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睦男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阮先超就早早地過去接睦男。

按照平時,她最遲六點30分也會下來,但是今天已過了5分鐘了,她還沒有下來。

他掏出電話來,想給她打電話,催一催她,時間到了,該去上班了。就在他即將按下撥打鍵的時候,又改變了主意,還是再等一等吧,她太需要睡覺了。

10分鐘。

半小時。

又半小時。

他不停地看表。

越等越久,越等越心慌。

他記得睦男說過,叫他不要接她上班了。那是不是她在他來接她之前就先去上班了呢?這是要和他徹底劃清界線的意思嗎?

他再也忍不住了,撥打了她的電話。

可是,電話關機。

他無力地靠在車上,略略思索之後,又撥打了她的辦公電話,而接電話的說睦男還沒有去上班。

突然,一種不祥的預感壓上了他的心頭。

他朝睦男所住的房間跑去,用力地敲打著那道門。

急促而又強勁的敲門聲把王艷嚇了一跳,「來了,來了!誰呀?」

「是我!阮先超!」

阮先超的聲音王艷能听得出,所以馬上就把門打開了,要不然她還先得看看貓眼。

「嫂子,睦男在嗎?」他急切地問道。

「睦男?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王艷滿臉驚愕。

「跟我在一起?」阮先超更焦急了,「什麼時候跟我在一起?沒有跟我在一起呀!」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王艷也有點急了,「什麼時候沒在一起?她昨天上午回了一下家,然後開車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了哦!」

「昨天上午分開的,下午通了個電話,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

「那趕緊打電話問問呀?」

「打了,電話關機!」

「那,那怎麼辦呀?」王艷是真急了,「那趕緊打電話報警呀!」

「對,對,你先報警,我這就去找她。」

報警找人當然是對的,但他自己就是警察,叫別的警察去找,那還不如自己去找。他馬上想到調看監控,他馬上回到公安局,停好車後,徑直向指揮大廳跑去。

他真害怕她會出什麼事,也很懊悔昨天為什麼沒有一直跟著她,要是她真出了什麼事,他又怎麼原諒得了自己呢。

兩天前,他還和她在這個指揮大廳里查看別人的行蹤,而現在卻是他在這里查看她的行蹤。

通過監控,他看到她昨天從他辦公室出來之後回去取了車,然後就徑直去了友光公司,應該是找友光公司的員工了解情況。

這一進去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時間才出來。

阮先超翻看了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睦男應該是從友光公司開車出來5分鐘後就邊開車邊給他打的電話。

半個小時以後,睦男把車停在路邊的臨時停車點上,進了路旁的小吃店,應該是去吃了點東西。

之後,約15分鐘後又回到了車里面。

估計,是太累了,回到車里就睡著了。

剛好,從監控中能看到她車里的情況,她就躺在車上,睡的很沉,一動也不動,這一睡就睡到了12點。

她醒來之後,伸了伸懶腰,揉了揉眼楮,再拿起手機看了看,這才發動車繼續走。從她開車的方向來判斷,應該是要回王艷家。

而從這里,到王艷家,剛好要經過一段沒有監控的路。

這里是一個新開發區,剛完成征地,只修了條簡易公路,還沒有安裝監控和路燈,自然也沒有行人。

按照正常狀況,通過這段路,只要五分鐘時間,而她卻走了將近兩個小時。

難道她走到這段路又困了,又睡了一覺。

可怕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

出了這段路,就是江邊。恰巧上游暴雨,而此時的江面,與臨江的路面基本齊平。睦男開著他的車出現在監控里面之後,就直接就沖進了江里,連一點減速的跡象都沒有。

看到這里阮先超感覺他的心被掏空了,一下子木化在哪里,沒有動作、沒有思考,連呼吸都沒有了。他這個狀態保持好久,直到被憋得臉色由白轉青,再到紅。

他發瘋似得沿著江流的方向點擊江邊的監控。

睦男的車沖進江中之後,並沒有立即下沉,而是隨江流向下游漂去,一直到墜江點兩公里的地方才漸漸消失在江面上。

悲痛之余,阮先超一直在告誡自己要冷靜。他馬上把這個情況同公安局里的領導報告了,局領導也高度重視,馬上組織了搜救。

阮先超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無盡的煎熬之中。

他也一直在自責中。

假如,那天他親自陪她去友光公司了解情況,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假如,她打電話的時候,過去見她並送她回家,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假如,在他陪周姍姍吃完飯之後,打個電話,叫醒她當時還在車上睡覺的睦男,叫她早點回家,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

每一個細節,他覺得都有可能避免這個情況的出現。所以他把這個事件的所有責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如果睦男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自己就是罪魁禍首,就是殺人犯。

但所有的假設,都改變不了目前的結果。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能做的就是等搜救的結果。

第一天,搜救的範圍是自汽車下沉點到下游5公里,沒有任何結果。

第二天,擴大到下游10公里的範圍進行搜救,還是沒有結果。

第三天,擴大到下游20公里,才發現並將那輛汽車打撈出來,但是沒有發現睦男。

第四天,擴大到下游50公里,還是沒有發現睦男。

第五天,又自汽車墜江點開始往下游搜救,沒有任何結果。

第六天,……

……

一直搜救了20多天,始終沒有發現睦男的任何蹤跡。

阮先超這些天整個人都變了,變得神經質,見到任何東西都能聯想到睦男。

同時他也變得消沉了,想到的都是睦男,其他什麼事都不想去管。

而這一天,局里決定將搜救睦男的工作告一段落。

阮先超不干了,他好像復活了,他覺得這個工作不能靠別人,必須得自己親自去干,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而且得弄明白,她在那段短短的路上發生了什麼,而她又是為何會直接沖進河里。

首先,他要去研究那輛打撈出來的車。根據資料顯示,車打撈出來時車窗均已經破損,而且駕駛位的車門處于打開狀態。

這說明,睦男應該是活著離開汽車的。那麼即然沒有見到睦男的尸體,那就是有活著的可能性。

阮先超又細細察看了那台打撈出來的汽車。他驚奇地發現,車的側面有被撞擊的痕跡,而且在撞擊的地方還留有黑色的汽車漆粒,睦男的汽車是紅色的,那也就是說,在墜江之前,這台汽車被一台黑色的汽車撞過。

這個側面的踫撞痕跡特別明顯,就算是在晚上,通過監控也能發現。

他又趕緊調閱了事發前所有的監控,果然在墜江前,在監控里能清晰地看到踫撞的痕跡,而在這之前所有的監控中都沒有這個踫撞的痕跡。

那也就是說,睦男在那段沒有監控的路上發生了車禍。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在那段短短的路上呆了兩個小時。

那到底是誰撞了她的車,是故意,還是偶然呢?

那就必須先找到撞她的那台車。

還是調監控,把這個時段所有通過的車輛都找出來,然後逐個排查。這本來是件簡單的工作,只是煩瑣一點。

但出乎他的意料,把所有符合要求的車都找出來之後,就是沒有找到肇事的車。

一個直覺馬上出現在阮先超的腦海里,這是一件精心布置的謀殺案。

那台肇事車是精心謀劃的,刻意躲避監控,所以是找不出來了。

照理說,即然得出這個結論,就應該徹底澆滅阮先超心底僅存的一絲僥幸了,這樣精心謀劃的一樁謀殺案,怎麼可能還給睦男留下活口。但他卻始終有個信念,只要沒見到她的尸體,那就是有可能她還活著。

他申請查閱了睦男微信聊天記錄、電話通話記錄及所有短信息。這還有真發現,出事那天的下兩點半,她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奇怪的信息,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給你的紙條看到了吧,怎麼還沒停下來!」

阮先超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個一定和謀殺案有關。

這條信息看似簡單,但包含的信息量可能很大,只要把這條信息破解了,應該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所以他覺得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三個方面的問題。

一是現在那張紙條在哪里,紙條里的內容是什麼?

二是發信息的人是誰?

三是發信息的人要睦男停止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要弄清楚這三個方面的問題,並不是那麼容易。

他報請局里同意後,組織了一個專班,專門偵破睦男墜江的這個案子。

他們查看了睦男所有可能存放這張紙條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這第信息里所說的紙條。

他們也動用專業力量查了這條息的來源,查到這條信息是用網絡虛擬賬號發出來的,但是這個信息發出的IP地址是在國外,按照目前的專業技術及相關國際規定,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弄清楚這個信息的來源。

前兩個問題,沒有弄清楚,自然也沒辦法弄清楚第三個問題了。但阮先超的直覺告訴他,信息里要求睦男停止的事情肯定是她正在追查「1210」案件有關。他甚至想把這個案子與「1210」案合案辦理。但是這些都是他的直覺,沒有直接的依據,他的想法也不可能得到批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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