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風鳴子 3更求票

夫子獨自走近陳濃身邊。

「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看些課外書。」

陳濃萬萬沒想到到了今日的歲數,還有被公開處刑的尷尬境地。

他尷尬萬分,卻無法對啟蒙恩師動怒,只好低頭默默不語。

夫子說︰「我這有份重任,你可以試試看。」

一張折紙塞進陳濃的手里,夫子拍拍他的肩膀,「這是個機會。」

陳濃不明,依舊彎身道謝。

回到家中。

陳濃先帶女兒去看望臥病在床的妻子。

看著妻子喜極而泣,卻比早上更有了精神氣的模樣,他也為之高興,便把空間留給母女兩,自己去廚房將買來的藥給熬了。

這一熬藥就想起來藥鋪小二的請求,陳濃拍了下腦袋,自己可不能做個言而無信的人。何況不是小二請他去司夜府看看,以他對司夜府的懷疑態度,只怕無法及時接回女兒。

陳濃打算先跟妻女打聲招呼,就去藥鋪給小二傳個話。 無\./錯\./更\./新`.w`.a`.p`.`.c`.o`.m

回到室內卻見臥病在床的妻子竟然下了床,牽著女兒說話的模樣也不見之前的虛弱。

「阿良,你好了?」陳濃又驚又喜。

陳夫人嗔怒,「梅兒給我吃了司夜府的藥,她說這些藥都是司夜府提供給百姓度過災禍不要錢的。」

陳濃看著妻子恢復紅潤的臉色,語氣也沒了底氣,「世上哪有不要錢的好事,何況司夜府……」面對妻女雙雙注視,陳濃有些話再說不出口,就轉移話題說,「是我狹窄了,我答應了藥鋪小二要給他傳個消息,我去去就回來。」

陳夫人沒有抓著丈夫的錯處不放,交代道︰「既然出去,就去司夜府瞧瞧,梅兒說那藥每個受難百姓都可以領一份。要是司夜府人太多不方便,也可以去府衙領。」

陳濃答應著就出了門。

他先去藥鋪給小二傳遞消息,小二得知沒有弟弟後只是失望了一下就恢復精神,向陳濃說︰「那藥我想辦法賣給你了。」

陳濃擺手︰「不用了,我已經不需要。」

「好吧。」小二松一口氣。

掌櫃撩開簾子,看見兩人就陰陽怪氣對小二罵道︰「我請你來是干活的,不是讓你與人閑聊。」

小二伏低做小的道歉,等掌櫃放下簾子回後屋去,才暗罵了句,「活該沒生意,活該賺不到錢。若非司夜府不招藥工,我哪里還在這里待著。」

說完他發現陳濃還在原地,臉色變了變,「你不會亂說吧?」

陳濃趕緊搖頭,隨即問出心中的疑問,「听你的意思,對司夜府很是信任?往日司夜府也不見有什麼作為,這次突然這樣樂善好施,就不怕其中有陰謀。」

小二反而奇怪的看他,「你心眼也太多了,司夜府要害人,不管這場災禍就好了,何必這麼麻煩。」

陳濃心想,指不定是干壞事又想要好名聲呢。

他心事重重的走在路上,听到經過百姓談論話題幾乎都與司夜府相關,臉上神采也松快。

不自覺又到了司夜府大門,排上領藥的長隊。

在排隊時閑著無聊,他將袖子里夫子給的折紙打開。

開頭寫了個征文需求,讓有意的文人為下面的童謠潤色編寫更完整的故事。

童謠?

莫非夫子在跟他開玩笑。

想到啟蒙夫子的品德,陳濃將這個念頭拋開,認真往下看。

[爺爺背著大蛤蟆,要給蛤蟆喂蟲子……]

什麼蛤蟆這麼大需要背,果然是童言無忌。

陳濃失笑,卻古怪的心跳加速,這文字仿佛有股詭異的魔力緊抓他的眼球,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蟲子蟲子在哪里?]

孩子清脆童真的疑問聲在耳邊回蕩。

在哪里?在哪里?

[。(下一頁更精彩!)

低頭一看是自己]

是自己啊,是自己啊~

陳濃笑容僵在嘴角,雞皮疙瘩爬滿胳膊。

[女乃女乃喊著吃飯啦~]

咯吱咯吱。

粘膩的嚼咽舌忝舐聲越來越近,童子的聲音清澈天真,回應遙遠的婆婆呼喚。

別去,別去。

陳濃心中恐懼的狂吼。

恍惚間看見天真的孩子無知嬉笑的走向怪物向他們張開的大口,最終走進黑暗,被長舌席卷吞噬。

咯吱咯吱咯吱——

[原來我們就是米!]

孩子的歌聲像哭像笑,伴著嚼碎吞咽的黏膩聲,從怪物月復中回響。

「喂!」

陳濃後背被人推了一把。

他跌坐地上,臉色煞白,額頭汗水淋灕。

排他後面的人嚇了一跳,「我沒用力啊,你別是想訛人!」

被前後的人們用譴責懷疑的眼神看著,這人更覺得冤屈,大喊︰「是他一直站著不走,我才推一下,你們自己看他和前面那個隔了一大段。」

「吵什麼吵,誰搗亂?」杜行止跑過來,小小一個瞪著他們。

在場卻沒一個大人小看他,男人趕緊指著陳濃說︰「他想訛人!」

杜行止往陳濃看去,「你……」

「啊——!」被某種無形恐怖氣場侵蝕還沒緩過來的陳濃,乍然听到近在咫尺的童音,抱頭終于把憋在喉嚨許久的驚恐都發泄出來。

「……」杜行止反被他嚇得一個戰術後跳。

後面的男人趕緊說︰「就是這樣,他剛剛就是這樣訛我。」

杜行止正要喊人來制裁這樣搗亂規則的人,忽看見陳濃身邊掉落的紙。

他撿起來看了一眼,就理解了陳濃的異狀的原因。

「你們這些大人膽子怎麼都這麼小。」杜行止嘟囔。\./手\./機\./版\./無\./錯\./首\./發~~

兩個司夜府弟子已經趕來抓住陳濃的胳膊,杜行止揚了揚手里的紙,「把他送去文書房吧。」說完就把紙塞回陳濃衣服里。

文書房。

陳濃被司夜府弟子送進來,看見夫子和另外幾個伏案的文人。

見到熟悉的人,陳濃心驚平穩了許多。

夫子走來,見到他的臉色毫不驚奇,低聲說︰「你這是已經看完那童謠了?」

「……」陳濃一言難盡的表情,「沒看完。」

夫子頓了頓,又看下他的臉色,心中憂慮︰這沒看完就仿佛去了半條命,再看還得了?可他這邊能扛得住寫下去的人太少了。

陳濃︰「夫子,那童謠怕是有異。」

夫子點頭,實話實說,「這里已經抬出去八個了。」

陳濃不可思議的瞪著夫子。

夫子解釋,「別怕,要不了命,還能得司夜府的補償聚壽丹,那些文人都是自願的,若非一次不過就不給第二次,他們吃了丹藥還想再回來試試。」

陳濃問︰「聚壽丹可是司夜府發放出去的藥?」

夫子︰「你莫不是還沒領過藥?發放出去的是稀釋過的藥水,聚壽丹是更好的東西。」

今天陳濃已經多次被人打擊過,不想再提自己對司夜府有懷疑的事。

夫子也不深問,談及正事,「潤色文章這事你還做嗎?」

經歷剛剛那份恐怖,陳濃一想起依舊心有余悸,頭皮汗水直流,哆嗦著嘴唇說︰「做啊。」

從他神色已經預測要遭拒絕的夫子剛要再勸說,話頭到舌尖才反應過來听到的是什麼。

「嗯?」

「我說,做啊。」陳濃哆哆嗦嗦從衣服里抽出皺巴巴的紙,慢騰騰展開繼續往下看。

夫子就看著這快三十歲的男人身體晃了晃,腿軟扶著案幾坐下後,剛恢復的半條命又去了似的臉龐發青,最後雙眼淚花一閃,無聲落淚……(下一頁更精彩!)

顫抖的身軀竟是叫人看不懂他是怕,還是興奮。

……

桌子上放著薄薄一疊夫子送來的潤色擴展文章。

宓八月坐過來問道︰「只有這些?」

她沒記錯的話,初學胡夫子的弟子不少,找來的文人墨客也不少。

宅靈默默把宓飛雪寫的童謠把大半文人墨客嚇暈,嚇壞了的事講述出來。

听完後的宓八月微微驚訝,小飛雪寫的故事的確是比普通孩子寫得陰暗隱喻了一些,在她看來這不算是缺點,反而是個優點,容易叫人印象深刻,朗朗上口,卻不至于能將人嚇暈的程度。

「那些孩子也看了並學了,卻沒有問題。」宓八月道。

宅靈應是,回答不出原因。

宓八月若有所思,就撿起桌子上的文章看。

——宓飛雪的創作視角特殊又隱喻,想要更好的推廣被百姓們接受理解,還得是更具有故事性的文章。

這就好比流傳千古的詩詞,需要後人的閱讀理解一個道理。

讓宓八月意外的是連看了三份文章,三份文章或多或少都領會到了宓飛雪創作的內涵,明白她隱喻的東西。

這一屆的文人比她所想的更優秀。

她將閱讀理解和潤色最好的幾篇文章放在一邊,翻到最後一份只看開頭就定了下神。

《風鳴子》

這還是她看了幾份文章里,唯一一篇命了名的文章。

一種即將挖到寶的預感讓宓八月挑了下眉梢,繼續往後看。

十分鐘後。

宓八月將看完的文章翻回第一頁,找到作者名。\./手\./機\./版\./無\./錯\./首\./發~~

陳濃。

這個人幾近完美的將宓飛雪童謠潤色擴展出一個完整恐怖故事,仿佛作為一個旁觀者將北原城發生的一切都經歷了一遍,這其中包括聞家子的遭難,風抱子的挽救,又仿佛能將那些孩子們的痛苦,百姓們的驚恐通通感同身受,一並用文字構造出來。

是個人才。

正好現在的司夜府就缺人才。

------題外話------

今天連續兩個都是大章!水子已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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