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姜子牙絲毫不慌，又是一捋胡須朗聲笑道︰「懂懂懂，掀攤子嘛，這樣的話，這幾日貧道听過不少了。若是不準，貧道不用小兄弟動手，自己就掀了, 你看如何？」
「痛快！來，你要如何測？」
「測字、卜卦、龜甲隨小兄弟高興。」
「行，那就測字吧！」
「嗯，可以！」
話音一落姜尚便將文墨推給了殷洪。
殷洪也不客氣，提筆就直接給了一個龍飛鳳舞。
「好了，老神仙，看看吧！」
姜子牙接過紙張, 心頭猛然一震, 連連一咽唾沫，顯然有些吃驚。
「道？」看著眼前這個龍飛鳳舞一般的字，姜子牙一抹額間汗珠，繼續問道︰「敢問小兄弟要問哪方面的事情？」
殷洪嘴角一勾，伸出兩指隨意的在卦桌上敲擊了幾下，用那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伐天。」
「伐天？」姜子牙狠很一咽唾沫。
這個詞是他最近幾天幾乎天天可以听到，而且這詞幾乎刷新了他的世界觀。
想當年未入昆侖玉虛一脈之前，自己還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
那時候的人，對天只能用敬畏兩個字來形容。
可這幾日呢？
茶館、酒樓、路邊攤，自己每每路過之時，都能听到一眾百姓在茶余飯後都談論這個話題。
而且從他們的語氣中听的出，似乎一個個對于伐天的認知來看，像都是在談論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甚至還能隱隱听得出其中的一絲驕傲。
他想不通，咋自己學藝近四十載，伐天都成了像是觸手可及的事情？
「小兄弟，天只能敬，小小年紀切莫給自己惹麻煩啊。」姜子牙語重心長的開始勸慰殷洪。
「哦？你的意思是伐天必敗嘍？」殷洪也不反駁, 繼續開口問道。
他很清楚，姜子牙乃是玉虛正統一脈, 在這些玉虛門人眼中，天道至高無上。
所以這個問題殷洪不想糾結，轉而問道︰「姜先生可是昆侖上下來？尋明主而投？」
听到殷洪的問話，姜尚一愣，這究竟是誰給誰算卦啊？
自己還沒解答他的道字呢，怎麼他反而像是給自己算起來了命來？
見姜子牙發愣，殷洪繼續嘴角一勾，問道︰「是與不是啊，姜先生？」
「額，小兄弟此言何意？」姜尚很無語。
「別管這些，就說準不準便罷！」殷洪繼續開口。
姜尚無奈點點腦袋。
「呵呵，此次下山元始天尊是不是給了你四件寶貝？」
此話一出，姜子牙當場就呆了，這等機密只有玉虛門人才知道啊。
「你你是如何知曉的？」姜子牙的話，顯然都開始有些不利索了。
殷洪哪管他這些，又是開口道︰「四不像、杏黃旗、打神鞭還有一件嗯，我算算」
殷洪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 轉而樂道︰「有了，還有一件大禍害, 應該叫封神榜對吧？」
「大禍害？」姜子牙一听，眼神立刻便是不善了起來。
這可是師尊賜下的重寶，咋到了眼前這小子嘴里就成了禍害？
于是不滿的開口道︰「小兄弟，這些事情，你咋知道的？況且封神榜乃道門至高榜文，豈能用禍害二字形容？去去去，這些卦金你自己收好，貧道不賺你這些錢幣了。」
話音一落，姜子牙便站起身子，順手去提那一大袋的錢幣，想要塞回殷洪手中。
只是殷洪抬手輕輕一推，笑道︰「哈哈，姜先生莫急。且听我把話說完了先，你再尋思我算的準與不準！」
殷洪把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姜子牙也是抬頭看看圍觀的人群，這才耐著性子繼續坐了下去。
開口說道︰「行，你說吧！若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貧道定與你不休。」
「呵，行！」殷洪一口應下，隨手拿起姜尚桌子上的幾枚錢幣，嘩啦一下丟了出去。
口中又是裝模作樣的嘀咕了幾句，這才開口道︰「先生可知何謂封神？」
「根行深者，成其仙道；根行稍次，成其神道；根行淺薄，成其人道，仍隨輪回之劫。」姜子牙隨口而出，信手拈來，完全一副必是如此的模樣。
殷洪也是一邊點頭，一邊听著，直到姜子牙說完，他才簡簡單單的問了一句，「姜先生自覺根行如何？」
「貧道？」姜子牙被這一問，原本稍喜的面龐立刻僵在了那里。
很顯然，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戳自己的心窩呀。
自己要是根行深，哪會被天尊說，要賜自己人間富貴啊？
這刻姜子牙很郁悶，壓根不想回答，他都開始感覺，這小子是不是故意來埋汰自己的了。
殷洪看看姜子牙那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也不再繼續追問，反而又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你覺得你師尊派你下山的真實目的是什麼？若是我算的沒錯，你們玉虛一脈真正不用度殺劫的只有南極仙翁一人吧？哪怕是你們的副教主燃燈，也在殺劫之中！」
「這？這與你何干？」姜子牙被弄的有點凌亂了。
「與我無關，可我這不是在算命麼？你想想，玉虛一脈上有十二金仙，下有申公豹，哪個不比你強？而且哪個又不在殺劫之中？你憑什麼成為執掌封神之人？」
「我我我貧道不知！」姜子牙被問的有些噎語。
都說打人不打臉，這小子句句打臉啊。
幾句話下去，仿佛自己已然成了玉虛一脈中，最廢的廢材了一般。
「哼！不知？告訴你吧，小爺掐指那麼一算，你就是那個替罪羊。封神得罪人，你應該清楚。得罪之後隨你的故去，一切仇怨煙消雲散，可憐啊！」
「啊？」終于姜子牙驚了，可一想起師尊那慈眉善目的模樣，又是連連一甩腦袋，不滿的懟道，「封神一事，我玉虛上下齊心，有什麼事情，師兄們一定會幫我的！貧道若是有難，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所以貧道不是棄子！」
雖然姜子牙說得義正言辭，可這棄子兩字一出來，殷洪立馬便是會意，顯然這些話，他听進去了。
繼續開口道︰「是啊，肯定會幫你，不遺余力地幫你。你要中途死了，誰來背鍋？他們麼？不！只有你！因為」
「因為什麼？」姜子牙的神情越發的驚恐了起來。
「因為你是人族！而不是像他們一樣，生而為仙。」
轟——
人族兩個字一出來，姜子牙的傲氣瞬間散了大半。
是啊，所有的師兄弟中唯獨他一人乃是人族。
自己以前沒想過，可現在呢？
事實擺在眼前，自己的師兄任何一個都比自己強大太多，為什麼不由他們執掌封神大業？
而讓自己一個入門才四十年，道法又淺薄的人，來執掌那麼重要的榜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