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飯要一口口吃

作者︰葡萄無牙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阿立,你怎麼看?」李福壽隨意的問了一句。

這是國王陛下的習慣,經常會就國內外的事務征詢身邊的秘書意見,這既是考校,也是培養,逼迫身邊的秘書們時刻強化學習,錘煉國際性眼光和全局意識,迅速的成長為有能力執掌一方的全面人才。

陛下在如此重大的問題上征詢自己的意見,張立激動的有點兒不能呼吸,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怦怦亂跳的心情鎮定下來,認真思考後回答道;

「微臣以為,無論國際形勢如何變動,王國方面見招拆招便是了,依然得按照既定的方針政策執行,不可為國外的突發事件打亂了既定節奏,于事反而不美。」

「哦,說說你的理由。」

張立恭敬的施禮後說道;

「啟稟陛下

臣以為自古以來君王不以怒興兵,泗水事件暴露出來的是荷蘭殖民者制度上的缺失,依舊依靠落後的人治管理殖民地,一任總督一任政策,隨意性極大。

相比較前任總督弗格茲勛爵,現任總督範-海爾斯瑪-布馮子爵急功近利,好大喜功,迫切希望通過加強盤剝殖民地,用以討好國內傳統的保皇黨勢力,為自己贏得更多的政治資本。

因為其政策過于急近,巴達維亞甲必丹盛葉雲亦被逼離去,無法繼續作為傳統的包稅人存在,致令荷蘭人自已赤膊上陣,大幅激化了內部矛盾,失去了超然的地位。

此人目光短淺,昏聵無能,在他的治下,我們隨時能夠挑出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府的錯處,出兵予其以沉重打擊,換取必要的利益。

考慮到花旗國越來越明顯的擴張企圖,這兩年卻不是打擊荷蘭殖民者最好的時機,宜緩之。

陛下多次強調過;飯要一口口的吃。

微臣深以為然,目前王國的大局是經濟發展,國內面臨著眾多大型工業項目建設,國際首當其沖的是移民問題,其次是呂宋群島問題。

在上述問題沒有定論之前,不宜新開戰場,致令王國限于左右支拙的窘境。

臣一家之言,懇請陛下訓諭。」

李福壽神態高深的不置可否,張立小心的偷瞧了一眼,然後立馬恭敬的垂下頭來,心頭好像壓著一塊沉甸甸的巨石,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壓力。

稍候,只听到李福壽幽幽的說道;「紅毛番肆意妄為,若不予以懲治從儆效尤,君主威嚴何在?」

張立听到這話心中「咯 」一下,知道國王陛下已經對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府產生了殺機,作為「海外華人移民保護者」,絕不能坐視類似惡性事件發生,這是赤果果的在挑戰君主威嚴。

對于瘋狂作死的荷蘭人,張立半點兒好感都欠奉,他認真考慮了下回答道;

「臣斗膽直言,在采取外交行動的同時,可令婆羅洲艦隊在巴拉維亞外海進行威懾巡航,通令荷蘭總督府,在限定時日內給予滿意回答,否則不介意炮轟巴達維亞,並保留進一步軍事反應的可能,想必對方就是腦袋瓜里全是漿糊,這時候也該反應過來了,做出明智的選擇。」

「可,此事你去處理。」

「臣恭領王諭。」

陛下金口一開,張立渾身立馬輕松起來。

那個心里快樂的就別說了,就像吃了人參果一樣渾身36000個毛孔都透露著「舒爽」二字,領命之後腳上踩著棉花就出去了,整個人都是暈淘淘的。

陛下能夠采納他的建議,那可真是莫大榮幸,說明自己通過了陛下的考校獲得認可,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大的榮耀呢?

張立的表現看在李福壽的眼里,他只是波瀾不驚的轉過了頭,久居高位後,這點兒小事還無法挑動他的心緒。

既然已經命令婆羅洲艦隊出擊,剩下的李福壽便不再關心了。

泗水暴亂說到底是荷屬東印度群島的自家的事兒,大洋王國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已實屬不易。

艦隊出擊難道不花錢嗎?

巡洋艦編隊出擊一次最少要花費幾萬金元的費用,鍋爐燃燒的優質煤炭,重油,艦艇和人員開支都不是小數,這還僅僅是近距離的威懾巡航。

從婆羅洲艦隊母港三馬林達到爪哇島巴達維亞(雅加達)外海,單程需4天時間,加上在外海游弋威懾巡航,順利的話執行該項任務也就是半個月時間。

巡洋艦都是吞金獸,這樣一趟下來最少燒掉幾千噸優質煤炭和幾百噸重油,都是錢啊!

若是炮轟巴達維亞,這筆費用還要乘上10或者更多。

所以,非到萬不得已,李福壽也不願意大動干戈,這筆錢足夠在國內修建上百公里的鐵路線了(指炮轟巴達維亞情況下),丟在爪哇海里連個響聲都听不見。

李福壽目光看著遠方的瀑布奇石,心思早已經飛向了他處。

「廣州事件」發生至今已經三個半月了,清廷一直做縮頭烏龜,更不敢激化矛盾,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多國調停上,至今也沒有明確的章程。

國際多國調停則是由于大洋王國合縱連橫,變得雷聲大雨點小,法蘭西人現在變成了最積極的搗蛋者,誓要攪黃此次國際行動。

倫敦對此也無可奈何,畢竟歐洲主要矛盾在英德兩國,雙方現在關系已經降入冰點,無暇分身他顧。

高速崛起的德國引起了大英帝國的極大警惕性,在本月份已經將印度第三戰列艦隊兩艘威嚴級戰列艦抽調回本土,以加強本土艦隊的絕對優勢,應付來自咄咄逼人德意志帝國的挑戰。

威廉二世統治下的德意志帝國絲毫不知隱晦之道,從上到下因為德國的高速發展而信心爆棚,擴張的意圖壓根兒也懶得掩飾,這嚴重影響到了英國固有利益。

弗雷德里希‧諾曼這樣的狂熱民族主義者,大肆吹噓國經濟的增長對世界的意義;「繁榮是日爾曼民族來的,德意志帝國來了陸軍、海軍、金錢和力量…只有當一國積極肯干的人民感到身上充滿春天的血液時,才能出現代的強大力量。」

泛日耳曼同盟和極右翼政治勢力,反復敦促德國在歐洲擴大影響,在「新帝國主義」時代,狂熱鼓吹侵略性的擴張政策。

吉爾伯特-默里表示;「我們是世界各國中的佼佼者…我們最有資格統治別人。」

德意志帝國蒂爾皮茨海軍上將說;

德國工業化和在海外征服他國,就像自然法則那樣不可抗拒。

布洛首相宣稱;「問題不在于我們要不要征服殖民地,而是必須這樣做,不管我們願不願意」。

威廉皇帝滿不在乎地宣布,德國「要在古老歐洲狹窄的邊界以外去完成重大的使命,追求世界範圍內陽光下的土地,德意志人民有權享受這一切」。

相比前任鐵血宰相俾斯麥的政策觀點有了180度的變化,直接與大英帝國的利益相沖突。

德意志帝國在歐洲處于四戰之地,為了消除鄰國和英國的防範心理,俾斯麥堅持認為~德國是一個「飽和了的」國家,關心保持歐洲現狀不變,而且不熱衷于奪取海外領土。

如今,一切都變了。

德國海軍大臣蒂爾皮茨提出了雄心勃勃發展「公海艦隊」的計劃,最終目的是與強大的英國皇家海軍爭鋒,這極大的觸動了倫敦的敏感神經。

在這種情況下,倫敦無意關心發生在遠東的小事,除了高調的德國人以外,還有張狂的布爾小螞蚱讓英國人心煩意亂,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處理。

因為南非的巨量黃金和鑽石儲藏量,將深刻影響到英鎊的世界金融霸權,倫敦必須要將其牢牢的掌控在手中,不容半點閃失。

相比較這些重要利益,遠東只是邊緣利益的邊緣,倫敦犯不上為此將小弟得罪狠了,所以選擇了模魚。

兩廣地區轟轟烈烈的推行新政,放松清政府對報紙喉舌的壓制,引入新學,新思想,動靜鬧得十分大。

周邊的省份卻詭異的保持緘默不語,朝廷也沒有任何說法,國際聯合調停也沒有實際行動,就這麼僵持在了那里。

面對這種局面,李福壽也沒有好的辦法,僵化的末日皇朝制度腐敗,人心思變,落實行動總是極其緩慢,讓人恨其不爭,怒其不作為。

話又說回來,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移民工作作為大洋王國的重中之重,立國之基,不得不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中逐漸停頓下來,難以為繼。

兩廣地區雖然能夠繼續輸出移民,但這塊地盤顧氏一族是作為根本之地在經營,也不願意看到大量的人口流失。

每年百萬規模的移民,對于龐大的神州而言是九牛一毛,壓根兒不關痛癢。

但是兩廣地區就不同了,這里全部加起來不過2400多萬人口,一年移民個百萬以上是啥概念?

更何況越國也迫切需要移民,用以鞏固統治基礎,兩廣地區有心而無力,移民工作只能陷入停頓中。

想了半天,李福壽謂然長嘆道;「皇帝不急太監急,誠如是哉。」

說到這里,他自己也不禁笑了;nnd口誤了,這不是在說自己是太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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