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走這麼早？」
「我們老板女兒要出國玩，老板去火車站送，我需要提早去開店門。」
出國？
那孩子好像歲數不大吧，這可真是有錢任性。
錢這個事嘛，分和誰比，外面一山更比一山高。
改革開放才多少年啊，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那麼多有錢人。
但確實是真任性，這是三個家庭共同的心聲。
孫媽媽感受最深，她這一個夏天明明賺不少錢，卻舍不得買條項鏈。那麼喜歡啊，一直脖子光禿禿的。別說三千塊項鏈了，買菜仍舊算計，趕明房子辦理入住還要裝修錢呢。
而女兒這一趟萬八塊卻沒了，花誰的錢，那也是萬八塊的。
可孫爸說了兩個不，給孫媽勸服了。
不能總要求孩子懂事，懂事的孩子累。你脖子沒項鏈，賴孩子嗎……賴我。
也不能讓孩子心理窮，那就會成為窮病，一輩子治不了。往小了說，你看咱倆就知道，現在咱倆就算有錢也舍不得花。往大了說，女兒要是和咱倆得一樣的窮病，往後外孫子或是孫女都會被耽誤。
孫媽眼神閃了閃，卻嘴硬︰「你可別說了，讓她去，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得富病。」
所以說，一趟出行花萬八塊在孫爸孫媽這樣的家庭都接受了，這在有些人眼中，不是慣孩子是啥。
而父母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是在這一次次潛移默化不知不覺間，慢慢地，越來越管不服兒女。
這次是擰不過去外國游玩，下次就不一定會對甚麼事情投降了。
這不嘛，貝媽媽也很無奈，歸根結底不放心呀。
可那小朋友們都找家來啦，說要趁著開學前出國旅游。
其中一個孩子的家長，還幫忙出面給找的旅游團。
據說無論是到首都，還是到國外衣食住行都給安排得妥妥的，那還讓她怎麼拒絕。
尤其是被四個女孩一起盯著︰「阿姨，就讓我們去吧。」
唉，啥也不能說了，給拿錢吧。
窮家富路的，要麼別出去玩，出去玩就好好的，別舍不得買這買那。
「貝小貝，我告訴你，必須早晚打電話，你別到外面就像沒人拴你腿似的，我……」貝媽媽緊急咽下嘮叨。
她妹妹昨天說她，姐，你別總當著貝伊同學面前數落貝伊，那多沒面子。
也是，現在的孩子就是個祖宗，還得給面子。
貝媽媽緊急拐彎︰「錢揣好沒有？」
「媽，你放心吧。」貝伊將自己裝錢小包拍的啪啪響。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必須的。
不僅拿了媽媽的，爺爺的，二伯的，小姨的，堂哥的……大大方方說實話要出去旅游，沒想到收獲這麼多。
貝伊覺得收的不是錢，是愛。愛不能拒絕的。
「爺爺，我走啦，伯伯伯娘，我走啦。」
貝爺爺︰「走道可得瞅著點兒車啊。」
貝媽媽是對鹿佳穆微翩翩說︰「這次只住一宿，也沒怎麼招待你們，下次再來家玩啊？」
堂哥家的蛋蛋︰「咕咕，嗚嗚嗚……」
誰陪他去坐旋轉木馬，誰給他買蛋糕吃。
大伯母急忙哄孫子︰「她去上學，快松手，別抱姑姑大腿。你听女乃說，趕明你好好上學就能去大學找姑姑。」
「不是」，蛋蛋眼淚大顆大顆掉，「她是去玩，我有听到。」
就在蛋蛋張著小手的哭聲中，穿著一身田園風鵝黃色碎花連衣裙戴著白色太陽帽的貝伊，向親人們歡歡樂樂地揮手再見。
這件裙子是堂嫂買給她的。
堂嫂也有來送，貝伊覺得應該穿給人家看，表示自己很喜歡。
貝伊的身邊，穆微穿著一身桃紅色的連衣裙，鹿佳是淡綠色連衣裙，孫翩翩一身淺灰色運動裝戴著遮陽棒球帽。
怎麼說呢，當幾個女孩背著包拉著箱子轉身時，都要成為這個小火車站的一景了。
用小姨的話就是︰「真羨慕啊，青春洋溢，說走就走。」
小姨還在去單位的路上，情不自禁哼唱道︰「青春少女是樣樣紅，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風得風，魚躍龍門就不同。」
而這份發自肺腑的羨慕，可不止是小姨。
一直延續到火車上、銀行、首都，甚至……
火車上。
斜對面坐著三位小伙子，看起來也是大學生提早回校的那種情況。
在貝伊舉箱子舉不上去時，其中一位馬上起身過來幫忙︰「我來。」
貝伊說︰「謝謝。」
「沒事。」
隔著不遠看這一幕的大娘大姐們︰「嘖嘖。」
然後這幾位年輕小伙不僅幫著放東西，而且還拿著撲克牌，幾次醞釀勇氣才走過來說︰「咱們一起打撲克，行嗎。」
「可以啊。」
大娘大姐們又暗自嘖嘖起來。
年輕真好啊。
看著吧，下火車也會有人幫著拿行李，然後人家幾位漂亮女孩笑著說句謝謝，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為止，那幾個小伙子也甘之如飴，哪像她們啊，給煮雞蛋都不一定願意幫忙。
到達省城銀行。
鹿佳在出發前就已經預約兌換。
銀行女工作人員︰「換這麼多盧布？」
「嗯，我們好幾個人呢，要買東西，包、化妝品什麼的。」
銀行女工作人員羨慕，真好，據說國內賣得貴的，那面都便宜。就是不認識鹿佳她們，要不然也想讓幫忙帶化妝品。
到達首都找到旅行社。
這次去莫斯科的短游旅行團都是中老年叔叔阿姨們。
冷不丁看到空降四朵花，別說年輕帶團男導游願意和四位女孩說話，就連她們也很高興和四朵花聊天。
「啊，你們都做攻略啦，這我女兒讓我幫忙買的，原來是眼藥水？」
「對，那里的眼藥水挺好的。」
「那你再幫我看看，咱們住的那賓館到一只螞蟻要坐幾號線，她說讓我和她爸抽空去這里玩。一只螞蟻到底是什麼地方？」
「像是我們這里的市場，賣望遠鏡、打火機，手表，套娃、反正他們國家一些特色產品吧，挺有意思的，我查過建築也很好看。」
到飛機上，孫翩翩看什麼都好奇，穆微和鹿佳給她講解。
而看起來好說話的貝伊，都沒空給翩翩畫大餅我下回請你坐頭等艙，她是被旅游團的大爺大娘纏上了。
「孩子，你給說一聲，你大爺這飯不夠吃。」
「誰道了，還戰斗民族呢，怎麼給這麼點兒。」
孫翩翩嘀咕，她也不夠吃。
鹿佳鼓勵翩翩，你用英語說。
「不行，我學的是啞巴英語，我已經打算好了，到莫斯科，我全靠演技，想買什麼就比劃。」
而有了貝伊她們的加入，一路上導游都沒什麼用，大爺大娘們不喜歡找導游說話，就喜歡有事喊貝伊，讓用英語要個毛毯什麼的。
還暢想過，等到了莫斯科，月兌團時間就跟著貝伊她們一起游玩，買什麼也能有人幫著看看外語說明。
但終究是錯付了。
戴著統一紅色團體小紅帽的大爺大媽們，耐心等著下飛機後的四位女孩去買咖啡。
直對導游喊話︰「在這里等她們一會兒，幾個丫頭去買喝的啦，先別往前走。」
這都一起的，去掉今天抵達什麼也干不了，往後幾天還要和四位姑娘混。
同時一邊新鮮地觀望異國機場，一邊討論︰「你說現在這年輕孩子，怎麼願意喝那個，好幾十一杯。」
終于啊，旅行團到了機場門口，正要被組織著坐車，兩輛黑色商務車突然堵住旅行團眾人。
從車上呼啦啦下來幾位衣裝革履的人。
四名黑西裝助理，兩名中年女性。
其中一位是中國人，「你好，貝伊小姐是吧。」
又看向貝伊身邊︰「穆微，鹿佳，孫翩翩？」
都對上了，是的。
「你們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總的特助魏振宇。林總出差，不能親自來接，派我來接你們。」
而且另幾位助理已經和旅行團交接。
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就看到拿名片拿出一個文件夾給人家看，然後行李被這幾人往車上拿。
貝伊、鹿佳、穆微、孫翩翩，四臉問號。
孫翩翩手中的咖啡杯不小心捏扁，可見其震驚程度。
林泉是怎麼做到的，她們才下飛機，那面就能知道消息。
這讓孫翩翩想起一句大總裁中的著名台詞︰「三分鐘內，給我那個女人所有資料。」
但不管內心有多麼驚訝，也要上車。
那來的目的是什麼對不對。
又不是真來旅游和購物的，只是順便。
而跟人家走，才能更方便快捷見到那個主要目標林泉。
旅行團的大爺大媽們，眼睜睜羨慕地看著這四位姑娘被車拉走。據說，人家有人招待。
不遠處，一輛黑色奔馳里，林泉松口氣。這才用俄語對司機說道︰「走吧。」
他出差不假，確實是要出差去趟下面城市夏諾，但沒見到貝伊和他的人走不放心，這才一直停在這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