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靖先生,請!」都亭西驛客房內,高泰雲接過弟子送來的開水,為張繼先沖泡了老樹茶。
「嗯,此茶甘醇厚實,回味無窮,好茶!」張繼先品了一口,揚聲贊道。
「此為滇南靈鷲峰絕壁的千年老樹茶,一年產量只有三兩,是我親手文火炒制而成,稍後天師可以帶回去品嘗一下。」高泰雲實際炒茶不少,但是把這茶葉吹出個花兒來,物以稀為貴嘛。
「多謝凌雲真人,試問真人邀我來此,有何事相商。」這張繼先看著九歲女圭女圭,實則是個小狐狸。
「虛靖先生,請看!」高泰雲起身,拿出玄陽劍,起手示範了昆吾劍法。
待他耍完七十二路劍法完畢,拿出本昆吾劍譜遞給張繼先。
「這是本門開山劍法,另有水法三十六種和大洞真經,也交給天師幫忙傳道。」高泰雲讓弟子取出制備的符經咒錄。
「凌雲真人,你需要什麼,請說!」張繼先家學淵源,也是識貨之人。這些劍法和符經,都是道家不傳之秘,此人慷慨解囊,必有所求。
「我有兩件事想尋求天師教相助。第一是我玄門開山,預備容納道家佛門儒家,想傳真經給修道之人,今後玄門弟子以堪輿山川和醫濟世人為主,望天師教多行方便。其二,我所修玄功有重大缺陷,需要五雷秘法證道金丹,天師家學淵源,還請虛靖先生相助。」高泰雲誠懇的說出來本意。
「嗯,我中原天師教同天南玄門今後自然是守望相助,今日你在朝堂也看見了,這大洞仙經我並沒指出不足之處,金丹沒有秘法也是無人可以悟透。而你目前修為,確實是處于築基百日之時,這玄功如果修煉數十年,未必不能震古爍今。只是,看真人似乎已經有陰陽二自行吐納,你這功法凶險無比啊!」張繼先一眼看出高泰雲的修為層次。
「這小家伙果然有料,看來不見兔子不撒鷹。」高泰雲心里極速轉動心思。
「罷了,虛靖先生果然神目如電。我修行的是玄門秘法,我且道與你知個中詳情。」高泰雲把他重陽以劍陣頓進之法告知了張繼先。
「原來如此,我有歷代天師的天雷符咒,今傳與真人。」這張繼先也直接把五雷秘法說了出來。
高泰雲前世是知道五雷秘法符咒的,他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秘語。
「五雷秘法果然玄奧,多謝天師,今日結了善緣,本真人在此贈送一句偈語給天師。」高泰雲神神秘秘的靠頭過來。
「真人請講!」張繼先雖然少年老成,但九歲女圭女圭終究是女圭女圭,離不開少年好奇心性。
「我今日在大殿所言,俱是天機。另外,二十五年後,你不可到開封來,因為中原巨變。」高泰雲壓低了聲音。
「真人,你是說?」張繼先也被雷住了。
「二帝北狩,宗廟南渡!先生如果離開龍虎山,必有性命之患。此天機泄露給虛靖先生,我在天南異日也必遭橫禍。」高泰雲是知道史記大事,這最杰出的第三十代天師,靖康巨變之年就是殞身在外地的,因此好言低聲相勸。
張繼先是被這突然的消息沖擊的張口結舌,差點沒驚喊出來。
高泰雲想在中原開設分壇,是希望得到天師道的助力。他慢慢舉起茶杯喝茶,半點沒看楞著的張繼先。
好半天,張繼先回神起身,稽首告辭。
中原開封,果然是好地方,高泰雲在這城里晃來晃去的,帶著弟子到處亂逛,好似這繁華迷了他的眼。
近日,他發現有人在或明或暗跟蹤,好幾次甩開了,又被人莫名其妙盯上。這樣的感覺很不好,高泰雲每次想揪出跟蹤的人,對手也奸滑,居然能事先察覺。
他決定出城,帶了幾個弟子,騎馬上了官道,向陝州行去。到得常農縣小秦嶺山脈官道附近,那群跟蹤的人已經有近五十人,終于圍上來動手了。四個弟子雖習有北冥神功,但是對方也都是好手,眾弟子都受傷了,高泰雲也掛彩了。
「趙平山,穆虎臣,你二人殺出去,快馬去常農縣,到衙里報信給邵知縣,我等分散快速上進漢山,在中峰棧道等候救援。」高泰雲低聲對旁邊兩個弟子吩咐。
「諾!」五人奮力揮劍,重出了包圍,分散逃離。那些人分出幾人尾追兩名弟子,其余的人追著高泰雲三人上山。
陝州漢山,九峰羅列,最高峰數千米,險崖絕壁,山中有條鹽道直通汝州。山腰有條隧道,入口築玄武關。這玄武關宋初修建,關口較窄,本有幾名軍卒守衛。如今這守卒已無,高泰雲退守中峰棧道,依據地勢,且戰且退。
突然,一名弟子腿部中劍,高泰雲抬手甩出袖箭,那弟子退旁邊,撕破袍邊扎緊傷口處,掏出止血丹捏破敷上。高泰雲用變異大理蛇紋石煉制的止血丹,果然效用明顯,藥末撒上後血立刻止住。
「小心暗箭!」那群人也沒想到高泰雲很損,那箭居然是毒箭木的毒液泡過的,中者立斃。
高泰雲防身手段很多,這些人听出來是江浙口音,他對敵人可不客氣。快速抬手壓箭,又是幾人倒下。
「點子扎手,圍起來纏住,他們力氣不行了,主公要活的。」一個虯須漢子喊到。
那群人立刻死命靠近,不給高泰雲壓袖箭機簧時間,高泰雲冷哼一聲,右手快速揮劍,左手在腰帶模出包東西,直接迎空灑出。
「啊,眼楮好疼,是石灰。」那群人頓時眼前白茫茫一片,陣型亂了起來。
「特麼的,這小子不講武德,零碎玩意兒真多!」那虯須漢子吐口唾沫罵了一句。
「喲呵,你們要殺我,我還得客氣啊?」高泰雲冷嘲熱諷。
「我們不殺你,是我等主公要請你做客!」那漢子說著話,突然一劍刺了過來。
「我早就不是十歲孩子了。」高泰雲跳開,左手在懷里掏了一把。
那群人嚇一跳,刷的退後幾步。高泰雲卻沒管他們,乘機退後,讓三個弟子進了隧道的城關,把左手之物灑地上。
那些人一看地上,鼻子都氣歪。這小子果然不是好鳥,撒地上的是一些有帽子的鐵釘,都鐵尖朝天。眾人穿的都是草鞋,動起手來得看腳下。
幾個人就這樣對視著,半天沒動。
「找樹枝來,把地上雜碎掃開。」那虯須漢子道。
「你們主人找我,為什麼跟蹤我幾日了不明說,暗地里想綁我走,安的啥心?」高泰雲感覺自己沒在大宋得罪誰。
「你廢話那麼多,動手!」地上鐵釘掃開,那漢子立刻下令。
一時間又打斗在一起,這漢山的關城險要,入口之門狹小,只容一人過。那些人也沒法。
「你們取樹枝燒,其他人扇煙。」那虯須漢子又道。
一會兒,這山間隧道口煙霧彌漫。身後弟子也是在扇煙,高泰雲一邊出劍,一邊也是打主意。
「雷豹,蒙術,你二人把衣服月兌下來燒。」高泰雲喚弟子過來靠近關口。
兩名弟子沒有猶豫,很快把道袍丟地上燒了起來,高泰雲從懷里掏出一朵干紅花,扔進了火堆。大喝幾聲,震劍逼退進攻的人。高泰雲伏腰提起地上衣服,那花朵裹衣服里燃著,把煙霧和劍揮向敵人。就這樣,煙霧中夾著劍,不停有敵人中劍倒地。
原來,這花是天竺毒花「夾竹桃」,高泰雲在大理貨棧特意找天竺商人買的,今日順風放煙派上了用場。
三個時辰過去,高泰雲停了下來,那群人已經倒地上不少,虯須漢子已經領著剩下的五六個人退到半山腰,吃驚的看著隧道關口這里。
「何人在此行刺大理使者,都放下刀劍!」山道下來了群官兵,援兵趕到了,高泰雲坐地上伸著舌頭喘氣,像只熱天的狗一樣。弟子遞過來水囊,喝了幾口,把水倒在面上洗了一把。
「師尊,知縣大人來了。」那兩名報信的弟子回來到高泰雲身邊行禮。
那群剩下的人在虯須漢子帶領下,跑的無影無蹤,追殺順著官道追殺報信弟子的敵人,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都跑丟了。
「凌雲真人,老夫邵子文,請問是何人追殺你?」縣衙大堂,常農知縣詢問。
高泰雲沒做聲,蹲地上仔細檢查了這些人的衣物佩劍,把那些人虎口看了看,沒發現什麼,郁悶得要死。被人追殺半天,居然不知道敵人是誰,這哪兒睡得著?
「有勞邵大人,幫我尋間屋子,我同行幾人需要療傷。」高泰雲起身稽首行禮。
「嗯,沒問題,駱都頭,你安排凌雲真人到客棧住下。」邵子文轉身進了後堂。
「諾!凌真人,請!」過來一個軍將,把高泰雲一行人請去了客棧。
「父親,今日那少年就是凌雲真人?看起來年紀不大,怎麼殺了那麼多人?」一個少女跟著邵知縣背後進門。
「敏兒啊,這事情很大,不要隨意推測,那些死者都是有功夫的江浙武林中人。听聞凌雲子以弱冠創立玄門,果然是有修為之人!」邵知縣點頭對女兒邵敏說道。
「主公,我等辦事不利,那凌雲子奸詐狡猾,害死我們山莊不少高手。」在一處密林,逃走的虯須漢子正跪伏地上,一名灰袍老者背對著他。
「此事也是我所料不及,事先不知道這小子會用毒,以為手到擒拿,卻是打草驚蛇了。風波惡,你回去山莊,調集水陸高手護送少主,,克日去山寨主事,此事不必管了,我另有安排。」灰袍老者嗖的一下,不見了人影。
「諾!」虯須漢子起身,已經沒看到老者身影。
客棧內,高泰雲給弟子敷藥後,就一直在客棧內沉思。今日凶險萬分,自己用旁門左道逃得性命。暗器啊,毒煙啊,石灰粉啊,啥都用上了,以後對手設防,如何能夠躲得過?他特別希望有一門逃命的功夫,可是天龍中的凌波微步為啥就沒在山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