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宇。」
「噯，老譚。」
太久不見了，大學同學。
很多同學都比葉清宇年紀大點兒，因為他跳過級。
葉清宇和譚學偉使勁握握手，互相又抱一下拍拍背。
六輛汽車依次行駛在海城的環島公路上。
這回葉昕彤和貝伊沒和葉清宇同車，因為人家男的坐在前車里可能在談事。
貝伊趴在車窗上，讓海城的微風吹拂著她的笑臉。
真好，她一不小心就折騰出這麼遠。
沒有翩翩太遺憾了，她還說要帶翩翩看海呢。
貝伊在心里和老嫂子系統對話︰「嫂子，你快看，大海。你看那是體優生們嗎，他們在繞著公路跑步前進。」
葉昕彤果然湊到貝伊這面的車窗了。
兩個小姑娘盯著隊伍眼楮直放光。
老嫂子系統都忍不住笑︰嗯，終于有轉變了。
前幾年不是在看書就是看打包的各種紙盒子，搞得她都差點兒法學畢業。有時候老師提問，貝伊開小差，她就能提醒講到哪了。
而明明在大學校園里，刨除林泉那短短的幾個月，她再就沒看到過什麼一幫幫的帥哥。貝伊那電話一響，她不用問也知道是哪幾個冤種打的，可以說，社交面還有四點一線的路線太規律了。再看看這多好，年紀輕輕的出來玩，人生沒啥事兒就該瞎樂呵。咱女的把生活嚼的有滋有味，把日子過的活色生香才好呢。活色生香方面吧，這孩子還有待加強。
車隊陸續停下，貝伊和葉昕彤疑惑地對視一眼，居然是停在商場門前。
葉昕彤問貝伊︰「我小叔這麼懂事了嗎？剛到這里就讓我們購物。」
葉昕彤表示懷疑。
她小叔可不是善解人意型，也從不購物的，以往衣服都是看圖冊選，品牌商給送到家里。
嗯，確實有進步了，但不多。
因為限制時間，限制就僅這一層不準亂走。
葉清宇看著貝伊被韓雲朵摟住胳膊的背影，提醒道︰「買帽子。」
他同學老譚感到好笑，變化挺大啊。
以前上學時，葉清宇可不是這樣的人。
貝伊買啦，戴著太陽帽，穿著海魂衫，底下配的是女款沒有，買男款的帶藍花的大短褲。還問人家售貨員有沒有帶松緊帶的，那種更得勁兒。
葉昕彤是黃色花大短褲，上面是一個小帽衫，配的是兩個小圓形的墨鏡。
這倆人和鹿佳穿波西米亞長裙、韓雲朵穿清新的到腳踝處白色連衣裙，以及琦琦和彭惠戴著碩大的太陽帽，穿著黃色系帶裙或是玫粉色連衣裙對比，不用問，她倆一看就是純玩團。
就好像這波男人里，就沒有她們感興趣的，這趟車不打獵，只好好玩的意圖特別明顯。
還不小心和葉清宇他們那些男的撞了大短褲。
「啊哈哈哈。」
貝伊被龔立成穿著紅花大褲衩的形象，笑得直懵圈，什麼龔總，人是衣服馬是鞍，穿這麼一身像村里誰家的山炮老舅。
你說她討不討厭。
龔哥被這小丫頭氣笑了，招手叫貝伊︰「來來來，小貝伊，哥給買冰淇淋吃，你可別笑了。」
葉昕彤也笑的哈哈的指著葉清宇藍色大花短褲︰「哎呦，小叔，快讓我拍張照片發給我女乃。」
這倆換衣服快的，就在外頭一直撩閑。
葉清宇被貝伊的笑聲，實話說，笑得都不好意思了。
王辰浩那小子非得說到海邊要穿這些，讓大家都穿。
——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
甭管以什麼形式湊成的這個旅行團，此時十多個男男女女都在齊齊眺望著晚上六點的大海，連臉上的笑容都差不多，終于到了。
這里從這一刻起，沒什麼總，沒什麼身份的限制，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年輕人。
龔立成和葉清宇在烤羊肉串等各種吃的，「哎呀，這玩意兒是這麼烤的嗎？」
童瑞在旁邊看著手機提醒︰「這上面告訴殼裂開就行。」
龔立成被煙燻得直眯眼楮，撒把辣椒面忽然起火了，嚇得他︰「握草。」
王辰浩和程聖杰蹲在沙灘上在弄海鮮，直嚷嚷不行讓酒店來倆廚師吧，這什麼時候能吃到嘴。
不遠處，魯沛陽和琦琦在對著露天的幕布唱卡拉OK︰「天天都需要你愛，我的心思由你猜，I love you，我就是要你讓我，每天都精彩……」
伴著歌聲，還有遠處一幫姑娘在踩浪花的笑聲。
跑夠了，貝伊渴了回來喝兩口飲料吃幾口水果，還知道給葉昕彤那幾個女孩捎走幾塊小點心，接著去玩沙子。
玩沙子的時候，連彭惠這個一直不怎麼合群的人，也開始東一句西一句插嘴講起小時候玩過家家的趣事。
貝伊她們听出來了，人家彭惠小時候就是公主，玩過家家想讓哪個男孩子當老公就當老公。哪個小男孩穿的最帥氣學習最好，才有資格當。
不像她，小時候總是和吸溜大鼻涕的男孩子成一對。
魯沛陽唱夠歌了，看眼海邊，過來對葉清宇說道︰「她們不累嗎？」
就納悶了，今天起大早看日出，又坐幾個小時飛機，他家琦琦剛還說，已經和貝伊她們跑不動了，要去躺椅上歇一會兒，那幾個就像不累似的。
葉清宇眯眼朝羊肉串上撒鹽，聞言道︰「累了就知道跑回來了，讓她們玩去吧。」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後，貝伊回來了，就站在葉清宇旁邊陪著︰「你烤得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葉清宇知道，這就是餓了。
葉昕彤喝著椰子水問︰「啥時候好哇？」
貝伊又夸獎道︰「怎麼這麼厲害啊，感覺什麼都會，連燒烤都會。」
葉清宇︰「唔，我還會一些簡單的家常菜，有機會嘗嘗。」
葉昕彤︰「快拉倒吧，你可別嘗，我女乃過生日那回，吃我小叔做的豆角差點沒食物中毒……你看，這燒烤也讓他烤糊了吧。」
葉清宇︰「……」
「你去起酒，去，葉昕彤。」
——
這天在海邊的晚上，貝伊還喝了不少酒，有香檳，有啤酒，兩摻喝的她有點兒微醺。
真不錯啊，針不戳。
看著桌子上擺的小燈，她還被分了一個兔子型的小燈籠，她正美滋滋地擺弄看，耳邊听著海浪聲，听著鄰座的龔立成在和鹿佳聊天。
聊著小時候抓螢火蟲的事兒。
龔哥說，那時候他家真窮，窮到什麼程度呢，親戚里的長輩見到他會刻意繞著走，因為怕他小孩嘛，沒皮沒臉的跟著去家里吃飯。
他說他小時候，哪像葉清宇那些有錢家孩子，聊起來記憶里有什麼鐵皮青蛙、皮球、游戲機等各種玩具，還吃果丹皮巧克力小小酥。
小小酥到底是個啥東西啊？
龔哥講述道︰「我都是稍稍長大了，才買來嘗過。但偷模吃也心里愧疚，那時候仍然沒有什麼錢，總覺得自己不配吃那些零嘴，不如把錢拿回家讓我媽多買些白面蒸饅頭。所以我童年最大的樂趣就是抓螢火蟲。」
龔立成看著鹿佳︰「等明年有螢火蟲的，我給你抓，真的，我逮那玩意兒很有竅門。」
貝伊旁听到這，忍不住笑了笑。
因為她已經能想象出來，三十四歲的龔哥像個毛頭小子似的逮螢火蟲，逮完之後滿心歡喜地交給佳姐說，你看漂不漂亮。然後佳姐就會和她們這些朋友私下說，看著他像個孩子般的高興，看著他頭上那個旋上少的頭發……哈哈哈。
咱就是說哈，心疼人家年華「易逝」了，這心理是出于什麼？
是像童瑞和彭惠正唱著的「有一點動心」嗎。
所以話別說太滿，佳姐曾經還說吶，經了自己的事兒對感情看淡了，再經穆微付出那麼多也分手了會對男女之間那點兒事更不抱希望，結果不還是遇到了這位接地氣的龔哥，慢慢開始軟化心腸。
要說，貝伊作為閨蜜給龔哥打高分是什麼時候呢，就是今兒白天的機場。
別看她那時候在握著手機一直和買家說話，但是她有听到鹿佳和龔哥說，「我在那個俱樂部兼職過。」
龔哥︰「兼職怎麼了？你就算現在還在那里兼職又怎麼了，那我還要讓彭惠照顧照顧你呢，這都朋友。」
貝伊知道鹿佳的敏感點，每個人的敏感點不一樣。那是以前男朋友的圈子造成的。那些男朋友的女朋友們會互相對比。就感覺自己好像不夠強，會給男朋友丟面子。
所以說，她給男人打高分的點也和鹿佳不一樣。
鹿佳是覺得送考場什麼的感動，和她們聊過。可那都算什麼啊？在貝伊看來，關系稍微好的朋友，有的也能做到。她被翩翩感動到的類似點多啦，就不是很當回事。
她的點正好就是，對，你掙多少錢，在我旁邊談多大的標的額，你就是那買賣涉及交易飛機了，也請不要小瞧我這里正談著的掙五十一百塊的買賣。她比較容易被這樣的點打動，這才叫尊重。就像龔哥那種自然而然的語氣，兼職怎麼了，偷誰的搶誰的了，她就很喜歡。
更何況，哎呀，拿起麥克風準備唱歌的龔哥，確實是有那種三十出頭，那種還保留些年輕又經過事的魅力。
主要是個子高啊，男人一高遮百丑。
葉昕彤跑過來，坐在貝伊旁邊︰「我小叔也拿麥克風了。看來這是真喝好了，心情不錯。」
「你不常听嗎？」
「不常听了，最近這幾年他忙，你想，他回我女乃家經常是打個轉就走。」
貝伊去拽鹿佳︰「快點兒，佳姐，你別吃了，快給龔哥晃晃熒光棒。」你還要不要和人家處對象啦，處的話，怎麼不知道多觀察捧場呢。
龔立成和葉清宇在合唱無間道。
兩個人明明穿著大花的短褲和沙灘鞋，卻散發著好似穿正裝在唱歌的派頭。
龔立成一手插著褲兜，一邊唱道︰「誰能改變人生的長度，誰知道永恆有多麼恐怖。」
葉清宇︰「誰了解生存往往比命運還殘酷，只是沒有人願意認輸。」
「我們都在不斷趕路，忘記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
貝伊除了和鹿佳一起盯著龔立成看，也有被葉清宇的歌聲驚艷到。
所以晚上回了房間，貝伊和翩翩視頻就有八卦道︰「彤彤她小叔唱歌賊好听，這優秀的人怎麼就優點那麼多，那種真人版的低音炮。」
翩翩正趴在床上，先呲牙咧嘴一下，才說話。
她昨兒在老家和高中同學出去吃變態辣的雞翅，吃完就癱瘓了，夾腿走路，趴著睡覺，上趟廁所能哭得像送走她姥爺扛靈幡那陣︰「听說話聲音就能听出來，音質不差。」
翩翩沒說的是，林泉除外，貝伊你也除外。
林泉是跑調。貝伊是說不上來。
貝伊成名作香水有毒，那句「擦掉一切陪你睡」簡直是沒誰了，愛她的男人听她唱完都會選擇不用貝伊陪睡。主要是貝伊還不覺味兒，覺得自己唱得挺好的。
想到這，「你今天唱歌啦？」
「唱啦，唱了一首現在流行的白狐，一首香水有毒。」老嫂子說，那海浪啊，都被她唱的翩翩起舞。
孫翩翩︰「……是不是今晚沒人陪你睡？」
貝伊一邊敷面膜一邊道︰「彤彤要陪，我沒讓，我自己一個屋呢。」還沖著屏幕里的翩翩挑下眉︰「我怕龔哥半夜騷擾佳姐，可沒少喝，別再酒後亂嘍，就讓彤彤和佳姐住一起了。」
貝伊扯下面膜又遺憾道︰「翩翩，我今天玩，可想你了。」
「你少來這套，你指定和穆微戴英也說可想她們了，戴英剛才還和我抱怨，說你忽悠的她又掛店了。你個花心大蘿卜。」
「真的，我今天格外想你。因為听說明天我們就要上船了，就是那種游艇你知道嗎，要在那里住。你說你錯過這村，咱這一生能有幾回住上這店，我畫餅都不敢給你畫游艇，我替你可惜。」
說起這些安排，貝伊還咨詢翩翩道︰「你說我，就這麼和人家混吃混喝，跟著就來了，還穿著人家給買的衣服。佳姐就不提了，人家有龔哥那方面，是不是？你說我算哪根蔥啊？這一趟，對于那些有錢人來講，那真不算什麼，你給人家錢，那是在打人家臉，葉昕彤都得和我不樂意。可是……噯？我听彤彤說，她小叔是聖誕節那陣過生日，到時我要不要買個貴點兒禮物讓彤彤捎去，表示一下啊？就當作那麼個意思。」
這人情世故方面，咱長大了，必須要懂。
孫翩翩喝口水道︰「小叔是摩羯座呀。听說摩羯男一百分里有九十分反骨。」
貝伊抹著護膚品說，「我怎麼就不信星座，那我還處女座呢，也沒看出來我愛干淨到哪里去。」
「那倒是。」
孫翩翩說完那倒是後，又說︰「也行，到時候給買個愛馬仕之類的，你別買衣服買包什麼的。」別像林泉那回，借回光回頭又破產了，「到時候選個小配件，送的還不那麼刻意還花不了多少錢。」
在翩翩看來，要面子的女孩太難了，人家有的姑娘和有錢男的打交道能發家，輪到她們會按揭。
……
這晚，貝伊旁邊就是葉清宇的房間。
他倆的床頭其實是對著的，就是隔道牆。
貝伊在和孫翩翩各種扯閑篇聊天時，葉清宇在看電腦處理工作。
韓雲朵給貝伊送來指甲油，貝伊盤腿坐在大床上抹黃黃綠綠的腳趾甲時，葉清宇在順著水流洗澡。
浴室里忽然傳出葉清宇的笑聲。
回想貝伊這一天的各種行為，以及唱白狐的歌聲，葉清宇在獨處的時候終于憋不住笑出聲。
假如自己是唐僧，貝伊是白狐，那他就不取經了，直接就留在妖精洞，一集就結束。
同一時間，貝伊踹開棉被睡著了，夢里面各種吃著，吃著吃著螃蟹還變成了人民幣，她抓了一宿螃蟹。
葉清宇穿著睡衣也平躺下，他的夢里小白狐各種纏著他不放，他剛開始還在反抗，不能就這麼從了，後來就順其自然了，所以他起來晚了。
他在餐廳看到，貝伊和葉昕彤在和倆陌生男生，高興地打沙灘排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