資金躺在賬上，我心里不安穩。」
吧台旁邊的小舞台上，民謠女歌手波動琴弦，叮咚作響，悠揚的歌聲繚繞休閑吧。
很優雅愜意的氛圍。
坐在柔軟溫暖的沙發上了，像一只貓，思想放空，是一種享受。
「請了三個歌手，輪流過來駐唱，每個月就得花費四五萬塊錢，還有場地租金，服務員費用等等。」
吳楚楚說著，眼中又泛起了怒容，薄嘴唇緊緊地抿著。
「虧錢？」
許信有些心虛，畢竟投資這麼一個休閑吧，純粹是心血來潮，沒有仔細了解市場。
「你說呢？」
「我這次的想法，絕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而且將成為咱們事業的偵察兵！」
許信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語氣振奮道︰「這次絕不會讓你失望！」
「你說說看。」吳楚楚其實提不起興致。
「我打算就在樓下，盤下一個店鋪，開一個金銀首飾店。」許信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金銀首飾店？」吳楚楚喝著咖啡，差點嗆到，「你了解這個行業嗎？」
「不了解啊。」許信覺得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真誠，「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我才想著開一個店，模索一下道路。」
在吳楚楚眼里，許信的樣子簡直是個憨憨。
「希望你能夠有充足的理由說服我。」
她看著許信，藍色的眼眸仿佛在說︰看你能夠崩出什麼臭屁！
「我是這麼想的，你看看福磷集團，以前也只是開采磷礦，後來有錢了，就一路向產業鏈上游建設，最終布下一個完整的化工產業鏈，利潤源源不斷。」
許信確實眼饞福磷集團的造血能力，也想借鑒它的成功之道。
「我們公司現在有一個迷龍谷金礦，未來十年內，每年肯定能夠穩定產出重量不低的黃金。我認為我們應該利益最大化，搭建一個產業鏈。」
「講完了？」吳楚楚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你有什麼想法？」許信希冀的看著吳楚楚，想要听到她肯定的答復。
「我來給你普及一下黃金的整個產業鏈吧。」
吳楚楚坐直了上身，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西服，整個人精神煥發，進入了工作模式，「黃金勘探、開采、選礦、冶煉、精煉，黃金原材料加工、設計、首飾品或工業品銷售，大概就是這麼個流程。」
「你果然比我更懂內行。」許信笑道。
「你認為哪一個步驟最難？」她嚴肅的問道。
「額……」許信認真的思索，「大概是第一步，勘探？」
畢竟找礦很難，屬于低概率事件，這點他很清楚。
「對了一半。」
「你也沒說是多選題啊。」許信很不服氣。
「我覺得勘探和最終首飾品銷售，是最難的兩個環節。其他步驟，只要有錢，技術都很成熟，按部就班就能完成。而你，目前就想著挑最難的兩個步驟入手。」
吳楚楚的語氣如此篤定。
「勘探就是探尋黑暗的地下，大海撈針一樣，當然有難度。」
許信知道勘探工作的難度，卻想不通為何黃金首飾品銷售也是同等難度，因為他在街道上閑逛，隨處可見各種首飾品小店，照樣出售各種黃金白銀首飾，生意也還不錯。
「我們就開個小店，售賣我們公司出產的黃金，成本有優勢，價格也會有優勢。」
他自以為是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黃金首飾品銷售，不能打價格戰，你知道嗎？首飾品銷售，市場競爭激烈，簡直就是肉搏戰。」
「哦。」許信還真不知道。
吳楚楚看著許信一臉無知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慈母一般的嘆息，「以你的想法，迷龍谷礦山出產的黃金自產自銷，那麼每年的首飾品數量不低，這就不是一般的小店。
你看看周圍的首飾品店，開在繁華地帶、店面較大的，哪一個不是品牌名聲響亮？」
「說的也是。」許信表示同意，因為他看到的小巷里的首飾品小店，確實藉藉無名。
大品牌也不會把店面開在犄角旮旯。
「珠寶黃金飾品，價格都不便宜，利潤巨大，市場中魚龍混雜，真假參半。如果你作為一個顧客，想要購買黃金飾品，你是願意到街邊藉藉無名的小店，還是那些全國出名的品牌店？」
「我願意去品牌店，因為有質量保證！」許信很肯定自己的想法。
「絕大部分人的想法跟你一樣，所以幾大珠寶黃金首飾品牌，瓜分了這一塊市場，其他企業很難從其中分一杯羹，有錢也不行。」
吳楚楚深入淺出，說得很簡練明晰，「雖然街邊小店價格上往往更優惠，但顧客大多願意去更貴的品牌店。」
「我們打造一個品牌吧！」許信異想天開。
「打造品牌哪有那麼容易。」吳楚楚搖頭否定了這個說法，「福磷集團旗下有色礦業的冶金廠，每年出產數量不低的黃金白銀，他們也沒辦法打造一個聞名全國的首飾品品牌。」
「我認為可以小投入，了解行情，投石問路嘛。」
「就算我們掌握了頭尾的產業，可想要打造一個產業鏈，中間環節黃金冶煉、精煉、設計加工，我們沒有資金，也沒有技術實力去完成。」
吳楚楚總是潑冷水，澆滅許信的滿腔熱情。
這就是她的工作。
她說的很有道理！
許信是這麼認為的。
可他也有自己的堅持，「我們先開一個店，目的是了解市場。投入不大，幾百萬開一個店不難的，前期就從批發市場進貨，先了解市場行情。」
「可以啊。」
吳楚楚不怕手頭工作變得更多，「但是這錢我不同意從公司的賬上出，公司員工工作很賣力，我不希望下個月拖欠他們的工資，那樣很打擊士氣。」
「我一會兒往公司賬上打款五百萬吧，就當做黃金市場投石問路的石頭。」
「你哪里來的錢？」吳楚楚微微詫異。
「紅辰集團周樹青給的服務費。」
「給多少？」吳楚楚好奇。
「三千萬，先支付了一千萬，另外兩千萬事情辦好後結清。」
「這麼多？」
吳楚楚見過更大數額的金錢數字，可她怎麼也想不到許信這麼能掙錢，或者說是他這麼值錢。
迎著吳楚楚藍色眼眸的質疑，許信微微一笑，瀟灑道︰「跟哥混，不差錢！」
吳楚楚瞬間收起了所有表情，蹭的站起來，余光刮了一下許信，「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上去上班了。」
「你不相信我？」許信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喊道。
吳楚楚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只有的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逐漸遠去。
許信也沒有廢話，當場就往公司的賬號轉了五百萬。
吳楚楚剛回到辦公區，財務部的人就跑出來，喊道︰「吳總，剛剛收到了一筆五百萬的匯款，匯款人是小許老板！」
吳楚楚眼中似有精光一閃而過，平淡道︰「我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開口吩咐道︰「召集各部門負責人到會議室開會。」
……
許信不得不等著，在查看項目資料的時候，時不時地關注系統界面的變化。
終于，在三天之後，系統能量余額從零變成了一百三十。
在聯系何秘書之前，卻先接到了何曦的電話。
「小許，我到得勻市這邊住了一周了，怎麼從沒見你過來？」
何曦這通電話是問罪的。
「何老，實在抱歉，這邊事情忙得抽不開身。那邊是需要我過去配合做什麼工作嗎？」
「我之所以提議讓你來做這個金剛石項目，主要是看重你這個人的眼光和判斷，而不是貪圖你投入的資金！」
何曦語氣沙啞中帶著嚴厲，「我工作這麼多年，帶過不少學生，有些學生出去做生意，現在也是大老板了，每年都還過來看我。只要我開口，他們絕對會蜂擁而來！」
「我明白的，我最近也一直在研究資料，從不敢掉以輕心！」許信趕緊拿出態度。
何曦也就是說幾句重話敲打一下許信，懶驢還得需要鞭子抽才行。
他語氣緩和了許多，「我們最近研究了更多的資料，之前選出來的七個找礦靶區，認為其中由兩三個靶區不太可能存在金伯利岩，目前在爭論著要不要剔除掉這幾個靶區的工作。」
他們這些地質工作者，是有真本事的！
許信能夠看到地下的情況，一听何老這話，就知道他們的說法是非常準確地，「我忙完這段時間，立刻過去跟您匯合。您也知道，這邊迷龍谷金礦進入非常時期，太多事了。」
他不敢說又接了紅辰集團的項目掙快錢，少不了又要挨罵。
「趕緊過來！之前有些話，我都沒跟你講完，這里還有很重要的情報跟你分享，我專門帶了一大袋資料過來，結果等了幾天也沒見你人影。」
重要的情報？
許信猜不到，連忙回應道︰「有時間了，我馬上趕過去！」
掛了電話，他直接就跟何秘書聯系，確定了前往貓坡礦段看現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