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所有人都到休息席位喝水。
許信卻沒有任何疲憊的感覺，月兌下手套，徑直朝中場位置走過去。
中圈里面，這場比賽的主裁判、幸福足球學校創始人——徐小國，他一手拎著哨子，一手托著足球，望著狼藉的草地，目光惆悵。
「老徐！」許信人還在遠處，就笑著喊了起來。
徐小國早就看到了許信在場上，只是處于職業素養，剛才一直沒有打招呼。
「你進入福磷集團工作了？」
他看著許信身上的球服，前胸後背都印著「福磷集團」的水印，「一晃眼多年過去，你都已經工作了。
印象中，你的樣子還是一個小不點，跟在你哥後面追著球，怎麼都搶不到，被許碩來回戲耍之後，一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
提起足球往事，許信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暖意。
「是啊，每個人都在變，但是這座帶給我們回憶的足球學校，還是幾年前的模樣。」
「小小年紀就開始回憶過去，這心態比我還老。」
徐小國笑了笑，手中的足球拋過去。
他就是想試一試許信幾年前專業訓練的底子還在不在。
一看到足球飛過來，許信仿佛雙眸放光，原地起跳，甩頭把足球頂上高空。
按照他的設想，足球的軌跡，應該是劃過完美的弧線，最終穩穩地落回徐教練的手里。
足球不是一個好足球，彈向了身後。
「足球沾了水，有點滑。」他訕訕然解釋道。
徐小國卻是笑了起來，「很久沒訓練了吧？」
「上了大學之後，也就偶爾玩玩，沒有刻意去訓練了。」
「你比你哥速度更快，個子也更高，如果你有你哥一半的刻苦努力，更適合走上職業賽場的人，應該是你。」
「我大學讀的地質專業。」
「挺好，能夠進入福磷集團，那也是一個端著金飯碗的工作。」
「我沒在福磷集團工作，目前大四在校生。」
顯然徐教練誤會了，許信解釋了一句，他更關心的是為何外面的人能夠頻繁進入這座球場，這種事情在幾年前從來沒發生過。
「徐教練，最近我來這個球場踢球兩回了，以前咱們學校可不允許外面的人進來的。」他指著腳下的球場。
「沒辦法，沒錢，最近在跟福磷集團談合作，先是談贊助，最近又在談收購。」徐小國臉上泛起苦澀。
「這事我有听說。」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徐小國看著腳邊翻起來的草皮，更是愁眉苦臉，「我是想把這個學校辦下去，但福磷集團那邊收購學校，只是想把這里變成他們集團的一個娛樂場所。
我很舍不得來這里訓練的孩子們，實在不想阻斷他們追求夢想的道路。」
徐小國是黑金省人，足球職業生涯有過許多高光的時刻，退役後來到這個工業小城成立了這所幸福足球學校。
一所半公益性質的學校，實在難以產生效益，日積月累之下，經營下去都變得困難。
「你已經同意福磷集團的收購了？」許信有些心痛。
這里有他許多年的美好記憶，一旦摘掉了足球學校的牌子，那麼所有美好的想象都將找不到痕跡。
「沒有，談不下去了，因為我堅持要把學校辦下去，福磷集團那邊不同意。」
「學校的基層教練還在嗎？」
「還在的，沒到要吃散伙飯的程度。只是因為學校訓練設施都是用的好幾年前的東西，落後了。
前段時間有個新聞，一個足球學校的學員，因為劇烈運動出了意外。網上都在熱鬧的討論，說是年輕學員應該要配備更先進的設施。
這不就波及到了咱們學校，學員家長紛紛要求咱們學校給訓練設施升級。」
「要多少錢？」
「幾百萬吧，主要是運動胸衣，有了這個東西，家長基本就沒什麼意見了。其他的設施，可以慢慢更新換代。只要時間充足，我們是能夠想辦法解決的，不過家長們等不起，擔心孩子。」
徐小國說著，忽然想起一事，「這些年你哥陸陸續續給學校捐款了好幾萬，還沒當面跟他說謝謝。當年他轉會去職業球隊，還給學校留下了一大筆培養費的。」
兩人正聊著，替補席傳來吳岡的喊聲︰「許信，過來！」
許信扭頭看了一眼替補席，並不著急過去，緩緩道︰「運動胸衣多少錢？」
「胸衣加上檢測系統，恐怕得一百來萬。」
徐小國不認為許信一個大學生有能力去給他解決這麼大筆資金問題，不過仍是提醒道︰「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放心吧，我最近跟不少當地的商家談贊助，不少人都表現出合作的意向。」
「那就好。」許信點點頭。
一個當地的足球學校，全封閉式管理，根本沒有曝光度，哪個商家瞎了才會來這里贊助。
這時，替補席又傳來呼喊聲，他說了一句歉意的話，連忙轉身走到替補席。
福磷集團和紅辰集團的球員都在，相談甚歡。
「許信，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剛才一直對著你踢球的人，就是紅辰集團董事長周樹青。」吳岡介紹道。
在這些大佬中間，向人引薦似乎是一種潮流，也是一種習慣的社交方式。
「你這個小伙可以啊，以往我們跟福磷集團踢比賽，我們都是獲勝的一方，結果老吳這回出大招了，專門招了你這麼一個足球專業出身的人，專業守門員，專門對付我來了！」
周樹青想起剛才足球場上的一幕幕，當真是老臉沒處擱。
不管他怎麼射門，足球到了許信那里，總是能夠輕描淡寫的穩穩接住，始終無法穿透許信的十指關。
「小勝而已。」吳岡高興地哈哈大笑，滿臉洋洋得意。
這些有錢人的快樂，原來如此簡單。
「下回我把我們紅辰俱樂部的球員帶過來，跟你正式踢一場！」周樹青是一臉不服氣。
紅辰足球俱樂部是黑金省唯一一支華超足球隊。
許信這時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周樹青就是紅辰足球俱樂部的老板！
面對這些真正的大佬，他忽然有些不知如何自處。
「我看你很眼熟，是不是認識許碩？」周樹青雖然輸球氣得不輕，但面對許信這樣的年輕人，還是一臉溫和。
「許碩是我哥。」許信露出驕傲的表情。
「許碩是你哥呀，真是巧了！」
周樹青呵呵直笑，「我們黑金省本土球員不多，許碩給我印象非常深刻，我見過他幾次，也對他做出過幾次邀請。可惜，因為種種原因，他沒能轉會到我們球隊。」
說著，他朝身旁的秘書吩咐道︰「你跟許信互相留個聯系方式。」
許信也沒什麼意見，互相記了一個電話號碼。
「我從你撲球的動作可以看出來，你是有過專業底子的，不走職業足球可惜了。」
周樹青似乎因為許碩的關系，對許信多了更多的好感，「你現在福磷集團做什麼工作？」
「我……」
許信剛要開口，忍不住朝吳岡看了一眼，還是如實道︰「我沒在福磷集團工作。」
「是嗎？」
周樹青像是揪住了吳岡的小辮子，喝道︰「老吳啊，說好公平對戰，你這就不對了，你這屬于欺負我們！」
吳岡無所謂周樹青的質問，「許信現在跟我們集團合作，雖然不是正式員工，但也有密切聯系，這怎麼能算是欺負？」
「合作？」
周樹青很是詫異。
一個年輕人，能跟一個大集團談什麼合作？
「他是許信，你沒听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