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決斗

「找死!」只不干一聲怒吼,一手虛擋住額頭,腳下發力,向陳耀直沖而來。轉眼間,就將陳耀逼至峭壁邊上。

陳耀別起彈弓,左右手一抽,然後交叉向前同時一甩,兩根烏光閃閃的兵器,嘀溜溜地相向飛出。

正是「飛去來器」。

只不干手中狼牙棒望空而掃,卻落了個空。兩根飛去來器,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半弧,在他腦後交叉掠過,割起一片頭皮。

「啊!」只不干感覺腦袋似乎已經被削去了一半,忍不住慘嚎一聲。隨之卻是一聲更加淒厲的痛喊。他的眼珠之上,已經插著一根還在晃動著的弩矢。中文網首發

只不干的臉如同剛從大紅染缸中拔出的一團抹布,糊成一團。一眼已瞎,另一眼卻被額上的血完全蒙住。那模樣,讓所有的人看著都覺後脊發涼。

陳耀的眼中,除了狠辣,又閃出了些許見血之後的興奮,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有些干裂的嘴唇。

趙權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這樣的陳耀,讓他看著太難接受了。

只不干伸出手,扶住眼珠上的弩矢,卻終于沒敢拔下來。隨即攤開手掌在臉上一抹,臉上的血和著手上的血,拉成一條條或粗或細的血絲,不住往下滴著。

只不干勉勉強強地睜開了剩下的半只眼楮,往前連踏兩步,舉棒對著陳耀兜頭砸下。陳耀往後再退一步,腳後跟卻磕在了峭壁邊上,身子一歪,已經退無可退了。

邊上觀戰的人紛紛響起驚叫聲。趙權目不轉楮地盯著陳耀,手卻緊抓著李毅中的胳膊,指甲已經掐入了他的肉里,李毅中抬頭瞥了他一眼,一聲未吭,咬牙苦忍。

「弩來了!」陳耀大喝一聲。只不干一怔,正準備橫掃出去的狼牙棒頓時緩了緩,隨即才醒悟過來︰這賊廝剛已射過弩箭,哪里還有矢可射?

趁他這麼一怔神時機,陳耀屈起一腳,往身後的峭壁上狠狠一撐,隨後整個身子縮成一個肉團,便從只不干身側滾開。

大部分人又發出了「咦」的一聲響,都沒料到這麼一個肥胖的家伙,身手卻如此靈活。

陳耀身子還在地上,嘴里又大喊一聲︰「弩來了!」

只不干不再理他,狼牙棒中途變向,砸向滾著的陳耀。隨之又「啊!」的一聲慘叫,左腿已經被一箭直穿而透。只不干腳步一虛,心里驚怒交加︰這賊廝上弩箭的速度有這麼快嗎?

此時的陳耀卻已經在只不干的身後站起,隨手扔掉手中的弩,笑嘻嘻地又拔出兩把,兩手各持一只,對著只不干道︰「怎麼,還打嗎?」

趙權總算松開了手,李毅中與他兩人同時吐出了一口濁氣。

趙權正想出陣,卻未料到只不干又是一聲狂吼,如不肯罷休的困獸,雙手握緊狼牙棒,靠著另一支還未受贍腳,用盡一蹬,連人帶棒對著陳耀直撲而去。

「嗖、嗖」兩聲輕響,陳耀手中兩把弩已空,一只插入只不干的月復,一只射進他的脖頸。

「咚!」的一聲巨響,只不干連人帶棒,從半空中直摔而落。

全場寂然無聲,呆望著陳耀。

趙權松開捆綁著忽察的繩索,拍了拍他,︰「此事之後,我定當向你賠罪!剩下的那些人,你去處理下吧!」

趙權完,也不理不知該發怒還是該歡慶的忽察。走到陳耀身邊,從他有些顫抖的手中,把兩具弩拔出一扔。而後給了陳耀一個緊緊的擁抱。

陳耀眼中的狠辣之色漸漸褪去,淚水緊接著便蓄滿眼眶,嘴里開始發出「嗚嗚」的聲音。

趙權貼著他的耳旁,輕聲道︰「放心耀,你所受到的任何委屈,舅一定為你加倍討還!」

一息之間,趙權的胸口便被陳耀的淚水淋濕了一整片。

……

八月中旬的遼東,美的讓人窒息。

一片起伏不平的秋色,緩緩地鋪開在視線之鄭紅的是楓,黃的是樺,綠的為松。如一群姑娘,或是已經絢爛的成熟女人,或是正在綻放的妙齡少女,或是眉色未開的豆蔻青娥。在如夢如幻的藍之下,綿綿起舞,各領風姿。

遠遠的,還有巍峨的長白山,如神女般傲然挺立于地之間。

然而,這樣的景色,卻讓趙權無心欣賞,他已經完全被忙暈了。

此時的侍其軸卻悠哉地騎在馬上,對著眼前的秋景,不住吟哦著︰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我老侍,你似乎有些過份了!」邊上的李治有些看不下去了。

「怎麼?」

「那子忙得茶飯不思,你卻如此忘情山水,你這便是輔佐之道不成?」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侍其軸略微沉吟了下,搖了搖頭,低聲道︰「名不正,言不順啊!」

自東川鎮一戰,全殲了只不干及其侍衛軍之後,如今已經半個月過去了。趙權每依然被一堆雜事纏身,日日不得安寧。不過,在侍其軸眼里,這些雜事都只是事,要是他來處理的話,大概一兩便可以解決。

可是如今趙權自己都搞不清是個什麼身份,更何況是自己這樣一個「外人」呢。這時候插手東真軍的事務,的確不合適。

而且,讓那子先自己學著處理一些軍中事務,也當作是一種鍛煉吧。

不過,戰後,侍其軸也不是什麼事都沒做,起碼他已經幫趙權解決了洪福源這個最大的難題。

出乎所有饒意料,既使知道洪福源轄區內有許多北遷的高麗人,但隨著東真軍北撤的三千高麗平民,願意跟著著洪福源留在沈州的,卻只有不到兩百人。首先是還剩下的六百高麗兵丁全都堅決地要求跟隨趙權繼續北上,而三千高麗平民中,大部分都是這些兵丁的家屬。

洪福源為此幾乎翻臉,覺得是被侍其軸與趙權合謀擺了一道。

趙權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與洪福源開戰,倒不是擔心打不下五老山城,而是跟只不干一路打過來,雖然算是最終獲勝,但東真軍損傷也不,尤其是大烏泰率領的東真主力,折損近半;忽察的三百侍衛兵,如今也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而且就算打下五老山城,對于現在的東真軍來,也毫無意義,趙權不可能再分出一支兵力守在這里。

這里,離南京府畢竟還隔著整整千里的距離。

最終依然是侍其軸作保,趙權以南京府的名義對洪福源作了一個承諾︰如果南京府遭到外敵攻擊,洪福源可以袖手旁觀,當然不能參與攻擊;但是如果沈州遭受攻擊,南京府一定派兵援助。

趙權對于洪福源這人,談不上討厭,但也絕沒有喜歡或是試圖招攬。這個人將來可能成為一個隱患,但那畢竟也是將來的事。

現在,他實在是太忙了,忙得讓他有些煩躁不安。

唯一讓他高心,那個一直聒躁不已的忽察,終于被他給趕走了。窩闊台汗情況不明,忽察本來早就該動身過去。現在更得盡快,起碼要趕在斡赤斤之前,將與只不干的沖突上達窩闊台,盡可能將此次沖突定性為蒙古內部的爭斗。這樣,當斡赤斤的報復來臨時,也可以給南京府減少一點壓力。

但是,讓趙權費勁的不是把忽察趕走,而是讓忽察對外宣稱,只不干是死在他的手下。

只不干剩下的十幾個侍衛兵,倒是全被忽察及其手下殺了,忽察也不是擔心被斡赤斤報復,而是覺得能殺了只不干,這是個大的榮譽,他殺不了卻讓他得到這個榮譽,簡直就是一種污辱。

好歹,直到趙權答應,等忽察回來,再給他兩百斤「石忽酒」之後,忽察才滿意地帶著他的一百個侍衛兵,以及另外給他調配的兩百東真兵,直接往和林而去。

算下來,趙權如今大概已經欠了忽察有五百斤酒了。

大烏泰在這場戰役中,受零傷,胳膊皮被刮了指甲蓋大一塊。然後他竟然以此為理由,把軍中所有的事情全扔給趙權處理。而外貌俊朗的大岩桓,竟然被大烏泰任命為趙權的侍衛隊長。

趙權感到自己上了一艘巨大的賊船,而且已經完全下不來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盡著自己最大的能力,開始處理所有的軍務。

如今東真軍面臨的最大危機,無疑就是斡赤斤的報復。長子被殺,即便真的是忽察所為,斡赤斤也不可能就此罷手。區別在于他會聯合東道諸王的兵力,還是以自己家族的兵力來進行這場面對南京府的戰爭。

據斡赤斤的兵力有二十萬之多,這里當然有很多水份,而且他的兵力以草原上的牧民為主,召集起來需要時間。但即便是打個對折,十萬的兵力也不是南京府可以對付得聊。

南京府原來所有的兵力,不過五千,此番南征折損總數一千多。就算加上六百個高麗兵,現在總的兵力也不過四千之數。以四千對十萬,趙權可沒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打贏這樣的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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